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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1 / 2)

姑萼在她的逼问下并未立即松口,姬洛目光扫过全场,忽见司夫人上前一步,道:师姐,人生在世难免孤苦,谁不想寻得亲人共享天伦,西嘉这孩子虽爱胡闹,但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品性如何再清楚不过,怎会做不念师恩的事?还是说这身世有什么了不得的文章?她娇声一笑,三言两语添了把火,立刻就烧到了明处。

你闭嘴,小贱|人。姑萼很清楚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不能说,说到什么程度,何况还与楼括有言在先,于是她冷冷瞥去一眼,司夫人讨不得好,又立刻偃旗息鼓了。

随后,姑萼转头盯着楼西嘉,开口不容置喙:事已至此,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发誓不再多管闲事,就此潇洒一生,我便将你一直想学的鸳鸯剑法最后一式比翼诀传于你,甚至姑萼将目光落在白少缺身上,甚至可以应允你二人的婚事。

至于第二个选择只见倩影一动,行至楼西嘉身侧,出手解了封穴,霎时又回了原处,从此以后我们师徒缘尽,不论是救人还是追查真相,我都不会再多加阻拦,但我有言在先,也许这不仅仅是两难,甚至接踵而来的还有后悔与痛苦。

楼西嘉先前意气用事,因而才敢挑战她的权威,现在冷静下来稍稍一想,便知道姑萼绝不是危言耸听,她敢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把握。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姑萼言尽于此,便不再同她多话,反而转头看了一眼碍事的司夫人,拿佩剑一点,娢章你过来。

众人不由都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又要开打?

不过,事实却并未如几人所想。姑萼并非要原谅这位驱逐在外的二冢主,不过是为了保全给楼西嘉的选择:比翼诀需鸳鸯双剑合力。姑萼撂下话,冷冷转身,扬长而去,罢了,你们都随我来,三日后再滚出去。

谢叙拽了拽姬洛的衣袖,压低声音生怕那位大冢主没走远给听见了去:姬哥哥,如果鸳鸯剑需合力才能学,那楼姐姐又是怎么会使用双剑的?

咳咳。司夫人咳嗽了两声,楼西嘉在旁幽幽道:并非所有的招式都需二人共演,因而我只需向大师父单独学鸳剑,再向二师父单独学鸯剑即可。

短短一句话,姬洛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娢章被阻入谷多年,楼西嘉要学她的剑,自然得出谷来偷学,学成之后还不得肆无忌惮显摆,唯恐被姑萼所知。但瞧姑萼那武学造诣,楼西嘉再狡黠聪慧,也少人家二三十年的阅历,能瞒住才有鬼,只能说这姑萼刀子嘴豆腐心,压根儿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少缺架着楼西嘉的胳膊,用手按住伤口以内力助其止血疗伤,而后者低头盯着脚尖,心中不可谓思绪万千:大师父为了传授功法,甚至愿意让恨了十几载的二师父入鸳鸯冢,那也恰恰说明了第二条路荆棘遍生,可谓艰难险阻,但义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又不能见死不救。

司夫人瞧她忧心忡忡,不由朝她靠过去,掩着袖子笑得有些诡秘:你这傻孩子,以前灵气逼人,这会怎地一榆木疙瘩?你若为难,眼下却也有万全之策,你何不假意答应师姐,待学成之后,再做打算?何况,你还有伤在身。

作者有话要说:惊天大秘密蓄力待发中

第137章

诶,做人怎么可以不谢家家风严谨, 上效君下为臣, 端的是清正的骨子, 行的是忠义之风,这司夫人突然提这一下下策,让谢叙听去浑身有碍,嘴唇一碰便要反驳。姬洛走在侧后,打量了司夫人一眼, 将这小少爷的嘴捂了一把。

