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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1 / 2)

未几,风马默带人四处搜查后,果然往整个刀谷最能藏人伏兵的山林深处来,姬洛静待他们往草丛打蛇探路,稍有懈怠,便持剑凶猛一击。

这位智将大人武功平平,怎可能不防着冠世的杀手见血封喉的本事,自是留有后路,只瞧人还未近身,已有暗器从袖口、耳后呈刁钻角度弹射出。

姬洛冷笑,飞出的决明剑突然绕过他折光一闪,斩断了身后一棵小树,风马默跛足跑不及时,被压倒在地。

身旁的人立刻围拢过去,形成人肉盾牌,生怕一个冷箭,便趁机要了人命。两息后,风马默被人一带,挣脱出来,只是伤了小腿,走起路来更为难看。

人呢?

跟前哪里还有姬洛的踪影,天演经极术若有心拿来摆阵藏匿,便是无人可破。想那小子的狡猾,风马默气得直拿羽扇往人头上敲:还不快追!

就在他羞恼之时,有人禀报:大人,不好了,有个人从西面撕开裂口冲了进来,还杀了许多人,您看是否暂避

何人?

不知,只只知那掌法极其诡异阴毒。

姬洛压根儿没离开,惊闻消息,脸上愁云稍稍散去,但并未完全松懈下来。他调头,往西面去,穿行林中时故意给风马默等人留下踪迹。

还在原处的风马默沉吟片刻,眼中渐起刻毒:传我令,按先前布局,把东西搬过来,我要叫整个断水楼,彻底从人间消失!

走至一处空地,姬洛敏锐地察觉附近有风声灌耳,旋即落地,放缓脚步,朝四周轻声一叹:打从斩家堡开始,你便一直没有现身,是想误导我疑你坐镇长安,实际上,真正负责长安的人,是霍正当,只不过,他眼下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并且一定,没有和你打过招呼。

临川宴上憾然未曾交手,你说,眼下我若和你师兄对上,谁的胜算大些呢?

姬洛才不会那么傻,白白冒险,之所以故意刺杀风马默,不过是为了把毒蛇引出,再逼姜夏牵制这位智将大人。退一万步,就算姜夏不顾忌自己,也要顾及他大师兄。

只是,姬洛把自己位置放得很低,可对姜夏来说,却截然相反,当他发现姬洛用生命作赌时,竟有些方寸大乱:是你故意诱使宁永思放出的消息,你根本不是在帮她!

怎可一直任人摆布?

姜夏人未现身,传声已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根本不知道你放弃的是甚么!话一脱口,他才惊觉自己失言。

满盘棋局本是精妙,怎奈被姬洛突来异子杀破,本以为这一次和以往一样,姬洛在他的掌中,可如今才发现,反倒是自己早已在局里。

姬洛虽感疑惑,却仍继续前行,并没有四下寻迹,当下有燃眉之急,抓住姜夏也没用,还需要用他来借力打力:少自作聪明,你有你的坚持,我亦有我的坚持,或许你认为我不该放弃的,从来我都不屑一顾呢?他将决明剑在袖下一挽,一字一句道:棋子已然布下,你现在还弄不清楚,谁是主,谁是客吗?

他竟是终于反客为主了吗?姜夏没来由打了个寒噤,目光自暗处,死死锁在姬洛身上。

但很快,姬洛奔逐起落,消失在他所见之外,走时最后留有一句话,像把尖锐的刀,直刺要害:噢,也许只是话讲得好听,谁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像宁永思那种夹带私货,只为成全私心的,不是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姜夏咬牙,想喊,想解释,甚至有那么一刻想剖心自证,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垂下手臂,将丝刃收了回来。

姬洛已离去,且离他越来越远。

千算万算,姜夏没有算到霍正当会因为宁永思散布出去的,不知真假的一句话而贸然前来救人,或者说,也不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完成秦翊的遗愿。

世上所有人都觉得秦翊这个刀痴,并没有那么在乎刀谷的生死,以至于为托庇剑谷而入赘,又四海茫茫,到处寻铁锻刀,其实,他只是从未向旁人甚至妻子,表露过内心的痛楚,只在一次酒后向挚友坦言。

霍正当当初虽然利用了喻楚楚,但却也真的想为秦翊报仇。所以,在他发现六星有异动,且冀北谣言横生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狡狯之辈心中,也有留存的净土。

姜夏面无表情望着西方,既觉得惊喜,又觉得荒唐。

姬洛这一出阳谋,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宁不归未死的消息散布出去,引来霍正当,如果没有风马默,姬洛就会想法子和刀谷的人在这里伏击,将霍正当捉住,可现在多了一个风马默,随时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对于姜夏而言,不管是为了姬洛,还是为了大师兄,他都再不可能放下手头一切,只能听从摆布而选择救人。

但姜夏并没有立即行动,他也在赌,在赌苻坚

和风马默谈妥条件后,姜夏便让公输致暗中将霍定纯放回长安,并刻意透露出风马默对姬洛的误会和穷追猛打,因而霍定纯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替姬洛作保,陈述泗水所闻,并上疏表示叛变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那一日苻坚并没有表态,而是将霍定纯遣退,自己独自去了当年姬洛的长安府邸,在庭中站了片刻才离去。彼时的宅院已封,荒园绿植葳蕤,庭草青青。

而后,每隔数月,或是心烦意乱不得解之时,他便会再步入小院,只是从不去寝卧之地和书房,只在荷塘边独坐,偶尔会想念姬洛在此吃莲子时,说的甜苦之论。每每那时,心中便更加坚定,苦尽则甘来。

当年的管事在事发后,便被革职遣往别处,连圣君一面也未曾得见,今次苻坚常来不便,才着人复职。

在湖边寻到眯眼小憩的苻坚时,管事作礼,冒昧将他引去书房:当年姬公子离去时,曾有托付,卑职如今着人打理府中上下,又将东西找了出来。

苻坚摆手,令他呈上,可人前脚走,他后脚便跟了去。书房内一应物什照旧,只是案上多了一只锦盒。

盒子里是一颗孕蝶而生的蛇腹宝珠,还有已经干瘪的莲子。苻坚伸手取珠,未曾想那小玩意儿竟然有两层,珠离其位后,第一层错开,显出第二层中放置的那枚从逢老太公处赢来的木刻。

当初替白慕生赢来的东西,也永远留给了他。

智将现在何处?

苻坚匆忙打断,摆手道:你不必说,去,把泉将找来,孤有一道口信要交给他,另外,让羽将把风马默的位置告诉他。

泉将霍定纯带着苻坚的指令离开长安时,寝食难安的霍正当也快马东去,他不明白口信为何,当知道由泉将亲自出马,则有可能救人生,也可能致人死。

刀谷的香火,不能断!

风马默在哪里?智将在哪里?霍定纯赶到刀谷外的军寨大营,可惜坐镇的人不在。在揪过来两人一问三不知后,他不假思索,直奔断水楼而去。

冲天的火光之中,他在残楼前找到了风马默,后者持着羽扇正下令,于是他上前,一把握住其人腕骨:老二,不可!天王有口信

风马默回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听我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