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沉默了很久。
听着凉木的嚎啕之声,张浪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悲伤的情绪,也不知怎的,他胸口很堵,似乎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巨石,而且这石头越来越重。
半晌后,张浪走到凉木身边,蹲下来,拍了拍凉木肩膀,道:“别哭了”。
凉木似是沉浸在悲伤与痛苦中,并没有理会张浪,仍然在失声痛哭。
“我说,别哭了。”张浪沉声道:“你哭的再大声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我们还活着。”
“你就这么怕死吗?!”
凉木猛地回头,怒视张浪,喝问道:“师父与我的两个哥哥全为了救你而死,你知道吗?!”
张浪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但是他们已经死了,我们何必……”
“我在问你话,你究竟是怕死,还是冷血无情?”
凉木泪流满面,带着些许怒色,声音颤抖道:“我的师父和哥哥尽皆为你而死,你非但没掉一滴眼泪,反而在这里劝我,你良心何在,良心何在啊?!!”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张浪道。
“我……”
凉木顿时语塞,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甚至他都不知道张浪这个“洪荒神”究竟能不能抗衡曹家。
虽然,张浪此前杀了七彩灵山的仙王,甚至还屠了半座山峰,似乎有战败仙王之力。
但现在,凉木却不敢让张浪冒这个险。
毕竟天上还有一个曹家老仙尊,若是张浪被曹梅风捉了去,那七彩灵山就真的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哎。”
张浪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很怕死,非常怕。”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你们救了我,我铭记在心,等我修为恢复以后,我……应该可以帮你们报仇。”张浪道。
“应该?”
凉木惨笑着摇了摇头,心灰意冷道:“算了吧,我们不如就此一拍两散,你逃你的命,我报我的仇。”
“……”
张浪沉默了,他喉咙滚动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苦笑一声,低着头道:“嗯,这样也好……”
“呵呵……哈哈哈哈……”
凉木再次惨笑了起来,他看着张浪胆怯懦弱,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的模样,总有种凉石。凉金、剑绝生等人白死了的感觉。
从一开始,所有人就盼着“洪荒神”能庇护七彩灵山,可救了“洪荒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洪荒神先杀两个门主,又屠了绿峰弟子,如今更是将剑绝生等人视为了挡箭牌。
这就是七彩灵山请来的救星,这就是所谓的万古无二神王之姿吗?!!
唰唰唰!
这时,从山巅上飞下来三个身影,正是神色肃然的赤门门主、橙门门主与黄门门主三人。
赤门门主看到张浪,惊愕道:“你竟然没死?”
“你是抓我的人?!”
张浪顿时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倒退数步靠在一棵参天古树上,只有靠着树似乎才能找到一丁点久违的安全感。
见状,赤门门主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暗道,莫非此子被阴冥池的鬼怪吓傻了不成,怎么前几天还飞扬跋扈,如今却成了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
橙门门主与上官诗儿同样神色怪异,他们盯着张浪望了好大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凉木,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还以为是张浪没被关上多久,便被青门救了出来。
上官诗儿面若冰霜,对张浪道:“既然青门又一次救了你,那我便给你两条路走。”
“其一,留在橙门山峰,与我们一同应对曹家之劫。”
“其二,在曹家杀来之前,我先斩你!”
语罢,上官诗儿持剑在手,俏脸冷的犹如冰霜,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住。
张浪不由得“咕咚”咽了口唾沫,露出一抹谄笑,道:“好说好说,我留在橙门山峰与你们一同对峙曹家便是。”
“对峙?”
橙门门主冷笑一声,见张浪畏畏缩缩,顿时消除了对“洪荒神”的忌惮之情,如同呵斥属下般,声色俱厉道:“既然你自称为万古无二的洪荒神,又何须对峙?!直接杀出橙门山峰,将天上那曹家老贼斩了便是!!”
砰!
张浪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没有一丝修为,连仙王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杀得了曹家老仙尊?!”
“放你奶奶的屁!”
赤门门主勃然大怒,咆哮道:“你若打不过仙王,如何能杀得了绿门与紫门的两位门主?!”
“我……”张浪顿时语塞了,尴尬的挠了挠头,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张浪知道自己杀仙王如同屠狗,即使仅凭肉身也能一掌拍死一个仙王,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怕死,就是感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出手便不出手的好,万一有了什么差池,阴沟里翻了船该怎么办呢?
这般想着,张浪顿时哆嗦了一下,诚惶诚恐道:“不不不,我们还是稳健些罢,等我恢复了修为,再做商榷也不迟……”
“我呸!”
橙门门主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怒斥道:“如今曹家已经大军压境,眼看就要将吾等斩尽杀绝,吾等哪还有时间来等你?!”
“可是……”
张浪急的面红耳赤,始终不肯出手,支支吾吾的想要辩解,但话还没出口,便被上官诗儿挥手打断了。
“张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