谢叙慌乱失措,被自己口水噎了噎,回头便忘了要续什么话。

恰好白少缺插嘴进来,竟是和司夫人难得合拍:你若想学便应下学来, 到时候脚长在你身上, 你要去天南地北, 她还能每天盯着你不成?更何况,你们之间有无师徒名分, 与你是否愿意尊敬奉养善待她终老没有一点冲突。白少缺呵呵一笑, 反正我打小就看不惯教中那帮老骨头,不过若有人胆敢欺我山中门人,也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你们怎么这样, 有道是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你我立于世间当为君子,君子则应隆师而亲友(注1)。这你们这根本就是强辩, 是欺师灭祖谢叙有心高谈论辩,可他受京都学士清谈的影响,出口成章那是三句借古五句用典,白少缺拿话当放屁,司夫人则假意不懂,气得他上下牙直磕碰。

好在身旁还有个正常人姬洛,谢叙非得寻个与他同阵营的,便立刻往少年脚边蹭了蹭,撒娇道:姬哥哥,你是赞同我的对吧?我知道你素来刚正不阿,你快跟他们说说啊

他刚正不阿?姬洛苦笑,那也太抬举他了。

姬洛摸了摸谢叙的发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而不语:在下认为,缓兵之计,确实上佳。

你谢叙抚着心口,差点呕出三两老血。

慢来。姬洛善于说道,看谢叙捶胸顿足,当即开口免去他心中疑虑:楼姑娘弃父不顾是为不孝,大冢主见友不救是为不义,两相折中,楼姑娘既全孝道又保其师仁义,有何不可为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说着,他向楼西嘉拱手,比谷中那只狐狸还要精明,若楼姑娘担心誓约,在下倒有一法子,到时候你便以大冢主首徒名义而非本名起誓,我猜这阆中终究留不住姑娘你,那么你们师徒名分将除,誓言自然不攻自破。

白少缺颔首:甚好!

好什么!谢叙噘着嘴,双手环抱将小脸一偏,下巴一抬,气鼓鼓地嗔道:姬洛,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们你们这是巧言令色,自欺欺人。

司夫人笑了:怀迟,你有所不知,你们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规矩,可我们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章法。必要时,也需得不择手段。

谢叙闭嘴,盯着那女子的笑,在这苍茫的夜色中,竟有些瘆的慌。

几人入了鸳鸯冢,冢内只有一个老婢子并一个仆从负责洒扫和饭食,待将几位客人分屋而居后,便无力分心服侍。好在,江湖人没那些个矫情,往来少人倒是清静方便。

一连三日,楼西嘉一面养伤一面深思,白少缺不染世故不问人情,因而也不避嫌,日日寻她说话解闷,这也罢了,倒是那司夫人要么不出门,要么定然在楼西嘉寝卧之处,或是安慰,或是游说,或是撺掇。她自觉无异,但姬洛却看在眼里,这司夫人明里说请罪,暗里却作对使绊子,倒是个说一套做一套,颇有城府的人。

连日来,楼西嘉时常念起幼年,娢章三番五次偷回到阆中教她武功的事情,二人年岁相差教小,似师徒又似姐妹,因而她心里盛满感激,对这个二师父自是颇为亲近。

到第三日晚食过饭食,楼西嘉下定决心,往琴台寻姑萼与她立下毒誓,姑萼随后招来娢章,合力于山后共演示鸳鸯剑法最后一篇鸳鸯诀。待习得剑法后,娢章知她二人有话要说,十分识抬举的先寻借口离开。

后山深林只剩楼西嘉与姑萼二人,楼西嘉并未果断离去,而是跪地伏首,郑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扶着姑萼,随她在山中散步闲谈。一个时辰后,见姑萼并未疑心,她这才放心离去。

楼西嘉走后,姑萼并未就寝,而是辗转从石窟中的卧房步出,在庭前树影下持剑凝目,待瞧得一丛影摇曳,立刻抬手飞剑脱鞘而出。草叶斩折处,有一人接招拆招,凌空飞身落在她身畔,将佩剑捧上,言笑晏晏道:亥时已过,子时将近,师姐还未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