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动作一顿：“……是呢。”
两个同样在谈异国恋的女高中生面对面叹了口气。
异国恋，真难啊。
突然失去了逛街的兴致。
川崎遥干脆懒散地坐下来等中原中也回消息。
说起来这次怎么回得这么慢？已经开始工作了吗？
中原中也还没开始工作，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女朋友说甜言蜜语的水平太高, 每次都把他撩得手足无措。
交往之前就是这样, 交往后更加变本加厉。
偏偏还都是那种能够轻易分辨出的真心话, 完全不带任何虚伪和敷衍。
中原中也认为自己也应该说一些表明心迹的情话来回应对方, 然而他并不擅长这个。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原中也不想让少女在对面等得太久，于是最终还是顺从本心用并不华丽的辞藻回复了对方。
[中原中也：那就不要戒掉了。]
[中原中也：我会一直在这里。]
和自己的犹豫不定不同，对方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了过来。
[川崎遥：中也我好喜欢你啊！]
[中原中也：……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川崎遥：我就要说。]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了一条简短的语音条。
中原中也点开，然后手机中就传出了川崎遥的声音。
大概是顾忌着还在商场，因此对方是用靠近话筒的方式、压低着声音说的，仿若贴近耳际的呢喃。
“喜欢你~”
尾音微微勾起，宛如用羽毛在心头轻轻扫过。
中原中也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了似得，浑身泛起一阵止不住的酥麻。
他恍惚了两秒，强行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并且努力维持着镇定，然而手指却诚实地再一次点了上去。
连续听了好几遍，某位港黑干部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太过痴汉，于是勉强遏抑住想要再来一遍的**，接着默默将这条语音存进了手机里。
[中原中也：以后不要这样对别人说话。]
[川崎遥：中也你听了几遍？]
中原中也：“！！！”
[川崎遥：我也好想听你声音，我们打电话吧！]
中原中也还在呆愣中，对方的电话就来了。
虽然还没彻底缓过神，但他还是选择先接电话。
少女活泼轻快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接着对方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不过就算打扰到了，我现在也不想管！”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女朋友在交往后就变得粘人起来了，虽然他也并不讨厌这种亲近，倒不如说对此十分受用。
“不会，重要的事情昨天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只是普通的文书工作。”
他点开扩音，把手机放在桌边，然后挑了一份没那么重要的文件到面前来，打算一边打电话一边工作：“你衣服买好了吗？”
川崎遥戴着无线蓝牙耳机，坐着看铃木园子在衣堆中穿梭：“打算就买刚刚那两件，现在在等朋友挑。”
中原中也：“不多买一些吗？”
川崎遥：“但是我只想和你聊天，根本无心挑选。”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对方今天撩拨的话多到不可思议，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少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故意的？”
中原中也还真信了，他语气不自然地指出：“就是……总是说这种话。”
川崎遥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能说吗？”
她说的时候心里还挺乐呵，但是当对方把这个话题单独拎出来讨论的时候，这会儿就感到有些羞耻了。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还是没那么厚。
中原中也下意识否认：“……也不是不行。”
只是长久以往下去，他心脏可能有点受不了。
川崎遥想了想说：“因为书上说‘情侣间多说一些情话可以保持新鲜感’……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不说了。”
中原中也连忙再一次否认：“没有不喜欢。”
接着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看得什么书？”
川崎遥诚实地告知：“言情小说。”
中原中也顿时哽住，过了会儿，才字句清楚地开口：“那些都是假的，一点也不真实！”
小姑娘“哦”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
“我不是不让你看的意思……”
中原中也坚持了五秒，随即自暴自弃地换了说法，“无论是看小说还是别的什么，都随你，你想做怎么都可以。”
川崎遥接话很快，语调蓦地扬起，让人不禁怀疑她之前是否真的在低落。
