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出许多眼泪花子,把眼珠好好冲洗了一番。
刺疼的感觉没有了,但视线模糊了。
模糊之中,好像还看见一娉婷的粉色身影。
应该是个宫女吧,他想,宫女们都穿粉色。
他全然没在意,站在那,等模糊褪去,视线重新聚焦。
再一个不经意的抬眼。
哎哟,这宫女咋到俺跟前来了。
还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扁担。
福茉儿很紧张,强行定住神魂。卸下扁担,用秋波荡漾的眼神与窦阿兴对上一眼。
掏出粉馥馥的丝帕递向他:别揉伤了眼,擦擦汗吧。
她翘起唇角,露出雪白的小虎牙。
窦阿兴春心一颤。
不,不用了。
他二十有五,向来木讷也不善言辞,和宫女一说话就容易脸红。
很是纯情。
福茉儿再接再厉:拿着吧。
像是有些急,抓过窦阿兴的手就要将其塞给他。
窦阿兴也急了,哆嗦着跳开,沿着墙根发足狂奔。
像是在逃命。
进展
福茉儿愣在原地, 很是心塞。
更心塞的是得知计划失败的香九。
回到库房,兄妹二人倚在窗边大眼瞪小眼,彼此沉默着。
福茉儿大大咧咧惯了,最先沉不住气, 嘟囔几声, 把勾引过程娓娓道来。
香九屏吸凝神,将事体来来回回梳理了三遍, 觉得没有任何纰漏。
又捏过福茉儿的脸, 左看看右看看。
言语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没毛病啊。
这等美色为何吸引不了窦阿兴呢?
福茉儿打开香九的手,捧住被捏疼的脸:哥,先说好了,我再不去勾引他了。
太伤人自尊了。
她随口一句, 倒有点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意思。
香九犹如打了鸡血, 啪的一拍手,叫了声妈呀。
吓了福茉儿一大跳。
捂住就快跳出心口的小心脏:哥, 你干嘛呀。
香九眼眸燃着光, 兴奋道:我想到了。
什么。
窦阿兴不喜欢女孩!
福茉儿被这个想法震惊了!
是以,她从战斗一线撤退,把勾引窦阿兴的光荣任务交给了香九。
说实话, 虽然香九是一位高素养的细作, 但平生还未干过几次正儿八经的任务。
大都是窝在雎鸠城里享福。
勾引人,也是第一次。
但比福茉儿这半吊子要好。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香九决定为即将实施的第二次勾引, 设定一个主题投怀送抱。
而福茉儿也没闲着。
一有空就去皮库四周溜达,成功摸索出了该处的工作流程。
这日是八月初十,窦阿兴要去内务府收瑕疵货,然后同皮库里的存货一起运出西华门售卖。
他推着木板车,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在甬道上悠悠的滚着。
香九就是在这时登了。
窦阿兴推着木板车,她也推着木板车。
车上放着一筐筐大竹篓,里头装满了刚铡下的荒草。
它们混着泥土,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窦阿兴老远就瞅见这辆同款木板车,此道不算宽,两车交汇时恐怕会有擦碰。
他不再往前,将车推到墙根边紧贴着。
颇有风度的为香九让道。
香九对他报以会心一笑,笑里有感激,有腼腆。
眼神还带了点欲说还休
窦阿兴算是认识她的。
曾经和皮库的伙伴偶然路过辛者库,伙伴朝门内一指,说:看到那池边刷恭桶的人没?紫禁城有史以来长得最俊俏的太监。
他好奇心起,眼珠子移过去
恰遇香九抬脸擦汗。
顿时,惊为天人。
多谢大哥。香九道。
不客气。窦阿兴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她。
想起上回自个儿那不正当的偷看,羞得无脸见人。
香九把车推近了许多,怕两车有剐蹭,仔细着左右,徐徐往前推。
在与窦阿兴擦肩而过时。
故意崴了下脚。
侧身摔向窦阿兴。
誓要把投怀送抱给贯彻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