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韩菲觉得自己变了，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站在这里，又不像站在这里。
慢慢的，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在衍生而上，侵占了她的思绪。
然后，她听见了，淘宝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她听得见，又像是听不见。
淘宝在说。
“宿主，交换在进行中，你本该完成全部的进化，但是被你强硬得打断了，所以现在你开始反噬了。”
“宿主，你不该知道这一切的，你应该好好的完成所有的通关游戏，然后完成最后的进化。”
“宿主，系统更新了，你的任务不再是攻略男神，你成了新的主角。”
“宿主，现在，你该苏醒了，你全新的人物，也要开启了。”
韩菲想要说话，想要回应淘宝，但是她只能徒劳的张开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多想质问淘宝，什么是交换，什么是进化，什么反噬，以及……什么是新的主角？
她的人生，不该是攻略男神吗？
她的任务，不该是减肥瘦身吗？
她还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可以就这么完结了？
她不要什么新的任务，也不要什么进化，她只想要回到过去，陪伴在男神身边。
淘宝……
她可不可以不要进化？
两行清泪，从韩菲麻木的眼眶中流出。
她像是知道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无力阻止。
半响，淘宝的声音慢慢传来。
“宿主，我曾问过你，如果我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不……不要这样……
“宿主，我现在知道答案了，我……对不起。”
第340章 相爱相杀
韩菲眼里的图腾一瞬间暴涨。
从眼眶蔓延而出，整张脸都似乎是隐隐若现着图腾。
她的身体散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芒，时隐时现，伴随着她的呼吸，越加激烈。
韩菲的意识在被一点点的抽离，她拼命的想要制止，她甚至想要朝着身后呼唤秦澈的名字。
她想要告诉秦澈，快走！快离开她的身边！不要留下！走得越远越好！
因为，她会伤害他！
再一次的伤害他。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身体，所有的伤口都被治愈好了。
身后，黑衣人以及倒下了。
没有了新的黑衣人出现，所有的人都倒下了，尸体将地面都堆满了，鲜血直流，将黄土都染上了血红，血溅三尺，浓浓的血腥味怎么都遮不住。
信使和冰灵以及被吓得倒下了，满目错愕，恐惧和惊慌的眼神充斥了他们的眼神。
这个是恶鬼！是从地狱来的恶鬼才会出现这样的血腥场景！这里，就是地狱！
断手残肢散落一地，还有内脏流出，几乎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后面的场景几乎就是在单方面的虐杀，不，是残忍的虐杀！
那一个忽隐忽现的人影就是恶鬼，剑起剑落之下，就肢解了一个人。
黑衣人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种单方面的碾压是极度令人崩溃的，冰灵甚至觉得她不会呼吸了，她痛哭流涕，想要闭上眼，不去看这样的场景，但是她做不到，她被迫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残肢掉落，而她的眼泪流个不停。
冰灵后悔了，她为什么要不自量力的招惹这个恶鬼！明明之前就清楚，他杀人不眨眼！她为什么要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为他们会有赢的机会！活人和恶鬼斗，还需要斗吗？！
信使也在后悔，他后悔没有带更多的人，后悔自己的托大，现在他可能连回去盟国都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信使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号弹，想要丢出去，但是在下一秒，眼前一花。
一道血液从他的喉咙喷出。
随后整颗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还滚到了冰灵的脚边。
“啊！！”
冰灵尖叫一声，拼命的蹬脚将那颗脑袋给踢开了，满脸花容失色，下身一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了。
冰灵丝毫不管，她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重重的砸下去，丝毫没有留手，嘴里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勾结他！我错了！秦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求求你，不要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秦澈勾起了唇角，用满是血的剑抵住了冰灵的下颌，道：“做什么都可以？”
冰灵脸色一喜，道：“秦王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愿意全身心伺候秦王大人！”
说着，冰凉伸手想要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年轻美好的胴体出来。
但是下一刻，她的脖子一歪，脑袋同样从脖子处掉落下来。
而她年轻的胴体，轰然倒下。
至死，她的脑袋上还保持着临死前错愕的神情，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秦王大人突然将她杀了。
秦澈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肮脏的身体不要侮辱视线。”
所有的人，都死了。
这是一个人间地狱。
冰灵和信使的脑袋撞在了一起，宣告了他们这一场原本志得意满的偷袭失败了。
败得彻底。
秦澈转过身，丢下剑，抽出了一条手帕，慢慢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液。
他的动作很慢，却很认真，像是要将所有的污秽都给擦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陌生的。
一只眼红色，一只眼黑色。
像是阴阳眼一样，对视了一眼，就会令人心生害怕。
那不是属于活人的眼睛。
尤其是那一只红色的眼睛，充斥着暴戾，血腥，和残杀，像是恶鬼一眼。
而那只黑色的眼睛，还带着熟悉的视线。
“在最后的时候，你还是祈求我。”
“这样很好，这样我才可以出来。”
“你不甘心吗？但是只有我才能帮你不是吗？”
“看看我的杰作，这些杂碎怎么可以玷污我的手？如果你早点让我出来，就不会有这一切的事情了。”
“呵呵，我该去看看我们的宝贝了。”
话落，秦澈慢慢的转过身，带着一股子的潇洒。
他看着背过身去的韩菲，嘴角洋溢起了一道邪邪的笑意。
“很乖，一直没有转过来。”
他走一步，说一句。
“这些场面不适合你看见。”
“韩菲，你保持你现在的样子，挺好。”
“韩菲，我们回去吧。”
最后，秦澈站在了韩菲的身手，伸出修长的手臂，慢慢的抱上了韩菲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抱入了自己的怀抱里。