“我就知道中也你最好了！”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被吃得死死的，明知道对方是在假装，但还是忍不住迁就她。
他决定等有空也去看点什么恋爱方面的书，扩展一下情话储备，不然总在语言上被对方压制，那也太丢脸了些。
铃木园子这时候介入进来，她凑到了耳机旁边，故意放大声音让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听到。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两个新婚燕尔情难自禁，所以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两件哪件好？”
这话可比川崎遥说的那些都要露骨。
虽然两人此时互相都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还是不约而同地脸红了起来。
川崎遥直接对铃木园子上手：“园子！你又开始胡说八道！”
铃木大小姐急忙跳着躲开：“你刚才黏黏腻腻的时候，我还没说你呢！”
川崎遥恼羞成怒地从对方手中随便指了一件：“就这个！你快去换上吧你！”
眼见着铃木园子进入更衣室，少女才弱声弱气地对中原中也说：“你不要管她，她就是这种大咧咧的性格……”
中原中也的语气也有几分不自然：“啊、恩……”
气氛突然安静。
是充满着暧昧的安静。
川崎遥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要害羞到爆炸了，所以强行转移了话题。
“对了，上次忘了问，中也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诶——？”
“有什么问题吗？”
“是几月份的？”
对方突然不吱声了。
“中也？”
川崎遥觉得有点奇怪，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想这么久？
在听到少女提醒的声音后，中原中也才犹豫地开口：“四月二十九。”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还没有向川崎遥坦白过身份。
四月二十九并不是他出生的日期，准确地说，这是他“意识诞生”的日期，作为“荒霸吐”的载体，异能的人格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人类。
中原中也开始纠结起来。
既然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那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对她提前说明的，但他有点说不出口，就算少女再怎么天然好说话，交往第一天就得知自己男朋友不是人……这还是太吓人了吧？
川崎遥并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在想些什么，她没有将对方之前奇怪的停顿放在心上。
“四月啊……比我大三个月呢。”
中原中也回过神说：“我知道，你生日是七月十七。”
少女有些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个。
中原中也决定还是先把身份的问题放一放，等交往久一点再说，到那时候对方应该会更容易接受。
于是他便收回了思绪转而去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网上的资料有写。”
川崎遥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资料上好像还有三围信息来着。
……！！！
小姑娘迅速略过这个话题，没好意思问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
接下来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来由于中原中也那边有下属在敲门，所以便中断了这次通话。
挂电话前，中原中也还把自己女朋友、以及女朋友小姐妹两人的账单一起付了。
本来川崎遥是不想的，然而自己男朋友意志实在太过坚决，说是“既然不能陪你，那至少要能付钱”，她怕再磨蹭下去会让对方的下属在门口等太久，不得已就同意了。
铃木园子对此接受良好，她一手拎着自己的战利品，一手挽着自家姐妹，称心如意地走出了商场。
“等阿真和你男朋友回国，我们可以叫上小兰和工藤，来一次六人约会！”
川崎遥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六个人也太多了吧？”
再说她也想象不到中也和自己朋友们走在一起逛街，画风实在相差太远了。
“就是人多才热闹嘛！”
“但是大家也不一定能约在一起啊。”
“先约着再说……咦？”
铃木园子声音突然顿住。
“怎么了？”
川崎遥顺着小姐妹的视线看过去。
铃木园子一脸好奇地扯了扯身旁少女的胳膊：“阿遥，这只鹦鹉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
第六十章
确实有一只绿鹦鹉在跟着她们。
在川崎遥看过去后, 它便拍着翅膀飞了过来, 稳稳地停在了少女的一侧肩膀上, 并且十分人性化地歪着脑袋看她。
“这鹦鹉不怕人呀？”铃木园子很感兴趣地想要摸摸它, 然而在试探了几次之后还是放下了手，“看它的羽毛这么干净，应该是家养的。”
川崎遥和肩膀上的鹦鹉对视了几秒。
是错觉吗？
感觉这只鹦鹉……好像在打量她？
不会成精了吧？
由于川崎遥自己是返祖妖怪的原因，所以她对“动物可以修炼成精”这件事十分坚信，甚至还把《百鬼物语》中所有的妖魔鬼怪都熟记在心, 就怕以后遇到同类分不清对方的种族。
