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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2)

傅杨像是逃一样下了车,他在家中翻到了手机,未接电话和邮件已经成了堆,他看都不看就翻了过去,匆匆拨了裴远的电话。

那边很久才接,傅总,你怎么回事?裴远的声音很疲惫。

裴远,许彦在么,我找他,你让他接我电话。

裴远不知道在做什么,叹了口气,我哪有这本事?对了傅杨,那天我在医院里见到关柏了。

文旭和裴远,一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一个是他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他们每一个人都比他早知道关柏受伤了这件事情,他闭了闭闭眼,强压住濒临崩溃的痛苦,你知道他在哪么?

裴远犹豫片刻,许彦家,但是地方我不能透露,你亲自问吧。

出乎意料,傅杨并没再纠缠,好。他顿了顿,裴远,你怎么会在医院的?

大概因为他用许彦的手机给我发了消息吧。裴远叹了口气,没事,回去解释解释就行了。

傅杨挂了电话,文旭还站在他伸手,找着小班长了么?

找到了,可他不愿意见我。

傅杨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他披上一件大衣,转身就准备出门。文旭拦住他,生气归生气,可傅杨的状态实在是看起来有些让人担心,你去哪?

傅杨拍了拍他的肩,抱歉,文旭,你先回去吧,我得让他见我。

文旭来不及拦他,他就坐上了车。他转头看了看谢青桐,谢青桐摇了摇头。

许彦不干涉关柏的生活,关柏也实在是疲惫过了头,他总是在睡觉,也总是睡不好。关柏时常在梦里猛地坠落之后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等着天一点一点的变亮,在白天躺下浅眠一会补补觉。

许彦不跟他提傅杨,他不跟他提裴远,两个人就像是刚上大学那样看电影吃饭,偶尔还要处理老教授喜极而泣发来的邮件,据说教授听说他回归团队以后激动地泪洒当场。

工作和消遣,能够短暂地带着关柏往前走,可是没了这些支撑,关柏像是被困在一个无法触及的维度里,他不听也不看,闭着眼独自忍耐着。

这样的状态他其实维持不了多久,他跟傅杨分开的第九天,他完全睡不着觉了。夜里三点,关柏再次从坠落里惊醒,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从后脑传来。他下了床开始疯狂的踱步,以求能够分散一下几乎贯穿太阳穴的痛感,他的右手在左手手指上不住地摩挲着什么,关柏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在找一直带在手上的戒指,那天夜里,他卸下戒指,才看见印在手上的LIFE TIME,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他们都自由了。他伸手按住了太阳穴,头更疼了。他不得不摸着黑进了客厅,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两种药。关柏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倒了点热水按着剂量吃了。

他的头疼几乎是立竿见影地缓解了,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果然再没有惊醒,只是整夜都是光怪陆离的梦。

许彦白天有时候会去公司,他不像傅杨和裴远那样,许家孩子多,能扛事情的人多,他去了也只是打发打发时间,可到底样子还是要做一下。

公司门口停着一辆车,那辆车已经停了很多天了,怎么都赶不走。许彦先跟保安打了招呼,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轻轻弯下腰敲了敲窗户。

车里的人不知道呆了多久,脸色苍白,胡子凌乱,颓丧得像一个病人。冬天太冷,夜里车内的温度就像是一个冰盒子,傅杨被惊醒,可看到窗外的人是许彦他迅速就清醒了。

傅总你要是冻死在我们公司门前,我可不负责。许彦站直了身体。

傅杨抬头死死盯着他,让我见他。

许彦笑了,你觉得他想见你么?

傅杨恍若未闻,声音中带着恳求,我求你,让我见见他。

许彦收起了笑,他的目光像一条蛇,对傅杨吐着危险的信子,两人像是进入了一场无声的对峙,半晌,他开了口,关柏被我接走已经九天了,第一天我在天桥上找到他的时候,他让我别抽烟了,他从没提过你。

傅杨眼里伤痕深了一分,可脸上却什么波动都没有,让我见见他。

许彦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梢,前两天,他夜里已经睡不着了,昨天晚上他头疼得在屋子里疯狂地踱步,傅杨,你还要去见他么?

傅杨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傅杨,你猜他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许彦的未竟之言他都听明白了。

许彦眼里都是嘲讽,傅杨,你爱得太轻松了,喜欢是一时,不喜欢也是一时。你怎么就差一步拿得起放得下呢?裴远还比你强一些。他顿了顿,像是咬着一口心头血,他从没给过我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傅杨跟关柏最大的不同时他想得少,他觉得自己喜欢关柏,就要跟他在一起。关柏不一样,傅杨几乎是带着他走出自己对性向认知是怪物、变态、异类这样时间段的人。把他带出深渊的人,松手了。

傅杨当然也会成长,比如他意识到了自己时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关柏的影子哎,这致命的操作。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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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不是什么样的问题都会有答案的, 傅杨颓然回了家中,门口那两棵树病地越来越严重, 那颗小柏树竟然已经奄奄一息。

家里还像他出门时那样, 凌乱而空旷, 破碎的向日葵已经彻底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了。他缓步走了过去,低头将还能分开的枝干捡出来。他努力地将它们仔细放好, 手指里都是零碎的泥土, 他走到卫生间的洗手池旁洗手,冰凉的水顺着手指流过,他这才感到轻微的刺痛, 手掌翻过来才看见手指上细碎的伤口。傅杨毫不在意, 他抬起了头,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 满是胡茬,傅杨轻轻扯了扯嘴角,没人能告诉他怎样才能熬过这样的愧疚与心痛。

他转身回了卧室,卧室里一切摆设都还没动,关柏走时几乎什么都没拿, 所以一切就像是从前那样。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杯子,杯子里还有半杯水, 关柏不爱喝水,冬天老上火,他没办法就每天晚上给他放一杯水在床头。后来这也成了关柏的习惯,他回过头看见关柏站在门口, 他还像过去那样,身上没有伤口,眼里没有绝望,他在家的时候不修边幅,额头上还翘着两根柔软的头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傅杨只瞧着他不开口,他伸手想碰一碰这可贵的幻像,可关柏嘴角的笑意忽然就散了,就像是他的身影淡去。

傅杨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想下去,他转过头却又看见关柏趴在书桌前,他看见关柏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他听见关柏在楼下厨房里做饭的叮咚声,处处都没有他,处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