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深人静时, 他陪谁来这呢?
答案呼之欲出。
皇贵太妃哂笑,阴毒的目光穿过黑暗,看向木苏娆, 后又迅速收回。
她退到一边,静静的静静的站着, 待到两人行至跟前时,躬起腰身,颔了颔首。
恭恭顺顺。
木苏娆心事重重, 冷着脸, 走在漆黑幽深的通道中, 并未注意这冒出来的小太监。
母女二人, 擦肩而过,不带一丝犹豫。
皇贵太妃心虚,一直提着一口气,见木苏娆远去, 这才缓缓舒了点心,往她们身后的方向走去。
冷不丁被人叫住。
站住!音色不够雄浑也不够细腻,该是南叶在叫她。
她依然垂着头,捏着嗓子问南叶:奴才在,南总管有何事,只管吩咐。
南叶居高临下,脚踝一转,走向她。
麂皮靴踩在铺有干草的地面,传出轻微的脆裂声。
皇贵太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
紧张中,南叶朝她摊开了手,肥短的手指微张。
皇贵太妃:?
南叶不难烦道:拿来。
皇贵太妃:?
南叶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拍歪了帽子。
皇贵太妃被打了,还未定住神,就被粗暴的夺过走了灯笼。
南叶骂她:哪来的笨货。
他在宫里头这么久,就没见过如此不机灵的奴才,瞧这憨头憨脑的样,一辈子都别想混出个名堂。
跟着又踢了她一脚,当给个教训。
木苏娆恼怒道:够了,快些走吧。
南叶立马化身狗腿,用抢来的灯笼为她照明:您小心脚下。
皇贵太妃怒气满腹,揉着刺骨疼的小腿撑着墙。
对着消失的他们,骂了好几句。
一瘸一拐的往慎刑司的深处摸索。
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找,不一会就在拐角处,找着了香九。
此人正在打盹,用一床黄灿灿的锦被,把自己包成大粽子。
黄黄的大粽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坨黄黄那啥。
皇贵太妃额角的青筋剧烈跳动了下。
香九察觉到她的存在,把眼皮撑开一条缝,瞧见她腰间别着一大串钥匙,登时眼眸发亮。
越狱的机会又来临啦!
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小哥,找我有事?
有事。皇贵太妃拧开锁链,弯腰进去。
门就那样敞开着,在夜风中如浮萍般摇曳。
香九看得心痒痒,准备伺机而动。虽然木苏娆让她三日后再跑,可机会就摆在眼前,不抓住,似乎说不过去。
她站好,双掌暗暗蓄力,欲要把眼前的太监拍晕。
却顿觉后脊发冷,浑身毛骨悚然。
是杀气!
这太监的杀气!
香九迅速跳开,落定之时,扯下锦被甩向她。
皇贵太妃用掌风将其挥开。
也就这一短暂的空挡,香九欺身上前,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瞳仁骤然一缩。
皇贵太妃!
她脑仁嗡嗡,两耳像是浸在水中,涨鼓鼓的。
皇贵太妃才不跟她废话,反手一拳打在她肚子上,内力足,后劲大。她像一块帕子似的被甩上墙,摔进草堆。
你个老妖婆
她骂。下手可真恨。
皇贵太妃的眼风仿若一把锋利的刀,割着香九的皮肉,像在戏弄案板上的一条鱼。
却见香九一记扫堂腿,刷刷刷。
她翻身躲过,回敬一招巨鹏亮翅。
香九返还一白虹贯日的掌法,使得那是虎虎生风,气吞山河。
二人皆看出对方是个硬茬,谁也不肯让谁,投入十二万分的精力,使出浑身解数。
你用青龙摆尾、饿虎扑食。
我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
你耍鱼跃于渊、震惊百里。
我耍蛮腰芊芊、丽华梳妆。
你柔我刚,你刚我柔。
为左邻右舍的牢友们,倾情演绎了一场画风诡异的行为艺术。
明眼人一看便知,香九是落在下风的。许是牢饭质量一般,膳食不够均衡,营养不够全面,导致她体力下降。
皇贵太妃与她过招,自然也心理有数,见她已临强弩之末,拔出手.弩,便要让她脑袋开花。
香九怂了,张嘴就喊。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灭口啦。
四面的牢友跟她交情不错,平日分享过她的两荤两素,勉强认个兄弟,见事态不妙,也陪她一起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