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冷凝之色,浓郁的倦意攀上伊蒂斯的眉眼,眉心仍是紧紧拧着,似是在思虑着什么事情。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温暖的指腹轻轻覆上伊蒂斯紧拧的眉心,一下一下将伊蒂斯眉心的褶皱轻抚开。
绕到伊蒂斯身后,温软的指腹按下伊蒂斯的太阳穴,或轻或重的按压着,随着叶知清的动作伊蒂斯紧绷的神情逐渐舒展开。
不知过了多久,叶知清手腕上传来隐隐酸痛感,停下按摩的动作,叶知清不经意一瞥,发现伊蒂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专注的看着她。
伊蒂斯陛下,在微醺的热气下,叶知清的嗓音被渡染上一层微醺的软糯感。
软软糯糯的很是撩人,特别是被热气熏的双颊微红,眼尾涌动着莹莹水光。
伊蒂斯浅浅一笑,转身握上叶知清的手腕,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将叶知清拉下浴池。
将人拢在身侧,伊蒂斯竟开始神色泰然的解开自己的衣袍。
水面上浮动着絮状的浅色药材,勉强能将两人水下的部分掩盖住,叶知清一入水才发觉,这是药浴,药味极淡,贴近了才能闻到浅浅幽雅的药香。
被水浸透的衣袍自水池被伊蒂斯扔上池岸,平直的精致锁骨掩映在湿哒哒的长发间,即便是右侧有一处狰狞的伤疤,在紧致优美的身形下,也难以掩盖微妙流转的魅.惑。
而在锁骨之下,是美好的起伏,半掩在水中,若隐若现。
叶知清喉咙往下滚动了一下,心虚的移开眼,酥麻的燥热感自尾椎向上攀至脊骨,而后顺着血肉流窜遍全身,晶透的汗珠自肌肤纹理间涌出,给现在静默的场景无声镀上一层艳.色。
自喉间逸出的轻笑声,怎么,还不脱,是要我帮你脱吗?
闻言,叶知清飞速的瞪了一眼伊蒂斯,飘渺朦胧,更似是薄嗔。
全身的血液飞速窜上两颊,叶知清能清晰的感受到全身都在发烫,尤其是脸颊与耳根处,尤其烫的厉害。
伊蒂斯维持着向后微仰的动作静静凝视着叶知清,眼眸深邃,显得极有耐心。
叶知清将自己脖子以下都浸在了水里,相当于是半推半就的解下了自己的衣袍,本想趁着去池岸边放衣服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拉远与伊蒂斯的距离。
却未曾料到,伊蒂斯挪了过来,将叶知清拥在臂弯里,柔滑的肌肤相触,激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感。
手放在叶知清腰侧,伊蒂斯垂下眸,叶知清仿若一只蜷缩起来红透了的虾,眼底弥散开浓浓的笑意。
不知所措,氤氲在不断升腾的水雾间。
有些僵硬的侧过头,叶知清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陛下,昨日下午我去药房,发现您的药被动了手脚。
伊蒂斯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在叶知清紧追不舍的灼灼目光下才答道,我知道。
闪电自漆黑的夜幕中撕裂开来,叶知清心间巨颤,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呆滞的重复,你知道,那
要问出的话又被伊蒂斯堵在了嘴里,伊蒂斯将紧了紧放在叶知清身侧的手,反问道,昨天你是如何逃掉的?
