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44章(1 / 2)

关柏点头,是这样了,那时候我连着在实验室熬夜,回回去以后什么都没动过,办公室的地板很硬吧。

傅杨将鸡蛋捞了出来,硬,有时候还在飞机上,只能坐着睡,腰真的挺疼的。

傅杨的笑意慢慢消散了,后来我们吵架,分开,我不想让自己那么难受,夜里睡不着我就做荷包蛋,因为你爱吃这个

他有些说不下去,关柏慢慢站直了身体,好在傅杨只是顿了几秒,他的手仍旧是稳的,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给你做的

只是一碗汤面,他搅了搅,然后盖上了锅盖,雾气消失了,他转过头看关柏的脸,带着一种珍而重之的表情,就像是废墟之后缝隙里存留的一株嫩芽,目光似乎一双手描摹着关柏的脸,而关柏被这样的表情撞得有些疼,傅杨吸了口气,逼回眼泪,表情却带着笑,后来我再也没机会了,可是我给自己有个约定,我习惯了,我就一直做

好在,现在也不晚,你尝尝好吃么。

那碗面十分好看,青底的碗,面条煮的十分劲道,埋在深色的汤里,面上还有葱花青菜,还有一个溏心蛋。

他端了两碗出来,不说这些,快吃吧。

关柏看着这碗面,低头尝了一口,傅杨

对面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人没吭声,关柏放下了筷子,别太难受了,过去那些,你说的我都记得,有好的,有不好的。

他吸了口气,那是我的一部分,傅杨,我不能抱着那些不好的回忆过一辈子,我们都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了,别用这个折磨自己。

傅杨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他吃了一口面,几乎掉下眼泪来,我知道,小柏,你知道我从前,怕你都忘了又怕你还记得

关柏夹碎了碗里的荷包蛋,所以你跟自己的约定是什么?

傅杨苦笑,我不能告诉你

关柏停下了筷子,我有个很可怕的猜测,傅杨,你是不是当时想自杀?

傅杨没否认,他望着关柏,眼里满是温柔,大概吧,但是现在不会了。

关柏猜得太准,他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指尖都冷了下来。那天傅杨在松林中满身单薄,眼里明明就是绝处逢生,没人比他更明白他们彼此之间的羁绊了,关柏很难过。

傅杨又吃了一口面,别难过,小柏,这不是我的本意,更大概率,我应该是找点事情继续做,那时候我不敢去见你。

关柏搅了搅碗里的面,傅杨放下了筷子,小柏,好吃么。

关柏点了点头,傅杨笑了,他不知道怎么,笑得满眼都是眼泪,我就是太高兴了。

他走到关柏面前,然后单膝跪了下来,关柏,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专注地望着关柏,关柏在等,总有些东西没有变过,傅杨爱他,与愧疚和痛苦无关,他清楚地知道傅杨爱他。

从前傅杨说爱他,傅杨比他高一些,所以都是他在仰头看他,时过境迁,他几乎跪在他的膝盖前,傅杨仰头看他,似乎在看他此生唯一信奉的神。

傅杨道,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这样的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关柏开了口,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角,傅杨,你怎么会有白发了?

傅杨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手,有一段时间太伤心了吧。

关柏红了眼睛,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那么容易再允许自己走进同一个圈里。

傅杨抬了眼,没关系,只要你还让我在你身边,做朋友,做同学,什么都可以别在丢下我。

关柏,怎样都没关系的,我爱你,从前我爱你,现在我爱你,未来我仍旧爱你不用给我回应没关系的

他没等到答案,可那天夜里他被允许睡在了关柏的床上,他听着身旁关柏平稳呼吸的声音彻夜不眠,可他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就像是遍体鳞伤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作者有话要说:惨狗

第七十八章

清晨关柏不是被闹钟叫醒的, 手机只在床头震了一下,就被人按掉了。那双手轻轻拍了拍关柏的颈侧。

小柏, 起来了。

那双手还带着淡淡的油烟味, 关柏向来睡得浅, 这么轻轻的动作就足矣让他醒来了。他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怎么起来这么早?

傅杨收回了手, 他看着关柏不设防的脸, 眼神里都是柔软,小柏,新年快乐。

关柏坐在床头, 一时间脑子还有些混, 他头顶翘着一根头发,抬头看傅杨, 新年快乐,你怎么起这么早。

傅杨收回了视线,习惯了,起来吃饭。

关柏被他拽了起来,推进卫生间洗漱。关柏拿了一条毛巾一边擦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往出走, 餐桌上摆了一个煎蛋几片烤肉和三个表面烤得微微发黄的吐司。

常年用牛奶和速食面包代替早饭的关教授有那么片刻感到无地自容,他坐了下来, 你不吃么?

傅杨在对面托着腮坐了下来,不吃了,光看你吃我就饱了。

关柏愣了愣,然后勾了勾嘴角笑了, 傅杨不再像从前那样西装革履,穿着一件米色毛衣,头发软软搭在额头,其实岁月对他并没有那么残酷,十八岁的傅杨与二十八岁的傅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句话他也并不陌生。

只是他没想从前那样笑着说一句,滚蛋。

傅杨也没借着这点打闹索要一个吻,他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一个人低头咬了一口金黄的煎蛋,一个人托着腮耐心的看着另一个人。

曾经少年认为爱是毁灭,爱是占有,爱是深夜至死方休的性/爱,爱是短暂而绚烂的焰火,后来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爱是清晨为他挡住光线的手,爱是掩藏起自己浑身伤口让他放心,爱是容许他属于别人,爱是将他置于自己之上,以所爱幸福为幸福的祭献。

傅杨垂了垂眼,我送你去上班吧。

他补了一句,就当是房费吧。

关柏喉结动了动没能拒绝,话锋转了转,你现在在做什么?

傅杨移开了目光,我跟我爸辞职了,你希望我回去上班吗?

关柏摊了摊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总这么无所事事,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