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姚歆羽继续道,然后我们觉得,以你对言言的感情,那肯定是跪着也要求复合的,所以是言言不肯复合。这么一来,我们就推测肯定是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感觉直接去问他不太好。之后晨微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引着他说出心里话。
嗯。郑自然听后点点头,又抬眉看向殷晨微,她的应该交代完了,你呢?
怎么说呢?殷晨微起了个调子,这事不是图谋已久,其实是个灵光乍现。我给你打电话那天,刚刚忙完一个项目,得了点空闲。我给你打电话,本想问问你们进展的怎么样了,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给你们定套方案,没想到电话是我嫂子接的。我吓了一跳,然后就突然有了主意。
我先问了你,你说还没和好,我就把我那灵光乍现给实施了。殷晨微本来觉得自己想当红娘的初衷是好的,事实上她也的确促进了郑自然和宋希言的关系回暖。但此刻她越说,对面郑自然的眉头皱得越深,突然让她觉得,她的主意可能真是个烂主意了。
今天聚会的目的,自省是其一,她的罪行还是要继续交代:后来你再给我回电话的时候,我就故意引着你做了一些可以曲解本意的回答。因为我知道嫂子就在你旁边呢,很有可能他离你比较远,听不见我说的话,只能听见你说的话,那样就有可能对你我产生怀疑。
后来我给你发那个文件的时候说到这,殷晨微顿了顿,又插了一句,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嫂子聊过天吗?我们就是在我给你发文件的时候聊的。我问过你,嫂子会不会翻你手机看,你说他可以看的。我发文件的时候,就故意发了很多合照,专挑的那种把我拍的特别妖艳贱货的,那种咱俩挨得特别近的,那种如果带着怀疑去看就一定会觉得咱俩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然后他果然翻你手机了。
郑自然一时无语,他怎么就这么背?宋希言可能就只翻过他手机这么一次,居然就中了殷晨微的小伎俩。为了照顾郑自然的情绪,给他留下消化的时间,殷晨微体贴地暂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郑自然已经把前面的信息消化完毕,就示意殷晨微继续:你怎么知道是他?
殷晨微说:你也知道的,凯尔设计的那款通讯工具功能有多寸,各种显示状态,简直欠揍。我一看它显示对方正在阅读,又半天没接收文件,也没回信,我就知道不是你了。那除了你,不就只有他能看你手机吗?然后我就跟嫂子聊起来了,具体内容的话,其实就跟那天你偷听到的差不多。无非什么我爱你爱的要死了,我跟你才是真爱,让他离开你成全我之类的。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我那天故意向他透露了一些事情。就是你为了他拼命工作,作出胃病之类的。他后来有没有心疼你?这一段说完,殷晨微的罪行也交代的差不多了。
心疼倒是有的。郑自然这会儿就有点后怕得心疼。他又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消化。从那天偷听到的殷晨微的发言来看,以其夸张程度,做个假设:万一宋希言真的信了,那自己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殷大棒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郑自然忽然有点头疼,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希言根本不信殷大棒的话,不然自己就算把膝盖跪烂了,那人也求不回来了。
这一小会儿间,他们点的菜陆续上齐,于是郑自然开始边吃边消化。我后来看过你给我发的消息和照片,没有对话的痕迹,你们怎么聊的?
那不是有个无痕撤回消息的功能吗?殷晨微也边吃边说,我本来没打算就那么跟他开战的,毕竟他用着你的手机呢。结果有句话说重了,想着毕竟你可能看到,我就给撤回了,没想到他学会了,一溜烟把给我发的消息全撤回了,又跟我商量着让我也全撤回。所以你的账号消息记录才会那么干净。
他挺聪明的。说这话时,郑自然的表情总算不再那么严肃凝重,唇边甚至带了淡笑。桌面上的气氛和缓了许多,作为从犯的姚歆羽总算放开了,开始恣意地品尝美食。
心情好转的郑自然消化完了一系列殷晨微突发奇想的操、蛋操作,开始了正当的批评教育:晨微啊,你想当红娘的心是好的,但是
大佬,又要互相伤害吗?殷晨微停下筷子,对郑自然威胁道,我跟嫂子的谈话内容可还没外传呢,你要是再敢说我没有红娘命,说我好心办坏事,说我无意中拆散了无数对鸳鸯,我就把嫂子说你的那些话全都给抖搂出去。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知道你们俩的后续吗?你信不信我给你俩出个传记?
