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在心虚什么?还能心虚什么?
今天鹤丸把审神者和其中四刃留在这里休息,太刀自己则带着罗盘,和另外四刃一起,冒着风雪去外面替审神者寻找山姥切国广的踪迹。
药研藤四郎接过小夜拧好的热毛巾,细细擦掉小孩眼角的泪水和额头上的冷汗。
如果鹤丸殿真的先审神者一步找到了那振暗堕的山姥切国广,是会把他带回来,还是会二话不说直接碎刀以绝后患?药研很怀疑这一点,但短刀什么都没说。
那边山姥切长义的声音传到九原杉耳朵里,打刀似乎是在指责髭切刚刚开窗时间太长,有可能让他受凉。
原来是髭切开了窗风雪吹进来一些的缘故啊,怪不得梦里最后莫名出现了雪原还有鼻尖萦绕的霉味儿,是他们落脚的这间民舍墙壁和地板都发霉了吧?九原杉有些凝固的思绪迟缓地转动着。
长义最近似乎有点暴躁,一点小事都会生气,为什么呢?
九原杉突然发现,因为太过专注于自己的目标,这段时间他对身边的刀剑太过忽视了。
山姥切长义跟髭切拌了几句嘴,觉得没意思就停下了。他走到屋内的堂火边烤暖了身体,这才跪坐在审神者身边,摸了摸小孩的手。
果然还是很凉。
九原杉神魂受损之后,原本已经调理好的畏寒、体温偏低的毛病再次复发。小孩怕冷似乎还有些心理性的原因,所以到了这个风雪铺天盖地的时空后精神更不好了。
山姥切长义从药研手里接过审神者,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些,自己从身后揽住小孩,然后让身上的披风罩住他们两个。
药研去配药吧,他交给我来照顾。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打开药箱开始忙活。
小夜左文字从堂火上方吊着的陶锅里舀出热汤递给审神者,主人。
九原杉刚从一场糟糕的梦境中醒来,情绪低落,不是很想吃东西,就摇了摇头,神色疲倦。
用来暖手。小夜接着道,他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用了木碗,这样就不会烫到审神者。
九原杉朝着短刀露出浅浅的笑,接过了木碗,谢谢小夜,你自己也去吃吧。
他双手捧住木碗,虽然还是有点烫,但也很温暖。
山姥切长义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碗沿,你可以松开些,这样温度就刚好。
他也怕小孩手上没力气,打翻碗烫伤自己。
九原杉依言放松了力道,只是虚虚挨着木碗,这次真的是刚刚好。
他靠着身后的打刀,又往付丧神怀里缩了缩,果然,还是有相像的地方。山姥切国广和山姥切长义。
本体几乎一样,付丧神性格却完全相反的两振刀,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九原杉感觉到某种相似。就像是兄弟一样。
审神者这话没头没尾,山姥切长义却立刻领会到他在说什么。打刀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声音有些干涩,你他就那么好吗?
好到让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非得找回来,那振暗堕刀?连梦里都在呼喊哭泣。
九原杉持续低烧没力气说太多话,但因为山姥切长义和山姥切国广之间微妙的相似性让小孩对他有些移情的亲近感,难得有闲心谈起以前。
山姥切他,好当然是很好的。审神者的声音是山姥切长义从未听到过的柔软,有时光酿过的温度,但这大概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曾经有一座本丸,长义知道吗?
打刀点头,想起背对他的审神者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
在那座本丸,我一直没能住进天守阁,而是住在四时院。嗯,四时院是本丸湖心的一座小楼,离其他人挺远的。只有我和山姥切住在那里。
说实话,湖心楼那种地方,只适合夏天纳凉,入秋开始就太潮湿寒凉了,冬天更冷。
有温控装置也还是冷。心里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儿只有我和山姥切,我和他,我们两个。曾经一度,连哥哥们都只是模糊不清的记忆里,遥远含混的剪影。
山姥切国广,他曾经撑起了我全部的世界。
你能明白吗,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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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主人在哪里》
鹤丸国永来四时院找审神者玩,通过契约他能感觉到小孩就在屋子附近,但怎么也找不到。
鹤丸:主人在哪里?
最近掉毛掉的有点厉害的狐之助伸出爪子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二楼走廊:那里。
鹤丸国永看过去,一只缩成团的山姥切。
鹤丸:我不找山姥切,我是问主人在哪里?
狐之助继续指:那里。
鹤丸半信半疑地走到木廊上
山姥切抬起头,然后,一只刚睡醒的审神者从脏兮兮的斗篷里钻了出来。
鹤丸:吓到我了。(这是什么,俄罗斯套娃吗?)
九原杉:???ヽ(^ ^ヽ抱抱
第136章 等我
你想要我等你,
那么不管多久,
我会一直等你,
化作尘埃等你。
~~~~~~
这是他们出发一月以来距离山姥切国广最近的一次。
时间线几乎重合, 而空间距离只有十公里,十公里山路。
现在他们所在的时空节点是深秋,草木凋零, 树叶都已经落光。在山林里行路, 常年累积的腐叶有点麻烦,但也比之前在雪原上要好的多。
虽然是正午,但这个时节的太阳已经没有多少温度, 敷衍地撒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地面投出的影子扭曲着伸向他们, 似乎要把人拖进那腐叶堆积的深处去。
九原杉看了一眼罗盘:很近了, 真的是很近了。这一次,一定他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跑在了最前面。
审神者破坏了他们行军的阵型, 原本在他前面的药研藤四郎、小夜左文字,还有和他并行的笑面青江、压切长谷部齐齐出声:
大将!
主人。
请您小心
压切长谷部话未说完, 九原杉就一脚踩进一个被落叶掩盖的小坑里,顺着坡道滚了下去。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