叶知清别扭了一小会,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舒展开紧缩着的四肢,放松的倚着伊蒂斯。
神思清明,叶知清缓缓将昨日下午经历平静的阐述出来。
被迫与身后王室护卫队分开以后,叶知清慌乱中选了一条最宽阔的宫道超前跑去,她却忽略了如果不能得到的及时的支援,越宽阔的宫道就意味着遮蔽物越少,逃脱的机会就更小。
被逼无奈之下,叶知清只得选择跳入河中,如果落在刺客手中,只能是死路一条,从一开始凌厉的攻势就浸透了浓烈的杀意,而跳入河中,说不定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而最后的结果证明叶知清没有赌错。
王宫河道两旁的墙体下有与王宫其他水道相连的暗渠,叶知清阴差阳错之下进了墙侧的暗洞,而暗洞两侧还有暗洞,上方留有一定的空间可供呼吸。
叶知清在里面藏着,相对封闭的环境在无形中放大了水声,遮盖住了侍卫搜寻的声音,又因为是晚上,水势不明,叶知清不敢贸然出去。
直到伊蒂斯的那一声呼喊。
第37章
殿外传来清晰的叩门声。
进来。
是兰玛苏她们端来了药汤还有按叶知清的要求熬制的药粥, 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将东西一一摆好, 很快退了出去。
叶知清侧身端过池岸边的药粥递给伊蒂斯, 陛下明知药里被动了手脚, 为什么还要
仰起头,叶知清目不转睛的看着伊蒂斯, 眸中是显而易见的质问意味,伊蒂斯绝不可能处于这么被动的地位。
埃及法老集军、政、财、神四权力于一身, 即使散落了一部分权力在外,对手握重军的伊蒂斯来说无伤大雅。
毕竟埃及对外征战十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无一不是被伊蒂斯用武力强硬镇压下来的。
暖热的水流缓缓淌过, 舒缓着疲惫的身躯,勉强喝了几口药粥, 伊蒂斯就将碗放下了。
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前方的水面上,隐没在白雾下的模糊轮廓在空中勾勒出浅浅的黯然,沉默不语。
主动倚过去, 叶知清伸手抚上伊蒂斯肩头的莹润, 湿哒哒的卷发缠绕在两人紧贴的臂上, 伊蒂斯陛下, 你说过想要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层层叠荡的涟漪里, 流转着卸下所有防备的真挚,信任。
在叶知清温和淡然说完这句话以后, 伊蒂斯扭过头, 细碎的淡金色光晕渐渐汇聚将叶知清包裹其中, 几分小心翼翼,几分难以自抑的欢喜。
忽地,伊蒂斯俯身,在叶知清光洁的额前落下一吻。
伊蒂斯将人彻底环入怀里,轻声叹息贴着叶知清的耳廓柔柔擦过,当我还在边境时,他们就已经开始在我吃的东西里动手脚,而在回到底比斯之后的十年也从未停止。
瞳仁剧颤,难以忍受的清晰痛意在肋骨下绽开,叶知清颤抖着想要转过身去,却被伊蒂斯强硬的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浓烈的酸涩之意涌上喉间,叶知清嗫嚅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似是感受到怀中人无措惊慌的情绪,伊蒂斯将头倚在叶知清肩上,语调微缓,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我也是前两年才觉察到异样,依据身体上反应出来的症状,大抵有十余年。
伊蒂斯顿了顿,任由叶知清的长发滑落指间,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至少十余年的时间里,我安然无恙,就像你看到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还能这么快苏醒。
明了伊蒂斯故作轻松的姿态,叶知清黑眸幽暗,指腹在伊蒂斯掌心划着圈,陛下,你可知道你的药里有一味药是罂粟壳?
知道,伊蒂斯神情不变,也没有其他动作,身姿慵懒随意,眸底却氤氲着锐利的冷芒。
十余年的时间,叶知清不敢想象,哪怕是一点一点的积累,潜藏在伊蒂斯身体里的未知物质会积累到什么程度。
昨天下午叶知清突然出现在药房,半途接过给伊蒂斯熬药的活,陶罐中的药材都还没被熬透,叶知清竟惊讶的发现陶罐底部铺满了罂粟壳。
罂粟被古埃及人尊称为神花,以罂粟入药,作为止痛、镇静、和安眠药剂,在古埃及贵族的使用中很普遍。
可伊蒂斯药汤中罂粟壳的剂量显然不对劲,医药祭司不可能不知道过量使用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