什么话?言言说班长什么了?殷晨微话刚说完,当场就引起了姚歆羽的兴趣,晨微,你居然还藏着一块好料没告诉我?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有了姚歆羽的当场验证,殷晨微得意地冲郑自然一抬下巴,一副你给我把话憋回去的拽样。
郑自然:不得不说,殷晨微的这个威胁十分有用。但这并不代表,郑自然的批评教育就会终止。他不再提及殷晨微的红娘梦,只围绕着客观事实讲起:那好,我们说点别的。就先说说,你做这件事之前,是不是欠考虑了?
殷晨微当下就有点虚:你说吧。她所谓灵光乍现,当然是欠考虑了,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多的不说,就说两点。第一,你编了一堆我们两个在国外有多恩爱有多亲密的话,初衷应该是为了给他营造一种危机感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信了,别说危机感能不能营造出来,其后果往好了说,他会立马回家把我扫地出门,往坏了说,其实那就等于是告诉他,从我回国之后就一直在骗他。他要是为这事发起狠来,我觉得他剁了我都有可能。
殷晨微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一茬确实没想通透。我听说你们住一起呢,就直觉你们情比金坚,想着我这胡话他未必信。殷晨微小声道。
郑自然闻言点点头,翻过这篇,继续道:再说第二。如果你的主意成功了,我们俩和好了,那么作为我好朋友的你,在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自己摆到了那么一个神经病式的高度,以后我们还怎么来往?你是想让他一辈子防着你,把你当成个暗恋我的女神经吗?
这话一说完,殷晨微猛地抬起头,对啊,这茬我是真忘了。我不该自己亲自上阵的,这以后还怎么来往?坏了坏了,我以后还怎么跟我嫂子做朋友,真是傻逼了!唉这可怎么办?
见她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核心错误,郑自然不由得提醒道:你不是不该亲自上阵,你是压根就不该干这件事。
殷晨微被他训得直接苦着脸,我知错了嘛,郑哥你帮我想个办法呀,我以后怎么才能在我嫂子面前把形象往回找补找补?我可不能一辈子都被他当成个神经病了。
思虑良久后,姚歆羽给她想了个招:要想不被当成神经病,除非你做的事被他发现,然后你再去祈求他的原谅。这样他就会知道你不但不是个神经病,还是个为他的幸福着想的好姑娘。不过这样的话,在被原谅之前,你和班长在言言眼里就都是神经病了。她沉吟道,嗯有风险,需谨慎。
这话说完,姚歆羽继续苦着脸,郑自然则又是一脸凝重。三人里,从面上来看,只是个从犯的姚歆羽其实罪行最轻,负担也最轻,于是心情也最轻松。她吃了两块羊排,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淡去口中羊肉的味道。
姚歆羽一口水喝到一半,忽然盯住一处瞪直了眼睛,她急促地捯了口气,导致狠狠呛了一口。在她剧烈的咳嗽声中,一道对三人来说都无比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吃饭呢。
场面忽然凝滞。
郑自然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他迅速回想着前些天给宋希言说的外出理由和合作伙伴吃饭。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发制人。这是我在A国时的合伙人,殷晨微,之前你还帮我接过她的电话。郑自然并不想骗宋希言,但之前殷晨微造下的这副烂摊子,让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两人见过面。只是这么一来,原本还算清白的他,可就真的趟进浑水里了。
闻言,宋希言礼貌地向殷晨微问好。
而被介绍到的殷晨微则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懵逼脸,换上了一副高傲的面孔,端着拿捏过的陌生对宋希言道:你好。打完招呼又转过脸问郑自然,这位是?
郑自然糟心地回答:宋希言,我的老板,也是我一时间居然想不出该用什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