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浮肿。”
洛冰生过两个小孩，语气夹杂着幸灾乐祸，“让你得瑟，现在去浪啊我看你。”
王贞：“你可少说两句，待会韫玉回来一见，你就三句话蹦不出个屁。”
洛冰愤愤不平：“就你能啊。”
现在两人聚在一块，跟个冤家似的动不动就怼起来，还好就是心大不生气，要这样顾卿每天忙着劝架头都大了。
自从顾卿怀了孕以后，两个人一周来一次，时间长了顾卿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客人。
“牛肉、朝天椒不许吃。”
洛冰认真说，“以前我老家好多人就是因为怀孕时吃了这些后来小孩出生了头发都是白的。”
顾卿：“……你亲眼见过？”
“咳咳咳。”洛冰无辜道，“这倒是没有，但那不是有句话说得对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俩这么好的关系我能坑你吗？”
顾卿拿出手机，上了度娘。
“孕妇中期是可以吃牛肉的，给身体补充一些蛋白质，是可以促进胎儿的发育的，至于朝天椒，也是辣椒的一种，医生说可以适量的吃，不能吃多。”
顾卿满脸正经：“我们去医院，医生也是这样说的……至于你以前的那些经验，请……请忘了吧。”
她挣扎道：“天天给我吃的，跟坐月子似的，老子还没生呢，你们一个二个是不是看我不爽啊？”
“坐月子？”
远处赵韫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吃得像坐月子么？”
她假装没看见这边花园亭子里的几个人，手里拎着一大袋蔬菜进了厨房，晚上炖了鸡肉，没放盐。
洛冰：“……”
王贞：“……”
顾卿：“……”
赵韫玉轻飘飘的撇着她俩：“厨房有菜，不喜欢可以开小灶。”
她盯着满脸我错了的顾卿，微微笑道，轻声说：“我跑去乡下，专门给你捉的老母鸡，请一定要喝一些。”
顾卿：“……”
赵韫玉用勺子舀了一碗：“我陪你一起喝。”
顾卿喟叹：“阿玉阿玉，你怎么这么轴呢？！”
她要气死了。
八九月份时，顾卿已经不太能出门了，赵韫玉专门在医院旁边租了个房子，就等着她临产隔的近点，要是出什么事情都能照顾到。
王贞洛冰倒是经常来，乔果果初一了，她弟弟四年级，叶多多四年级，跟他一个班，经常周末就过来看她干妈。
果果担忧似的望着干妈，说：“好像小西瓜啊，圆滚滚的。”
“妈妈，”她叫洛冰，“干妈会不会不舒服啊？”
叶多多要沉稳些：“别胡说。”
洛冰望着她那大的有点让人心惊胆战的肚子，轻轻的叹气。
半年以前去检查，说是双胞胎。
一怀就怀了个双胞胎，生下来倒是比较爽，怀的时候就很难受了。
赵韫玉削了苹果给她吃，又从房里抓了把糖巧克力给几个小孩，乔果果她弟弟要调皮点，抓了糖就跑去书房打游戏了。
乔果果撑着下巴想少女心事。
叶多多在角落跟他爸爸打电话。
院子里就剩下四个大人。
顾卿啃着苹果，幸福的眯起眼：“其实也还好啦，一次怀得差不多，以后就不费这个力，到时候游山玩水带着小宝宝好不自在。”
赵韫玉笑了下：“可有得你哭的。”
洛冰赞同的点点头：“开始那一两年，不懂事，说哭就哭怎么也安慰不好。”
王贞：“……我，我觉得还好。”
都是叶淮照顾的。
她生了孩子身材有点走形，忙着复健。
婴儿到一两岁时，她几乎没吃什么苦头。
可谓是令人羡慕至极。
等大部队都走了，顾卿晚上刷牙洗脸了问：“孩子生了谁养？”
赵韫玉：“……”
她凝视着顾卿被喂得胖嘟嘟的脸蛋：“我养。”
顾卿轻哼：“这还差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胖了多少，都是你的阴谋！”
赵韫玉扶额。
宝宝呱呱坠地的前一天，顾卿睡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还是那些老一套的。
她深沉的跟旁边码字的吃货女主播道：“希望娃娃下地了，不要那么丑，你还是个状元呢，才华横溢，我俩的基因不能就这么废了！不能像好多一家博士出来个混不吝的儿子女儿，希望女儿乖一点，是妈妈的小棉袄，希望儿子壮一点，不被人欺负。”
她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两眼亮晶晶的。
赵韫玉码字忙里偷闲的说：“好好好。”
结果半夜顾卿肚子一阵阵的痛，痛的她感觉半条命都没了，赵韫玉把人送进医院后跟王贞洛冰打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四五点的时候，孩子生下来了。
女孩是大胖妞，男孩要瘦一点。
顾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皱着眉嫌弃：“好丑。”
护士一边抱一个：“这小孩刚出生，皮肤都是皱巴巴的。”
王贞似乎哭过了。
