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186章(1 / 2)

见无人理会他,贺远只能干瞪眼,最后骂骂咧咧回房了:贺深,长眼睛看清楚,你是谁家的下人!等回了乐安,给少爷我收拾包袱滚蛋!

公输沁怅然一望,随后,捂耳不听,走出屋子,冲挤在楼梯上的人一一询问。

只可惜一个时辰前正值突来急雨,年师傅和他的学徒忙着躲避,其他人又都各自回屋,院子里和廊上没站人,很难看到有没有人进屋,更别说后头的窗子对着山林,无人守卫监视。

既问不出个所以然,当下也只得作罢。

神不知鬼不觉又死了一个人,客栈里气氛低迷得很,纵使饭菜在前,大半数人都只拿着筷子戳了戳大白米,无甚胃口吃喝。更有人见过尸首,脑中惨象挥之不去,瞧见红肉便连连干呕。

有心人食不下咽,老实人下筷如飞。

迟二牛便是顶顶老实,饿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是真得填饱肚子,可周围人都蔫了霜的茄子,无精打采的样,他再后知后觉,也没那脸不停下筷,只能吃一口,也装作心事重重,左看右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高念,他忽地拍腿,想起一茬:慢着,高姑娘刚才不是有话说么?有什么线索,兴许有用呢!

也是,没了祁汉这个和稀泥的,贺远又是个不顶用的,公输沁强打起精神,主持大局,高姑娘,当真有发现?

高念局促地朝卫洗看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后者将她护在身后:拙荆不善言辞,我来替她说罢。刘老二死的那天晚上,她替我缝衣至深夜,推窗透气时,无意间瞧见刘老二在树下徘徊,手里似乎捧着个木作的东西,想往后院去,只约莫沉思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作罢,将东西埋了。

那东西在哪儿?何掌柜问。

那东西什么样?小二同时插嘴。

高念扶着卫洗手臂,像只受了惊的猫儿一样探出半个头,又很快蜷缩了回去,一道秀气的女声传出:啊?样子?样子嘛长得这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被吊胃口,忐忑难安。

别急,慢慢说,姬洛笑着递过去一杯茶,轻声问:可如花瓣?

只见高念使劲儿揪搓着乌丝结起的小辫儿,死咬嘴唇,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焦灼与恐慌刹那俱现,似乎真的在努力回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花瓣,像梅花的花瓣!

其上可有朱红一点?

高念愣了一下,摇头:没没有,好像不是先是比较迟疑,而后非常笃定。

姬洛朝公输沁看了一眼,后者别开目光,若有所思

昨个儿捡到那块木刻的蕊部,漆了赭石打的彩料,今次高念说的话补充了许多细节,若是真的,恐怕刘老二丢的东西已在他出门时被找了回来,顺手埋在树下藏住,并没有叫凶手夺去。

只是,他又为何要叫田二娘收拾细软?把东西带上一块儿走,不是更好?还是已经料定路上会被人抢夺?

公输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寄希望于高念,可是那小姑娘看见的也着实有限,难以再据此推测。

此刻,所有人都就坐吃饭,连一整日没出门的田二娘也下来堂前,如果摒除山精鬼魅之说,那么行凶之人必定位列其中。贺管事不由用袖子掩住按剑的手,不动声色打量四方。

若那桃木牌子值价,叫人奔走相夺,凶手极有可能会着急夺物,眼下谁有想走的异样,谁的嫌疑就最大。

可惜,贺管事等了许久,如意算盘落空,满堂里虽然人人表情各异,精神紧绷如弦,倒是未有一人表露失态。

何掌柜肉脸上堆着笑,讪讪打破尴尬:呵呵,别别愣着呀,大家伙先吃饭,再不吃菜就凉了,我看,等吃完饭再找线索也不迟

夫君高念急忙开口。她这一唤,欲言又止的公输沁和贺管事都朝她看过去,却只见高念眼白一翻,猝然捧着心口,向后摔倒在地,哎哟连声,痛苦不已。

盘结的发髻散开,勾住面纱的细绳从青丝里脱出,露出高念皎白的肌肤和略偏绀紫的嘴唇,以及病痛也难掩饰的美玉之貌,无人不心中喟叹,此等姝容,难怪刘老二会色胆包天!

几个想帮手的匠人哪里见过这样西子捧心之貌,一个个都傻愣在当场,卫洗慌了神,一把将这些个木头人扫开,自个儿托腰将娇妻扶住坐稳,就着水送下一粒药丸。

贺管事松开剑柄,则一跃而上,落在另一边,和卫洗两人一左一右,持拿高念肩井穴,以点穴之法将内力点入双手手臂之中,经手少阴心经和手阙阴心包经,替她减缓心脉的痛楚。

见高念神智还在,贺管事趁机追问:那东西埋在哪儿?

在高念气若游丝,不得招手,只能眨眼示意,贺管事倾身将耳朵贴去,听她轻声说:在我窗子对着的第五棵香樟下。说完,便晕了过去。

她需要好生静养。贺管事松了手,卫洗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将人夺了过来,拦腰抱着,蹬蹬跑上了二楼,一脚踹门而入。

姬洛一把拉住起身的贺管事,赶在他招呼人出客栈前,把要说的话堵了回去:高姑娘现在人不适,卫少侠得守着她寸步不离,不若给两个时辰让他们先歇一歇。他一边说一边挠头,怪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笨,思来想去,既然大家都不想被污为凶手,又对这物什好奇,不若先吃饭,等他俩一起去。

说完,姬洛又对贺深道:贺管事,刚才高念姑娘只对你一人说了位置,还委屈你暂时别回房间,先在院中闲坐片刻。言下之意,便是要贺深待在大家都能瞧见的地方。

贺管事点头答应了,倒是那胖掌柜突然开口:不对啊,那高姑娘不也知道地方吗?

她人都那样了,犯得着骗大家伙吗?

是啊,如果人真是他们杀的,又何必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呢?如今姓祁的都死了,也就贺管事能一战,他们拿了东西偷摸走,不好吗?

何掌柜咽了咽口水,脸色颇有些难看:我就随口说说,呵呵,不过贺管事坐镇院中,前后有动静该是逃不过的。

戌时三刻,卫洗扶着高念从楼上下来,上了年纪的年师傅脑壳刚枕到枕头,就听见下头喊话,忙披衣起身,公输沁亲自去屋里三请四请把贺远给带了下来,迟二牛闲着无事帮忙点人,发现少了两个,往茅房摧,果然人在,把两个如厕的学徒拉了出来。

掌柜的呢?

小二在前,何掌柜在后,一人拿了两根火把:来了来了,毕竟天黑,仔细磕碰了,拿着看路。

众人一拥而上,在贺管事和高念的指点下,走到了第五棵香樟下。公输沁招手,两个匠人便拿着铲子指着地下开挖,可挖了足近一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姑娘没有记错?

高念支吾:也许是第六棵,天色太暗,我也不能确定

公输沁便叫那两人,干脆把第五第六棵树下全都挖了一通,然而,依旧什么都没有,她顺手把火把塞给何掌柜,自己甫身再探。何掌柜缩在袖子下的左手不情愿地伸了出来,将木棒子接住。

难不成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