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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第20章 惊蛰(三)

白色晶莹朵朵盛开,百年花期仿佛不过一瞬便到了头,无悔谷里,玉雪凝霜,成片盛开。

一双粉色小鞋踏上入谷边缘,耀眼莹白落进漠然的双眸,一圈黑色包拢一轮银白,双眸愈冷。

足尖一点,无声飞起。

白光灼灼,莹白亮色微摇一动,花瓣抽搐着细细蠕动,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着花瓣底端,一点点挤压,涌起紧密地细浪汹涌窜动,推着一朵朵白光随着上方的人影摇晃,躁动。

忽然,那些光点再也无法容忍头顶招摇而过的人影,踩着同一鼓点,暴起。

定定垂眸,那点伎俩全然不在眼中,人影升腾而起,至最高点。

密密白光就像无数从地狱伸出的恶鬼利爪,伸展着,叫嚣着,急切地要将踏入陷阱的猎物拖扯下来,嬉笑着欣赏那些个可怜虫一点点奔溃的凄惨模样,永不超生。

不过这看似可怕的陷阱,若要破除,也是轻而易举的简单。

不要被迷惑,不要去触碰,躲得远远地,就算那些东西气急败坏追过来,你跑的比它们快,飞到高处,那些东西气死了抽筋发癫痫抖成一层白浪,又能奈何。

浮在高处的人影只冷冷看了那堆无力支撑地嚣张东西一眼,便轻飘飘飞了过去。

残星点点,颓然下落,接着在地面上铺成一片银白,垂头丧气歇了半天,白光下窸窸窣窣伸出密密麻麻的小细腿,驮着千万光点爬上草尖,转眼又是一片素白诱人的花海,招摇荡漾,诱着猎物踏入陷阱。

空中的人影越过嗜食人心的花海,翩然落下。

无悔谷的尽头,杂草丛生,高过人的腰肢,有些太过茂盛,一簇簇戳到人脸上,看不清底下还藏着什么毒蛇猛兽会突然扑出来。

脚踩在草地上,间或咔嚓一声踩碎了什么东西,拨开层层障碍前行的人没有因为好奇,低下头去分掉半点注意,人过留痕,白骨散落。

黑黝黝的洞口藏在山壁底端,凹凿出一个半圆,刚好容得下一个人趴着爬进去。

白森森的骨手伸出洞外,五指弯勾成爪,若是死的不久,这人的身上还挂着皮肉,说不定还能看见当初他奋力留下的痕迹。

圆圆的头骨无力搭在洞口,两个空洞的大窟窿朝着外面张望,这人该是死的多不甘心,临死还要挣扎着往外爬。

不过就算他醒悟了又能怎样,既然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地下的鬼魅又怎会放过他。

鬼门大开,悔恨不绝,有来无回。

将那具堵在洞口的白骨拖出来,看身上挂着的那点布料和骨架大小,估计是个男尸。

低下头,趴下来,对于身形娇小的人来说,这个洞口算是宽敞的,人爬进去,上面还能空出一个手掌的高度来,就是那些蜘蛛网比较麻烦。

爬了一段距离,并没有多深入,身上便裹了白茫茫一层层蛛网,这阴暗的洞穴跟魔界那边干巴巴的岩石相比,实在太过滋养,蜘蛛,蜈蚣,蚯蚓有时还会有老鼠在身上嗖一声冲过去,在衣服上留下一排小梅花。

双臂并排,一前一后挪进,无视一身脏污,不惊不跳,漠然朝前爬去。

简木病了三年,病好了养了几个月,稍稍养出一点肉来,皇城那边终于又有了动静。

本来以为这个驸马可能是活不了了,要不是圣旨已经下了,公主也是好不容易看上个满意的,皇帝不想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头,公主也没有再中意别人,这婚事早就在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就该退了。

有哪个做爹的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个望门寡的,就算那丫头横的敢拔龙须,那也是心头肉啊,派那几个太医去医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原本皇帝就等着简木那一口气断了再意思一下,表示一下哀痛追封个爵位做给天下人看就成了,至于公主,只要她再有看上的,做爹的能让她称心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满足她。