他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喟叹，像是整个人都被填满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令秦澈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韩菲的脖颈，落下了一个吻。
随机，轻声温柔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不回应我？”
韩菲仍旧没有回答。
秦澈也不在意，伸手撩起了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着，温柔的说道：“是被吓坏了吗？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噗嗤。”
下一刻，秦澈原本温柔的神色带上了震怒，他一把推开了韩菲，低头看着那插入他胸口的匕首。
那一个匕首，是他送给她的匕首。
此刻，插入了他的胸膛。
【如果有危险，就杀了他。】
【哪怕这个人，是我。】
鲜血，一下子流出，有几滴还溅到了韩菲的脸上。
但她的神情是麻木的。
无悲无喜。
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唯独那双眼睛，满是痛苦和挣扎。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
秦澈捂着胸口，慢慢的后腿了一步，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脸色惨白。
他慢慢说道。
“韩菲……为什么？”
韩菲没有说话，她伸手，抓住了匕首的把柄。
猛地用力抽出。
带着决绝的气息。
毫不犹豫。
韩菲的眼泪，慢慢落下，像是带着她最后的期盼。
秦澈终于承受不住跪下了。
一口鲜血喷出。
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第341章 坠崖
死一样的沉寂。
韩菲呆呆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秦澈。
而她手里的匕首，还在一滴滴的滴着血。
秦澈那一只血红的眼睛慢慢褪下了血色，恢复了黝黑。
只是，那双眼里，生机全无。
他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一丝痛苦。
若是以往，韩菲一定心疼得不得了，但是现在亲手将匕首送进他胸口的人，是韩菲。
秦澈看着她，张开苍白的嘴，想要说话，但是嘴里落下的，只是血液。
他重重的咳了两下，苦笑，唤了一声：“韩菲……”
韩菲突然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浑身在颤抖。
她麻木的神情开始有些扭曲。
而此时，一阵风声吹过。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在韩菲的身上消失不见。
韩菲停止了颤抖，她迈动了步伐，走到了秦澈的身边，她的力气大的吓人，直接一把将秦澈给拽了起来。
他们走到了崖边。
韩菲将秦澈推到了崖边，一手拽着他的领口，只需要轻轻的松开手，秦澈就会坠入崖底。
这个崖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无尽之涯。
传说，崖底下隐藏着失落之地。
但，这不过是传说，一眼看下去，底下是深远，被雾气遮掩，看不出真切，但足以看出着万丈深渊的尺度。
摔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正如萍姨的丈夫，永远没有回来。
韩菲在流泪，她麻木的脸上全是泪水。
她抓着他的衣领，慢慢的松开。
秦澈并没有挣扎，胸口上的伤口令他的气息逼近全无，就连挣开双眼都十分困难，他的呼吸逐渐衰减。
可在最后，秦澈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而韩菲的手，在一点点的松开。
一根，两根……
手指慢慢的放开。
直至最后，韩菲扭曲着脸，终究还是放手了。
秦澈的身体往后仰，这一瞬间，时间像是被拉长了。
他在看着她，眼眸里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神采。
韩菲对上了他的眼神，原本是麻木的神情多了一丝痛苦，她的眼泪汹涌落下。
秦澈坠了下去。
这一刻，韩菲的心，怦然破碎。
“秦澈！！！”
她的身体散发出金光，将黑影师父再次震出，她拼命的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拽住秦澈，但她的指尖，只能徒劳无力的碰到了他扬起的黑发，却碰不到他的人。
只一眼，阴阳相隔。
“不！！！！”
韩菲眼睁睁的看着秦澈摔落下去，而自己，就是那一个罪魁祸首。
韩菲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但她的手臂被猛地抓住了。
韩菲的身子悬挂在崖边，她抬起头，对上了百里玟修惊慌失措的脸色。
“小白……”
百里玟修用尽了力气想要将韩菲拽上来，一边说道：“你抓稳了我的手！别放！”
韩菲的眼泪更加汹涌，她沙哑的说道：“你放手，小白！秦澈掉下去了！我要给他陪葬！”
“你疯了！韩菲！给我上来！我不会让你死！”
“小白！放手……”
韩菲哽咽着说道：“求你……放手……”
泪水糊了视线，韩菲想要挣开被百里玟修抓住的手。
如果秦澈死了。
她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淘宝背叛了她。
而她背叛了秦澈。
她亲手将匕首扎进他的心脏，又亲手将他推下了悬崖，她甚至还将大家都杀了，她的护卫，小悟空，傀楠……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害死那么多人，她才是不应该活着的那一个，她才是应该死去的人。
韩菲的心死了，她知道自己有病，哪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她不能完全责怪淘宝，那种暴戾，那种忘乎所有的状态都代表着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态度。
韩菲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
在被方家掳走的时候，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在她的身体里灌入了毒素。
她隐约还看见，刘三星太得意的面孔，她明明该记起的记忆都被混乱了。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走，还是先给你试试最新的毒素吧，这毒的潜伏期可比我预料的还要长，我以及迫不及待的看看你届时毒发成为最完美兵器的样子了。】
是啊，她早已经中了毒，早已经有病了。
她那么肆无忌惮的怪罪淘宝都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心虚，她那些日子的急躁和暴戾，都是因为她有病。
韩菲想着，她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活着好了，还是应该就这么摔死了，给王爷偿命好了，她天理不容，不该活着。
她慢慢的松开了手，百里玟修几乎快要抓不住她了。
“韩菲！不准放手！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