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急救室的门咔嗒响了一声,方凛立刻下意识奔至门口,吓了那个刚走出急救室的小护士一跳。
护士小姐,他他没事吧?!方凛想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最平常的语调问出这句话,可句尾处的哽咽却一点也掩饰不住。
放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乔逗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拍着方凛的肩安慰道:方少爷,我就说我家疏鹤哥好着呢,皮肉伤而已,都没伤到内脏,能有啥事?
方凛虽然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但是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对护士问道:那他严不严重,要修养多久才能出院?什么时候能醒?
这这个不好说。
乔逗连忙拉开方凛:好了好了,别为难人家小护士了,该醒总会醒的,方大少爷,这天都快黑了,你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了吧,放心,疏鹤哥这边有我呢,有什么进展,我随时给你汇报,成吗?
方凛倔强地摇了摇头:他不醒,我就不回去。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乔逗翻了个白眼,大人抗折腾,小孩能折腾吗?你可别疏鹤哥救回来了,把人家的孩子再给搭进去了!
乔逗话糙理不糙,说得方凛脸颊一阵泛红。
乔逗也知道方凛不会听自己的,只好在医院附近给方凛找了个环境还算舒适的酒店,让他一个孕夫不至于太辛苦,免得等沈疏鹤醒了再找他算账。
是夜,从酒店窗户望下去整个城市的灯火已经消散了八成,方凛也疲惫得眼皮打架,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方凛的手机屏幕突然一闪,在手机还没来得及震动的刹那,方凛已经手疾眼快地将电话接了起来:是不是沈疏鹤他
嗯,醒了。方凛还没问完,已经得到了来自乔逗肯定的答案。
方凛匆匆忙忙赶到了指定的病房,乔逗只是跟方凛打了个招呼,便识相地留了二人空间给方凛与沈疏鹤。
方凛本还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看着脸被包扎得只能看清一半五官的沈疏鹤,看到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勉强地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语气故作轻松地问:小凛,你动作还真快。
方凛的鼻子顿时酸得无法控制,眼泪啪嗒啪嗒不争气地落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怎么还哭了?沈疏鹤的声音温柔而沉稳,他伸手将方凛轻轻拉得靠近自己一些,仔细地望着他的脸,问道,是看到我太开心了吗?
方凛倔强地擦了擦眼泪,愤怒地反问道:沈疏鹤,你这么做真的值吗?万一有个话说到这里,声音被因哭泣而无法控制的喘息吞没。
沈疏鹤拉着方凛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床边,艰难地撑起身体,为方凛擦眼泪:傻瓜,怎么可能有万一,我处理别人的事都从未失手过,对自己又怎么会大意,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沈疏鹤的一系列动作,明显牵扯到了伤口,他脸色泛白,额头隐隐渗出汗水,只是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少。
你方凛还想说些狠话出口,可是看到沈疏鹤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尽化作心头一股又酸又暖的波动。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声,沈疏鹤眼色顿时一变,方凛也警觉地站起身来,下一秒,钱从海钱亦承父子从病房门外闯了进来。
疏鹤?疏鹤!你怎么样了?!钱从海拖着笨重的身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踉踉跄跄地奔到沈疏鹤的床边,那焦急的模样,着实吓了方凛一跳,你没事吧?快让爸看看!
我没事沈疏鹤声音颤抖地回道,明显比刚刚跟方凛说话时,虚了不知多少,甚至话未说完,他便捂着胸口,猛咳不止。
还真能装方凛眉毛轻轻一蹙。
沈疏鹤这样子看在钱从海眼中,直心疼得他眼眶发红,连忙小心地扶着沈疏鹤的头放缓:快,别说话了,先躺下,躺好!
跟在钱从海身后的钱亦承倒是对沈疏鹤的状况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满脸的不痛快。
这几日,钱从海的身体好不容易见到好转,邹诗梅便提议一家人一同出国找个气候适宜地方度假散心,为钱从海的身子好好调养,刚好沈疏鹤忙于为钱亦承收拾烂摊子,不能同去,是一家三口难得的出行。
钱亦承还沉浸在这温馨的时光中,却没想到前脚刚下了飞机,后脚就得知了沈疏鹤这个倒霉催的,被人给打了。
在钱从海的强烈要求下,钱亦承不得不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又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才刚回国,管家就说家中遭了贼,邹诗梅只能先回家处理,等会儿会来医院与他们会合。
而钱亦承这番折腾后,现在腰还因为旅途劳顿一直酸疼得很,他坐飞机时就想,都怪沈疏鹤,这厮最好死了干脆,如今见人还好好的,更是来气。
正当钱亦承不爽的时候,抬眼竟然在沈疏鹤的病房内看到了方凛,顿时心中的不满变成一种醋意与愤怒,甚至直接想也没想就宣泄了出来:方凛,你怎么在这儿?!
方凛也觉得被钱家父子撞见自己在这里的确有些尴尬,但还是认真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故作自然地回道:沈医生是我的私人医生,他伤得这么重,我来探望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这话算说得通,但是钱亦承的第六感还是告诉他,方凛与沈疏鹤的关系,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孕夫深更半夜地来探望,也太拼了吧。
钱亦承没有说什么,倒是钱从海先开了口:方凛,你探望疏鹤也探望得差不多了吧?我还想和我儿子说些贴己的话,可能你在有些不太方便。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不再是钱家的人,在这里怕是你自己都尴尬吧,能不能麻烦方少爷稍微回避一下?
钱从海态度的突变,让方凛感到惊讶,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变脸,钱亦承率先反应了过来:爸,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凛肚子里还怀着我们钱家的孩子呢,怎么也算不上外人吧。
钱从海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嘴角笑了笑,看向钱亦承:他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是你和他都很清楚,反正不会是你的亦承,你那晚到底去哪儿了,你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钱亦承顿时感觉两眼一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这点伎俩早已被他的父亲识破,难道是方凛
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钱亦承试图继续装傻。
却被钱从海残忍地打断:你那个在酒吧认识的小妖精已经主动联系我了,证据确凿,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亦承,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老实告诉我,这主意是你想的,还是你妈?
钱亦承已经彻底懵了,不明白为什么钱从海直接将矛盾指向了邹诗梅。
方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是一阵打鼓,明明之前钱从海与邹诗梅的关系还不错。
方凛的目光不经意对上了沈疏鹤,沈疏鹤虚弱中透着几分饶有兴致看戏的神情,还是被方凛捕捉到了,再回想起之前沈疏鹤搅局钱亦承与颜文宣的那些骚操作
是沈疏鹤?!
钱从海也觉得自己透露的信息量似乎过多了,他再次斜了一眼方凛:小凛啊,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