谁想料定的丧事居然又要成喜事了,不过皇帝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来给别人冲喜用的。

桌上的圣旨斜挂下一截荡在桌沿,毫无皇家尊严,就这么随随便便摊开了扔在桌上,瞧一眼都叫人嫌弃地恨不得撕了扔湖里,沉掉喂鱼肚子去。

简木好不容易拼着一点好吃好睡养回来的精力从星若寒手里夺回了圣旨,虽然那玩意他也不待见,但是他可不是星若寒那种升级以后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人家是主角,他可是炮灰。

主角作天作地别人都不敢收拾他,被他虐了,还要感恩戴德多谢小命得保。

他不一样,即被倒霉系统绑着,还顶了个人家儿子的身份,连着整个龙傲堡上下的人命,不是说想怎样,就能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

天知道他自己要是脱了缰放开了浪,那傻逼系统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被死虐了三年,小崽子现在回来了,肯定又要发新任务了,还是小心为妙。

反正,这个世界除了他,别人想怎么改剧情都可以浪到飞起。

他要动一点手脚,还要瞅着剧情,小心斟酌系统的尿性,战战兢兢,就怕再来个三年一大虐,之前那点小小虐这么一对比,还真成了寡淡的清汤小菜。

也不知道那个最高级别的万箭穿心而死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听上去好像比那个三年期的锥心刺骨要来的痛快,不过,简木可不会以为,那个一有机会就给他找麻烦的垃圾系统,会这么好心给他个痛快。

瞥了眼在屋子里忙个不停的黑色身影,简木嚅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宽慰狼崽子,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想当什么驸马的念头。

多说多错,这种会让狼崽子高兴的话估计说出来就要被刺扎一通胸口,而且他有预感,新任务怕是不远了,那玩意总是揣着一肚子狠毒不想他俩有好日子过。

侧头瞄了眼圣旨,黄底黑字,皇帝叫自己去参加什么千秋节贺寿,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命活下去娶她女儿。

从龙傲堡到皇城,若是走的缓慢,对于他这大病初愈的身子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千秋节在即,皇帝这圣旨下的这么急,怕是要日夜劳顿才能正好赶到,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吗。

若是他身子已无大碍,那么这点小问题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若是他真的没命享福,有点自知之明的,就该自己上奏推了这门婚事,可要是执迷不悟想硬扒着这点皇恩,那这日夜兼程的路就是催命的符。

死在去千秋节的路上,或是死在皇城里,都是大不敬,给皇帝的庆寿活动增了晦气,到时候婚事自然是吹了,说不定还要被天下人耻笑,一个病秧子还要死皮烂脸地高攀。

简木幽幽叹了口气,寻思着这种憋闷的苦逼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头。

如果可以大喊一声,狼崽子给我上,然后搅得皇宫天翻地覆,再哈哈大笑踩在龙椅上,指着皇帝的鼻子骂:狗皇帝,居然敢肖想爷的美色,我呸,什么破公主,看脸就看脸,还想逼良为娼,真是不要脸。

那这口恶气真是出的爽爆了好嘛!

上次的任务是让自己带着星若寒入住驸马府,不知道还算不算数,现在如果把狼崽子带过去,他倒要看看那个横着走的十一公主敢不敢半夜摸进来爬他的床。

喝,到时候被狼崽子一脚踹下去那就好看了,说不定还能再霸气一点,手里拽着她的小命叫她乖乖听话不许张扬,大BOSS对上恶公主,还完虐,感觉那场面着实带感啊。

晕晕水汽从木桶里蒸腾飘起,一层缥缈迷雾拢上那张俊朗面孔,痴痴入眼,虚缈间,怕自己一出声便惊动了此方稀云皎月。

喉结上下滚了滚,简木心道:去就去,不就是给皇帝拜寿吗,既然死不了,那就拖个半残,他倒要看看皇上怎么把女儿糟践给他。

星若寒撩起袖子试了试水温,冷热适宜,伸出手,弹了弹水珠,一双星眸看向简木,弯了弯。

右手抬放在胸前,食指并着拇指,搓揉指尖上的那点水珠,走到床前,弯腰撑着床沿道:该洗澡了。

简木:

不是,难道不是你洗吗,我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