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九懊恼自己的愚蠢,就不该听信弥勒忍的一面之词,跑来养心殿送死。
她意外木苏娆的狡猾,在内心为她啪啪鼓掌。
不愧是玩弄朝臣与股掌之中的曌文女帝,心眼儿又多又坏。
居然玩起了自投罗网、翁中捉鳖的戏码,呵呵。
她跑进甬道深处,拼了命的甩着身后追来的尾巴们。
七拐八绕,东窜西藏。
这一刻,她无比感激那段推粪车的心酸时光。哪里有道坎,哪里有个坑,她现在还熟记于心,路线就更别说了。
以至于追逐她的侍卫们苦不堪言,有一半的人牺牲在了崴脚上。
剩下的一半牺牲在了纵横珠的杀伤力之下。
如此大规模大阵仗的追捕行动,成功吵醒了各宫小主和各宫老主。
皇贵太妃梦中惊坐起,拍着乱如擂鼓的心脏,焦虑的喊道:快去,快去看看,是不是我皇儿又遇刺了!
嬷嬷闻言蹲了个福,到殿外去传话,随手提溜一名当夜差的宫女,让她快去养心殿问皇主子安好。
小宫女是千般不愿意,迫于皇贵太妃的淫威还是上路了,姐妹与她告别时眼泪花子在眼眶转了又转。
颇有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凄凉之气。
小宫女带着姐妹的不舍去了。
寿康宫外头的世界真是不得了,鸡飞狗跳,恐慌万状。
提刀拔剑的侍卫们一瘸一拐的追逐着一坨黑乎乎的玩意儿。
看轮廓和长宽高大致可能或许是个人。
这人身轻如燕、疾如闪电,有一种潇洒走一回的从容不迫,忽然,这人停在了奉殿的屋脊。
负手而立,夜行衣被风鼓起,琥珀色的浅瞳闪耀着凌厉的杀气腾腾的光。
小宫女:帅老娘一脸。
可一眨眼,那人便不见了。
香九翻墙回的翊坤宫,这处和别的地儿一样,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全都惊醒了,齐齐站在廊边和树下,看着门外头时不时跑过的侍卫和护军。
窃窃私语着。
这又出啥事了。亡国了?
不知道,只听到养心殿那方一串响,声音可大了,太吓死人。
诶,会不会又遇到刺客了。
香九见屋内没人,麻溜的换下夜行衣,藏到屋梁上,落地时福茉儿咋咋呼呼冲进来。
哥!
香九惊得炸毛,凶道:弄啥弄啥嘞!
福茉儿委屈道:我在院子里没见你人,担心你么。你去哪了呀!
恭房!香九转过身,装模作样的整理起腰带,裤子弄脏了,我回来换一条。
太监去掉命根儿,最大的坏处之一就是撒尿时容易乱洒乱溅,弄脏裤子是常有的事。
福茉儿没好意思追问,哦了一声,亲自上手帮香九理着腰带上的系结。
这才兄妹携手,蹦蹦跳跳的去到前院。
香九不想引人注意,一走出角落便拉住福茉儿靠到墙边,学着众人看向翊坤宫门跑来跑去的那帮憨批。
心底下甭提多得意了,惬意地抱着胳膊,强忍住上翘的唇角。
孟青黛也琢磨着派人去问问皇主子是否平安。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养心殿攀上亲戚的南叶干儿子。
她招招手:香九,去趟养心殿,看看皇主子安好。
香九:
香九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敢问她要如何去面对一个把她画进《春.宫秘.戏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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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苏娆还在纳闷,找了好几日的秘戏图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
孤零零的掉在地上,甚为扎眼。
她怕被南叶和一干奴才瞧见,一脚将其踩住。寻思着支开他们,方便自个儿弯腰去捡时,井喜从外头高高掀起帘子。
请进一个人:皇主子,嘿嘿,香九看望您来啦。
木苏娆抬眉:艹!
侍寝
香九眼尖, 一对眼就发现木苏娆神色不对, 惊讶中带点尴尬, 尴尬中带点不知所措,妥妥的做了亏心事。
眼风再往下滑, 瞧见她脚下露出一角的书。
她记得方才慌乱之中, 将那《春.宫秘.戏图》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没来得及捡。
顿时了然了。
眼底贼光闪烁,暗暗搓手,欲捉弄木苏娆, 南叶却抢占先机,率先开了口:皇主子, 夜深了, 您保重龙体,明日再计较那贼人吧。奴才这便带人退了。
木苏娆瞪他一个眼神。
他以为自己又一次猜中圣心而骄傲,拂尘甩到臂上,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领着众奴才告退。
木苏娆想掐死他。
香九也想掐死她这干爹。
真的是, 每次都想方设法帮她制造侍寝的机会, 跟卖儿求荣之辈有何区别。
性质很恶劣,极其恶劣。
奴才奉孟小主之名, 前来问皇主子安好。她屈下膝盖,规规整整的磕了个头。
视线还停留在木苏娆脚下的秘戏图上,干脆将计就计。
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呀,皇主子, 您踩着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