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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1 / 2)

何掌柜打圆场:几位听我劝,先住着吧,山道上险得很又过不去,你们这又是姑娘又是老人的,晚间再落雨,总不能硬淋上两场。说完,引着人上了二楼,挨着年师父他们的屋子,又开了三间房。

能不能让我们去看一下尸首?贺管事忽然问。

姬洛明白他的意思,几个大男人不怕风吹雨淋,但是女人和老人总归体弱,何况还有个吃不得苦的贺远。反正都要住一夜,不如好生查看查看,若真能撇清关系,明日天亮就走,料是那对主仆也不敢再多话。

现在最怕的,就是凶手另有其人,不明不白,叫人提心吊胆。

这种想法,在几人见到尸体的时候,越发深刻。

屋子正前方的栏杆上有脚印,可见出了事儿,围观的人就动起手来,从二楼跃出,一路打到了大堂。掌柜的人手不够来不及收敛,只给盖了一块白布在榻上,人还保持死前的样子。

贺管事走上前掀开白布,几个冲在前的年轻匠人都捂着心口作呕,连连后退,鲁沁踮脚张望,贺远把她拉了回来,就是迟二牛那等莽汉,也往姬洛的身后挪了挪。

夏季闷热,山中多雨,一个白日的时间,尸体已经腐烂,散发恶臭。贺管事捂着口鼻用剑鞘探了探,发现刘老二身上全是伤口,深的可见白骨,浅的更是不甚计数,被砍得几乎不成人样。

榻上和地上都是血。姬洛默默地说了一句。

迟二牛挪开指缝睁开眼,惊叫两声:你没瞧见那人身上那么多伤,流也流干了呀,诶,要我说,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难道昨夜你们就没听见什么动静?贺远胃里直泛酸水,用染了药草的手巾捂住口鼻,缩到窗户下,才敢再开口。

那几个匠人一脸迷糊:没听到啊,可能昨晚睡太死了吧。

是是是,别说人了,连山猫夜鸟的叫声也没听见。

俺也不知,昨晚困得很,亥时就歇下了。

贺管事脸色大变,将尸体上的白布落下,闪身到窗下,伸手抹了一把木框,余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姬洛紧盯着他的动作,再抬头看他的脸,见贺深发汗,额间已如雨下。

姬洛心道:不管与刘老二的死有无干系,这间客栈,本身也很有古怪。可是现在敌我难分,如果贸然离开,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就算出了客栈,山里头荒僻无人,自己和贺深尚可保命,或许再加一个鲁沁,但其他人手无寸铁,多半会被做掉。

屋中的沉默是被柜子上的响动打乱的。

不知何时,那个风尘女子也跟上了楼,趁他们说话,伸手去够架子上的包袱,结果手抖没拿稳,里头的钱财滚落地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掌柜的愣了一晌:田二娘,我不是给你换了一间屋子了吗?

这这田二娘手里头还捏着一个包袱,花缎面,应该是她自己的,而钱财落出的那个,黑狼皮,该是刘老二的细软。

一瞬间,大家都心领神会

这个妓子哪来的钱傍身,多半是白日人都在客栈,不敢随意走动,这会子想趁人多的时候摸进来,顺走钱财,大难临头好单飞。

只是,姬洛并没有把重点放在人身上,而是冲屋子扫视了一圈,发现桌案床榻甚至柜子上,都没有散乱的东西,说明所有的细软都被收拾妥当。

难道刘老二昨晚是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他发现了什么?黑店?

贺管事显然不蠢笨,立刻以预备晚饭的借口,将何掌柜和他的小二打发了出去,随后领了钥匙,分给那几个匠人,让他们先带贺远和迟二牛安顿。

等掌柜的和木工一走,他立刻堵在门口,转身一把揪住田二娘的衣服,把人推了进去,关上房门:他昨晚有说过什么可疑的话吗?

姬洛和鲁沁落在最后,看他问话,也就没急着开门出去。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田二娘哭得梨花带雨,在贺管事的威压下瑟瑟发抖。鲁沁看了一眼,抬手示意放人,随后走到田二娘身边,轻声问:别怕,我们没有恶意。他与你同行,如今死得凄惨,难保你不是下一个,你既得了钱财,也想活着走出悲客来不是?

田二娘点点头,稍稍舒了两口气,这才咬咬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贱妾本是平昌郡的一个妓子,不久前,刘老二给了鸨母钱,替贱妾赎了身,贱妾便一直跟着他哎呀,他是个有色心的,瞧见那高姑娘花容玉貌就挪不开腿,可人家有护花使者其实贱妾也劝了,但毕竟说不上话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拖拖拉拉,贺管事听得不耐烦,拔剑吓她:说重点,昨晚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田二娘一看见刀剑,吓得眼睛都看直了,捋直了舌头,总算不再东拉西扯,昨晚他回来后,先是很生气,说非要将那小娘子搞到手不可,然后就开始找东西,贱妾问他找什么他也不说,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鲁沁问:那他之后回来过,还是再也没回来?

田二娘答:回来了的。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是回来过后脸色更难看了,吃了两盏酒后跟我嘀嘀咕咕了一句果然是他。

他?他是谁?贺管事问。

田二娘连连摆手:贱妾不知,贱妾真是不知!别杀我,放了我吧!

这时,屋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祁汉捏着铁蛋子,冷着脸面,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晦明晦暗的光:果然有问题然后呢,你不是跟刘老二住一屋吗,怎么没发现他死了,难不成是你杀了他?

冤啊!贱妾又不会功夫,连把刀都握不住,怎么敢田二娘哀呼,越说气焰越弱,最后声小如蚊讷。

祁汉冷笑了一声,把祁飞推了出去,护卫拔剑抵住女人的脖子,鲁沁上前欲拦,却被贺管事阻住。只听那祁汉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方才盯着那刀客,倒把你忘了,这样吧,给你个机会老实说,不然割了你舌头,把你丢山里喂狼。

田二娘打四面瞧了瞧,最后盯着屋门,等祁汉一脚踹去阖上后,她才悄声道:后来他说完那句话,就让我收拾行李,等到子时,先去马厩等他。但我刚摸到马厩没多久,便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天亮了,上来一看,他就后面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他为什么要走祁汉闻言,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句,转头看贺管事等人还在,话音戛然而止,随后阴恻恻一笑,那死丫头有病,他们暂时走不了,只要人都在客栈,不怕揪不出凶手,祁飞,今夜你盯着大门就好。

鲁沁嫌恶地瞪了那鞋拔子脸一眼。

姬洛对他们呛话没兴趣,便腾挪到了榻边,摸了一把血迹,放在鼻翼前嗅了嗅,转头打起白布一角,近距离查看伤口,装作害怕,一屁股跌在地上:哎呀,他这些刀伤,是死后才留上去的。

你一个傻小子知道什么?祁汉露出怀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