她突然就想起当初的难产。
为了生叶多多，这条命都差点送到阎王手上。
洛冰给她擦眼泪。
“都过去了。”
顾卿露出笑容：“哭什么，我都没哭，不许哭。”
王贞哭着露出笑容，鼻涕都差点掉下来。
顾卿小声说：“你这样子要是被粉丝看到了，第二天行不行网上到处都得挂着我的名字。”
王贞拿纸擦了下鼻涕，哭笑不得：“她们又不知道你叫什么。”
顾卿白眼一翻。
赵韫玉旁边说：“你少说两句，好好休息，等过两天出院了，再慢慢说。”
*
出院那天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赵韫玉把人抱进车里，洛冰王贞一人抱一个也上了车。
顾卿幽怨的盯着前方：“我想吃小龙虾。”
王贞：“……”
你在想屁吃。
赵韫玉好脾气道：“等出了月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吃。”
顾卿勉强点头：“好吧。”
从婴儿到一两岁的宝宝这段时间是最忙的，先出生十分钟的是哥哥，后来是妹妹，哥哥比妹妹瘦很多，想来是还在肚子里时，妹妹比较凶残。
哥哥随了顾卿姓，叫顾星河，小名胖虎。
妹妹随了赵韫玉，叫赵芃，小名猫猫。
赵韫玉在听到顾卿给儿子取小名时，尽力拦住都没拦住这个名字定下，只能笑着看着顾卿，想等星河长大了，也没什么人知道她小名是如此的简单随性。
她没给星河取字，在古代，取字之类的都是要德高望重的长辈取的，她不合适，如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
胖虎是那段时间顾卿上网，被那些表情包给洗脑了，觉得自己儿子这么瘦就应该胖一点，于是毅然决然的定下。
赵韫玉拦不住，只能随她去。
于是每次王贞洛冰和她两家的孩子上门，一个胖虎一个胖虎的叫着。
赵韫玉：笑容逐渐消失.jpg
等孩子稍微大了点，赵韫玉去找了洛冰。
洛冰给乔榛打电话把事情一说，乔榛那边打了申请要见上级领导。
江将军今年快五十六了。
再过几年，就光荣退休。
顾卿懵逼了好久，最后被迷迷糊糊穿上婚纱时，她陡然惊醒居然当初还有这个要求。
好像……好像还是她提的。
她俩是在部队里结的婚。
再许许多多的军人见证下，那些以前曾经在幸存者基地跟她们关系很好的人也过来了。
叶淮、王贞、洛冰、乔榛。
想当初，顾卿跟赵韫玉在基地，那名气是响当当的，一个还是跟领导签了合同才做的人体实验。
顾卿穿着婚纱，眼睛蒙着的布解开后，她愣了好久。
久到胡子花白的老首长跟她握手。
“谢谢，新婚快乐。”
顾卿忍住想哭的冲动，她举目四望。
兵哥哥们坐在从宿舍拿来的板凳上，王贞跟洛冰穿着伴娘服，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两个小不点在后面牵着妈妈的长婚纱，一左一右的捧着花慢慢往前走。
红毯的尽头，赵韫玉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婚纱，身后是乔果果她们。
她没动，等着顾卿一步步走到中间时，在首长声若洪钟的祝词下，她走了过去，裙摆微微飞起散开，头纱朦胧晃了许多人的眼。
两个美丽的姑娘，在注视、祝福的目光下，互相亲吻着。
赵韫玉拿出戒指盒，凑近顾卿，眼也不眨的盯着她，“我等了这天，很久了。”
顾卿像是笑了下，唇角微微勾起。
她轻轻的“嗯”了声：“我知道。”
“那你愿意娶这么一位如花似玉，温柔美丽的女孩么？”
“我愿意。”
“那你愿意在今后的时光里，不管对方牙齿稀疏了，头发花白了，老眼昏花了，还愿意像现在这样，一如既往的爱我，胜似爱自己？”
顾卿没念那些结婚词，尽管她也没看。
她只是面带微笑的，抛却了那些调皮戏谑和矫情，把事情代入最终点，一字一句的问着对方。
她脸色那么认真。
认真到这辈子，下辈子。
认真到最后，双眼含泪。
赵韫玉吻了吻她的眼睛，说：“我愿意，你呢。”
她抱住她，在肌肤相触间，她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我也愿意。”
“礼成！”
biubiubiu——
天空中礼花斑斓，在微甜的风吹拂下，凌乱又带着彩色的梦，层层叠叠的铺洒在暖金和煦的日光下，将红毯点缀，点缀上了众人深黑的发梢，所有人眼里都带着笑意祝福这一对进入婚姻殿堂的新娘。
苍穹辽阔邈远，一切都已远去，雄鹰矫健的身影在半空一闪而过。那些灰色的、黑暗的、挣扎又互相依偎着取暖时光，渐退成历史里厚重的浮尘，最终被人用珍惜又敬畏的摆放在书架的最高处，用以时时谨戒自己。
2012年，病毒肆虐，迅速感染了中国，2013年，幸存者基地开始研究解药，2017年，人类与病毒和平相处，全部死亡人数六亿四千五百万零九十八人。
史称：灰色六年。
*
五年后。
双星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