——虽说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任何一只。
川崎遥试探着问：“会说话吗？”
肩上鹦鹉的脑袋频繁地左右摆动着，接着突然飞起，扯开嗓子叫道：“流！流！”
她有点失望。
说话是说话了, 但这完全只是普通的鹦鹉叫声。
铃木园子：“啊, 飞走了。”
川崎遥：“是呢, 流应该就是他主人的名字吧？”
路上遇到一只疑似走失的鹦鹉, 这只是她们愉快下午的一个小插曲，很快两人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在商业街闲逛了起来。
一直玩到接近晚餐时间, 她们才互相告别，各自回到了家中。
*
吃过晚饭, 川崎遥又抱着手机窝在了房间里。
她百无聊赖地来回戳着中原中也的头像, 点进去再退出来。
对方应该还在工作, 她之前已经打扰过他了……太缠人会不会不太好？
认真考虑一番以后, 川崎遥还是决定克制住自己。
不管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 情侣之间也得保持适度的私人空间, 而且中也的工作本来就很忙碌，并没有那么多空闲来陪她。
况且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大桥小姐在这周五的时候通知过她下周有工作，拍摄的具体内容早已发到了邮箱里，只不过她这两天沉迷恋爱，差一点点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幸好现在记起来了。
拍杂志也是要先做好准备工作的，不然到时一问三不知，摆不出摄影师想要的Pose，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被怀疑工作能力，还有可能影响到下一次的工作。
于是之后两个小时，川崎遥都在研究这次拍摄的主题，以防万一还找了另外两个模特朋友咨询了一下摄影老师喜欢的风格。
整整梳理出了一页笔记，然后她满足了。
到时候肯定稳得很。
另一边，迟迟等不到女朋友回复的中原中也逐渐心急起来。
一小时前他就给少女发过信息，然而宛如石沉大海，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要再发一句过去吗？
发太多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粘人？
可是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对方的休息时间了……今天岂不是没有聊天机会了。
当负责送文件的下属获得允许进入办公室后，看到的就是自家无所不能的上司紧拧着眉心，仿佛遇到什么大丨麻烦似得露出了十分烦恼的模样。
难道是那些敌对组织又开始搞骚操作了？
有了这种猜想后，下属不禁把背挺得更直，将脸崩的更紧，摆出了自己最严肃的表情。
“中原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
他恭敬地弯腰将手中的文件摆上了桌面。
中原中也抬眸看他，然后发现眼前的下属正是上次寄礼物给女朋友结果被他抓到检查的那一个。
这人也有女朋友啊……
那应该会比较有经验吧？
但是问下属这种问题会不会太奇怪了？
中原中也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了腔。
他措辞用的很委婉，不但委婉还很迂回：“你女朋友是在国内吗？”
下属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语气诚惶诚恐：“是的。”
中原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说是觉得他谈恋爱会影响工作，想让他分手？还是说国内出了事故？自己女朋友出事了？所以现在是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下属越想越恐慌，额际渐渐冒出冷汗来。
中原中也看不到下属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对方在短短时间内脑补了几百万字的阴谋论，他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资料，用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的语调说：“那你们不是有时差吗？交流起来是不是很不方便？”
啊？
下属愣了一下，他直起一些身子，用余光瞄了办公桌后的上司一眼。
中原先生这是在和他闲聊？
而且聊得居然还是他的感情问题……
虽然心中感到不可思议，可他还是毕恭毕敬地答了：“其实还好，偶尔互相都有空闲的时候会聊上几句。”
中原中也手上缓缓翻页，眉心又拢了起来：“所以，不是每天都聊？”
下属：“是的。”
中原中也：“……你和你女朋友交往多久了？”
下属低着头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两年了。”
中原先生怎么开始对这种八卦感兴趣了？
听到答案的中原中也松开了拢起的眉心，心里稍稍放心下来。
交往两年的情侣和才交往的情侣，相处方式肯定还是不一样的，看来这个没有参考价值。
他有点想再问一些和女朋友相处时要注意的事项，不过最后还是放弃。
问太多容易让对方起疑，他可不想让自己恋爱的事情成为部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