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怪冷的,石教授请边婧和靳昌到屋里去坐。其他人巴巴地也想跟进来,却被陈大爷和两条藏獒挡住了去路。边婧叮嘱邢滔和姬言馨在外等候,同时看住姓余的这帮人,不让他们乱来和偷听。
余生又偷偷地从越野车上下来,跑到余舜身边:“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余舜做了个别多嘴的手势,两眼却死死地盯着平房紧锁的大门。
三人进屋,石教授跟在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地给他们倒奶茶,慢悠悠地解释起来:“我们考古队早半个月之前就来了,一来就找上了陈老哥。陈老哥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心地善良,聊着聊着就聊上了,他挺热情,经常请我来家里吃饭。这不,今天正吃着,你们就来了。”
边婧朝饭桌一瞟,饭桌上摆了三道小菜,两双筷子随意地搁在碗边,两只酒杯里还剩着酒,酒杯旁吐了一些骨头、果皮。看得出来,这场饭局还没结束,却被他们打破了,也难怪陈大爷要发火了。
靳昌问:“石教授,你们考古队来这考察,是发现了什么吧?”
一提到考古,石教授两眼放光:“没错。我们现在初步怀疑,在这罗布泊的最深处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古城,而这座古城或许和阎族有关。”
靳昌擦了擦凳子给石教授坐:“和阎族有关的古城?还与世隔绝?”
“是啊,这座古城从未出现在任何古籍记载中,却存在了好几百年,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罗布泊地区彻底干涸,才慢慢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啊!”
靳昌又问:“毕竟只是传说,可信度又有多少?”
石教授说:“无凭无据的我们考古队绝不可能轻易出动。”说着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这正是在龙王村从鱼肚子里掏出来的那枚金币,上面刻着双头蛇的图案,还有一些难懂的文字。
“你们都认识这枚金币吧?你们一定以为这是在龙王村里发现的那枚。可我告诉你们,这枚金币不是龙王村的那枚,而是来自罗布泊深处的那座神秘的古城。”
边婧捧着热腾腾的奶茶杯子暖手,问:“石教授,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这枚金币就是来自罗布泊那个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古城?”
石教授扶扶眼眶,不紧不慢地说起了自己半个多月前的一件事情。
石教授很早就离婚,大半的时间是花在课题和学生身上的,平时倒也没什么,可一到春节,他的整个心境就都变了。大街两旁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的,过往的行人全是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出来买年货,而他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免得感觉很心酸,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他也要和家人相聚一堂!
他去超市买了一车的年货和礼物,然后兴冲冲地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
儿子今年二十八,从英国留学回来已有三年,但还没有工作,痴迷摄影,整天扛着摄像机满世界乱跑。
他和儿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儿子常说是他这个爸爸一手毁了这个家,毁了他儿子的童年。所以往年大过年的他打电话过去都是无情地被拒绝,这次,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儿子终于接了:“喂。”
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想过去一同过年的想法说了出来,本以为儿子一定像往年那样吼他老不死的,可没想到儿子竟然一口答应。这叫他欣喜若狂,赶紧叫了辆出租车赶往前妻家。
前妻家住在市中心最好的小区里,石教授提着大包小包地找上门,却发现前妻家对门的那家门上贴着倒福字和对联,一派喜气洋洋,而前妻家的家门上什么都没有,显得冷清了许多。不过不打紧,他一边按门铃,一边想着等会给他们母子俩做几个家常菜,他们好久没有吃上了吧……
来开门的是前妻。
前妻顶了两只熊猫眼,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你来干什么?”
石教授笑着说:“阿娟啊,是阿乐叫我来的。”
前妻翻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屋。石教授趁机跟着进屋。然而里面的一切却令他大吃一惊。
屋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火味,所有的门窗都关着,以致这味全聚在屋子里散不去。客厅的中央摆着一个神龛,点着三支蜡烛,烛光暗幽幽的,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摇曳,就跟三朵鬼*火似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联又一联的鬼画符,有几联已经残破不堪,可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石教授问前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家过年那是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他们家怎么就阴森森的。
然而他前妻什么也没说,独自往真皮沙发上一坐,架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石教授懵了,他前妻是个服装设计师,平时最注重自己的形象和仪态。而像这样毫无形象地在他面前抽闷烟还真是头一回。
“阿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现在才来关心,太迟了。”
“怎么会迟?你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儿子,阿乐呢?阿乐在哪?”
前妻把石教授领到儿子阿乐的房间。儿子的房间也是密不透光,墙上窗上门上贴满了鬼画符,而儿子就窝在床角,裹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个头,看向石教授的时候目光从呆滞变得惊恐。
“阿乐……阿乐……阿乐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石教授扑到儿子床上想抱抱儿子,可儿子却像看到鬼似的大喊大叫,一点都认不得他是谁。
“阿乐,我是爸爸啊……阿乐你看看我,我是爸爸……”
身后的前妻已然痛哭流泪,她把石教授叫出了儿子的房间,把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半年前阿乐和三个同伴去新疆摄影,说是要拍摄一组超水准的照片,去……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国际比赛。他们去了一个多月,每天晚上他都会和我通电话,聊视频,还会把当天拍摄到的照片发给我看。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再和我联系了,我那会公司工作忙没怎么在意,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了!”
抹着眼泪接着说道:“阿乐是被一个旅行团救的,据他们所说,他们是在罗布泊深处的沙漠里发现阿乐的,那个时候的阿乐已经奄奄一息,严重缺水,而他三个同伴都已经死了,尸体被风干了埋在沙漠里。阿乐被救回来了,可是脑子从此坏了,精神状态也不容乐观。医生说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石教授皱紧了眉头:“然后呢?”
前妻说:“阿乐在精神病院住了两个月,我日日夜夜照顾他,开导他,鼓励他。”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石教授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