一到下课,邹简言便连去厕所也得跑着去,因为十分钟的课间时间都不够给苏星允讲明白一道几何体。
呜呜呜,苏星允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能拥有班长的贴心指导,我也好想要啊!
去去去,人家是天赐良缘、天生一对,有你什么事
不行,班长是大家的,我这题都卡了一上午了,我就去问一句。
喂!敢跟校霸抢班长,你不要命了?
谢萍不顾闺蜜的阻拦,还是腆着脸凑了过去。
此时,邹简言正和苏星允头靠着头,亲昵地在研究一条六面体里的辅助线。
这条线位置不对,算不出这个角度,再想想?邹简言声音很轻,还带着些宠溺,倒不像在批评他。
怎么不对了,这跟你画的不是一样吗?苏星允眉头快打结了,手上的笔拽得紧紧的,浑身都写着郁闷。
我画的是平行线,相交于这个点,你的呢?都到另一个面去了。邹简言好脾气地解释着,手指在图形上慢慢挪动。
啊!苏星允这才恍然大悟,大叫一声:我好像弯了,哈哈哈!
邹简言扑哧一声笑出来,话里有话地补了一句:弯也有弯的好。
苏星允抬起头,愣了一下,一巴掌把他脑袋拍开了些:邹狗!又占你爸爸便宜!
谢萍已经走到两人旁边,两人还浑然不觉地在打打闹闹。邹简言平时跟她们讲题时,可不是这幅平易近人的模样。
咳咳谢萍咳嗽一声,翻开书道:班长 ,给我讲下这题吧,我看了一上午都不懂。
低着头的两个少年这才猛然扭头,两张明亮清隽的脸齐刷刷转过来。
谢萍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你先给她讲吧。苏星允手一挥,自己埋头做题了。
邹简言接过谢萍手里的题,看了两眼题干,就大概明白对方卡在哪里,言简意赅地把主要步骤讲解了一遍。
谢萍宛如醍醐灌顶,眼睛都亮了。
走时,她还不望对邹简言和苏星允道谢:谢谢你们啦!
苏星允不解地瞪着她:谢我干嘛,我又没给你讲题。
谢萍的视线故意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当然是谢谢你把班长借给我啦。
苏星允手指往邹简言身上一指,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班长借给你?他又不是我的
邹简言没再往谢萍那边看,而是把视线移到了这个指着自己的少年脸上。
苏星允被他忽然暗下来的眼光刺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可是到底哪说错了?
来来来,咱继续苏星允赶紧转了个话题,要邹简言继续指导他做题。
你自己做吧。邹简言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刻意的冷淡,像是自嘲般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啊苏星允张了张嘴,宛如一只叼着树叶的考拉。又呆又萌。
原来是这句话惹他不高兴了,真该死,怎么那么不会拍马屁呢!
你当然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苏星允立马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求生欲爆棚。
如果是别人这么笑,一定很谄媚。可是面前这个少年笑起来,就不同了。
阳光像忽然分崩离析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子,它们精准而轻柔地覆盖在了少年白皙光洁的一边侧脸上,明暗相交处,线条挺拔而起。
那张软而润的嘴,反反复复说着你是我的,汇成了这世上最优美的旋律。
苏星允看到邹简言绷不住笑了出来,就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了。
终于拍对了一次。
我是你的什么?邹简言还嫌不够,昂着头,桀骜的眉眼弯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不满足的欲望。
你是我的苏星允被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眼睛赶紧下意识地四处扫动,瞄到了一本辅导书《高考英语加分宝》。
你是我的加分宝!他举起书,笑得灿烂,答得坦荡。
这话倒是一点儿不假,有了邹简言这枚法宝,他学起来轻松多了 ,考试起来分数肯定蹭蹭蹭往上爬。
邹简言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暗示道:多了两个字。
多了两个字?那就去掉两个字好了
苏星允往天花板上一瞟,犹豫道:你是加分宝?!
邹简言又揉了一把他软软的鸡窝头:再试试?
苏星允一听不对,赶紧改,这次又琢磨了一秒,觉得猜对了,兴奋地喊道:你是我的宝?!
邹简言按在他头上的手顿了顿,接着顺势滑到了脸颊,一掐。
对了。
嘿嘿,你星哥还是不笨吧?
不笨,很聪明。
原来,骗来的甜言蜜语,也这么好听啊。
三个小弟从厕所回来,刚走到自己座位边,就看到大哥和班长在摸头杀,貌似还说着什么宝不宝的话。
三人对视一眼,自觉地退到了教室外头,讨论起来。
其实,我以前不是很信菩萨的,但是瘦猴凝重地看着半仙,后半截话不言自明。
我早就说过了,菩萨算得很准的,他们俩,嘿嘿半仙喜上眉梢,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
你干嘛?河马瞅了一眼,照片里的两个男生正在掰手腕。
发论坛啊,证明给他们看,菩萨有多灵!半仙满意地点了发送。
而正在教室里跟邹简言拼个你死我活的苏星允还不知道,论坛里那些关于校霸校草的神话故事,全是自己小弟润色的。
*
临放学,苏星允好不容易把篮球队的兄弟推掉,打算回去好好背书,结果隔壁技校又派人来送纸条。
打开一看,一张粉色的印满红桃心的信笺,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苏星允,xx饭店等你,否则,哼哼!
苏星允:???
这新来的校霸是不是有神经病,没见过约架还送信的,还是粉色的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书呢!
草。苏星允提着书包走了出去,差点没气死。他妈的,想好好学习咋就这么难,天天有人烦他。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赴约。一次把他们打趴下,以绝后患。
苏星允前脚刚出门,邹简言后脚也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了。
教室里学生走了大半,他的后座也空荡荡的,但椅背上还挂着一件校服外套。
邹简言无奈叹了口气,把校服拿过来叠好,忍不住在鼻子前嗅了嗅,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