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对方会懂所以什么也不说,觉得对方该懂所以自己憋着话。
多难啊,嬴景文若是有沈清寒一般识时务的眼色,分析局势的耐心,那也不至于同嬴嗣音闹成这般模样。
吩咐了人带着嬴景文的口信和药物去冀北,去的那人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又去无回了,所以特地向宫里要了一笔银子,安置好自己的家人,这才上了路。
沈清寒近日早起都不急着练剑了,大多时间会在房间里坐着读一会儿运气的心法,他自己觉得自己这心思够冷够静了,可嬴嗣音那厮张口闭口便是说他浮躁,说他拿不住剑是浮躁,运不起气也是浮躁。
这话听的沈清寒好几回都想同他翻脸,可又架不住自己确实是拿不住剑,运不起气。
嬴嗣音最近身子懒了,晚上睡的早,早上起的晚,以前夜里沈清寒翻个身都能醒的对象,现在好几回半夜都能沈清寒自己再起来给他盖被子。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了,沈清寒也不愿意去多想,只念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学得一身本事,然后重新杀回皇都城,再把那可恶的嬴景文给踩到脚底下摩擦。
挂着浅青色床幔里的人影动了动,嬴嗣音撑着身子伸手撩开床帘,头发随意的散的身后,本是迷蒙半睁的双眼在瞧见沈清寒的时候又清亮了几分,他软着嗓子喊了句,清寒
沈清寒侧头一瞥,没有理会。
屋子外恭恭敬敬的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沈清寒认得,是侯府里伺候的小厮,可是后边的这一行人,看着穿着和长相,却是十足的陌生。
那小厮进门便在沈清寒桌前拜倒,哆哆嗦嗦的禀报道,沈,沈公子,皇都城来人说听闻侯爷身子不适,特地安排了太医送来治病的药方子,要请侯爷用药。
冀北侯府以前的规矩,皇都城也就是嬴景文身边的人,只要来侯府那都是一概不拦着的,虽然知道嬴嗣音如今身边换了人,可这规矩也没有亲口说要废除,所以小厮瞧着人也是为难的厉害。
思来想去,自己也没这个胆子做主不让人家进来,毕竟嬴嗣音这古怪脾气在江湖中那都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这些贴身伺候的人,那更是天天走在刀尖儿上,琢磨着带人来自己决定吧,若是侯爷说让人留下,便留,侯爷说让人滚,那自己以后拦着再也不让人进来就成。
由于进屋看见的便是沈清寒,于是小厮便直接朝他禀报了。
吃药?沈清寒略显的有几分吃惊,尤其是看到皇都来的人更是讨厌的牙痒,他道,我们家侯爷身子这么好,还吃什么药?
身后的人明显没把沈清寒放在眼里,说好听点儿,沈清寒现在不过是在嬴嗣音身边儿受宠,说难听点儿,大不了是个男.宠的身份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为首的男人满是嚣张的接过身旁人端着的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他上前客气的朝沈清寒行了个礼道,孝文侯爷打小身子便差,以往在宫里都是要天天用药的,后来搬回冀北,圣上也是一直念着侯爷的身子,特别安排了太医每日跟着瞧病,沈公子刚来府上,怕是不清楚,这药,还烦请给孝文侯爷送上一趟。
沈清寒放下手上的书,烦请小哥回去禀报你家圣上,我家侯爷身子好的很,不需要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就算他身子不好,我们冀北也不是没有大夫能瞧病,犯不着大老远的还从皇都跑来送药。
这话,公子说来怕是不合适,还是禀报侯爷一声为好。
沈清寒微微皱起了些眉,还算冷静道,冀北侯府,我说的话算数,送客。
公子对侯爷同圣上的关系怕是有所不知
药碗端在手上,眼前却是突然飞来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那书沈清寒是拿左手扔的,稍稍偏了些,但还是稳稳当当的砸飞了那男人手中的药碗,药汁飞溅了那些家伙的一脸一身,药碗则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恼羞成怒,面前的人马齐刷刷的发出了一阵拔剑的声音。
本是在榻上听着,见场面有些难看了,嬴嗣音这才披上外袍,从床帘内探出身子走了出来。
第77章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看见嬴嗣音的那个瞬间便立刻消散的干净,皇都城来的人几乎是动作一致的蹭蹭往下跪, 跟着便喊了一句, 见过孝文侯, 侯爷千岁。
嬴嗣音也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走到那些人面前, 弯下腰捡起那本被沈清寒扔出去的书, 用手拍了拍上头的药汁儿之后,又才回头把书摆到了沈清寒的面前,他低声哄着说, 怎么大清早的就开始生气了?
你没听见他们刚刚说的话吗?
听见了。
那我不该生气吗?
该。嬴嗣音笑着, 然后回头脸色便是一变,一道寒光落在那些皇都城来的家伙们身上, 他语气冷冷道,听不懂话吗?还不快滚。
侯爷,可是圣上他那男人还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闭嘴。嬴嗣音低骂一句,呵道,滚。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孝文侯爷都发话了, 管不了身上还带着什么任务,堂下跪着的人都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个干净。
沈清寒抱着胳膊气的厉害。
别生气了, 本侯不是替你骂他们了吗?嬴嗣音伸手摸了摸沈清寒的头发,柔柔顺顺的,握在手里舒服的很。
我在侯府说话根本没人听。
本侯听还不够?
那是今天你在,若是你不在呢?那些人是不是还得对着我拔刀?沈清寒心情不悦的重新翻开那书, 发现上头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药汁的时候,又嫌弃的丢开了。
想着司马卫侯胡说什么欢迎加入冀北侯府这样的话,如今看这天底下的人,人人也都当他沈清寒在这地方不过也是同嬴嗣音以前的那些身边人一般,绚烂不过烟花的长短,便是要转瞬即逝的。
本侯不会不在的。
沈清寒厌烦的拍开嬴嗣音那跟摸小狗似得手指头,面上还是不开心的很。
嬴嗣音看着他那耍小脾气的模样也觉得很是可爱,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好法子,瞳孔放大了几分,然后又偏头道,不如这样本侯让你做这侯府的主人,以后你说话便代表本侯说的话,那就没人敢再对你无礼了。
什么意思?沈清寒抽了一张白纸出来,面无表情拿镇纸压好,看样子是打算练练字。
嬴嗣音低头凑近了他一些道,嫁给我好不好?
他又说的是我,而不是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