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他看过来时,还笑了笑:大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事?
没事。道三千冷冷重复一遍,转身离开。
道三千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没事就是没事,由不得他人多问。
江渔是个聪明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也挽救不了,只得懊恼地敲头。
大殿在这时敲开一排编钟,五名内门弟子从殿外进来,手盛托盘绕上二楼,将托盘中的玉石递与几个核心长老。
第五块没人收,转交给宗主。
五块玉石合拢在一起,大殿祭台上出现一道青光,庞大青龙虚影自青光中飞出,盘旋在大殿上空。
众长老及宗主在虚影出现的瞬间起身,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返回原位。
拜祖。还是先前那个执事长老,他行完礼后立于走廊上,扬声道:青龙魂玉,佑我清韵。
众弟子于是躬身行礼,一拜到底。
执事长老满意的点头,又道:新入门亲传弟子出列,拜见师尊,递上拜师贴。
九个亲传弟子出列,依次递上拜师贴,行三拜九叩大礼,由师尊训话、赐名后,成为清韵宗正式的亲传弟子。
轮到风长安,好端端的程序就卡住了。
登昆仑虚时,每个人都准备了拜师贴,拜师贴这块风长安自然没问题,就是师尊没了
风长安揣着拜师贴,惨兮兮的楞在祭台前,眼神无辜而茫然。
执事长老装作看不见他的表情,催促道:递上帖子,行拜师礼。
风长安:你脑袋被驴踢了?我向谁行拜师礼?
扬起头,盯着执事长老,风长安问:我师尊不在,请问我该向谁行?
执事长老不肯回答这个问题,只重复上一句:递上帖子,行拜师礼。
他不是亲传弟子吗?怎么没人收帖子?
殿内窃窃私语起来,就连那些不知内幕的上一届内门弟子也忍不住讨论。
就是,当时子皈长老不已经收了他,还帮他又是挡雷,又是怼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指不定子皈长老反悔了,不肯收。你见过那个没修行的人遭雷劫?没有吧?从来没有吧?
证道台那两道雷劫,在场人皆有目睹。那威力,劈得证道台飞沙走石,玉石地面寸寸崩裂,直直劈到心底,吓得众人心惊胆寒!
别说这才一个晚上,就是一年,都忘不了。
我反正是没见过。
对对对,我入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区区一个凡人而已,竟引来雷劫,怕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耳边的议论越来越多,偏偏执事长老还在催,风长安只好朝点着香的祭台递上帖子。
祭台空空荡荡,并没有人收贴,也没人答复,时间仿佛停滞于此。
我就说他有猫腻,这下你们可信了?明致远远远注视着这一幕,嘴角上扬,颇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这让人印象不好的姿态他藏得严实,只语气温和,可惜道:我还以为他真的成为亲传弟子了,为他感到高兴来着。
毕竟他身体看起来那么不好,成为亲传弟子,资源大把,定是能养好病。
切!不过一个走后门的,哪里值得你同情。有人不屑道,看他证道台那么嚣张,还以为多厉害
话还没说完,嘴巴一痛,一簇火焰竟凭空烧起来。
那人吓得不轻,伸手连忙直打嘴,诡异的是,火苗越打越大,把垂在脸侧的头发都烧了,一大股焦糊味。
啊!那人又痛又怕,惨叫一声,快来救我!
风长安眉心一跳,正要回头去看谁在叫救命,手中拜师贴便突然被谁抽走了。
第30章 当神无止
本长老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青年轻飘飘的斜了惨叫连连的少年一眼,修长手指夹起拜师贴,刷地甩那少年脸上。
拜师贴带着骇人威力,少年避之不及,脸上一痛,顿失意识。
咚!一声栽倒在地。
声音落在周围人耳中,竟吓得他们脸色发白,不自觉退后一步。
好凶狠的一个人。
拜师贴看似甩了少年一板,实则也扇灭了火焰,但没人意识到这点,只想着此人凶狠。
真是括燥。
拜师贴旋回青年指间,青年垂眸浅笑,锐利的柳叶眼习以为常的挑着笑意,笑意并不温柔,就像浸满毒液的刀子,看人时,刀刀见血。
二楼的南泽见状,猛地站起,狠狠甩青年一眼,又觉不妥,压着怒火再度坐下。
宗主,怎么了?三长老问。
无事。
青年像是没察觉到宗主那一记眼刀子,径直朝青龙虚影行三拜九叩之礼,最后起来时,他脸色一白,背后痛疼无比。
应当是先前挨雷劈的伤口又撕裂了。
勉强压着伤口,青年面不改色的转身,面对少年: 风长安,拜师贴为师收下了,你还不继续,发什么愣?
风长安楞楞的看着面前的人,经提醒,才缓过神,神情复杂的退后好几米,行三拜九叩大礼。
弟子风长安拜见师尊。
三跪拜,九叩头,大礼也。
祭台上,云诩负手而立,静静注视少年,他眼底毫无波澜,冰冷如寒川,是烈火也烧不化的固执。
因他背后是安详和善的青龙虚影,一正一反,衬得他越发不像个人。
鬼,像个地狱下的恶鬼。
子皈长老怎么又来了?一时吃惊,执事长老双手撑在栏杆上,附下身去瞧青年。宗主不是说他来不了
站好。立在一旁的李之授伸手敲栏杆,面无表情道,像个什么样!
他上下眼皮一磕,再睁开,眼皮皱成两层,叠在眼睛上,犹显得阴沉。
执事长老心底发怵,浑身一个哆嗦,毕恭毕敬的站好。
一方长老虽不是核心长老,却是上一届长老中的厉害人物,而他虽也是上一届长老,可毕竟只是由普通长老升到执事长老的,比不得 。
更况且,一方长老可是从一线天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
他看似无精打采,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实则把一些规矩掐得让人喘不过气,为人极度苛刻古板,手段狠毒。
李之授干枯如柴的手指在敲了栏杆几下,目光落至横在地上,无人敢靠近的少年身上,似乎是嗤笑了声。
这声音很轻,轻到执事长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抬起头,正欲窥视一方长老的脸色,一方长老已径直转身下楼,一把拧起晕过去的少年,交于跟在他身后的明浩手中。
带下去,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