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涵和吕蒙回到客栈,吕母也因几日来的奔波而已睡下,二人都睡不着,就来到客栈院中闲聊。
“怎么不睡啊?”叶紫涵背靠庭柱望着夜空,今天的天气不错,月朗星稀,云淡风轻。
“你不也没睡吗?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吕蒙坐在门前石凳上望着天空的明月出神。
“我看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了才对!我向来喜欢看夜景,睡着了不是都错过了吗?”
“是吗?我天天看夜景,怎么就没发现有什么好看?”
“你要能发现那太阳还不打地下冒出来了?”叶紫涵调侃他。
“呵呵,想损我就直说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吧,我可说不过你,不过我倒很想听听你的抱负。”
“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抱负?纺线织布,相夫教子算吧,这个社会永远都看不起女人,但我就是要让世人明白,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一样能做到,而且会比男人做得更好!”叶紫涵出神地说道。
“你说得真好,我觉得你比男人还有志气!”吕蒙冲她伸出个厉害的手势。
“别奉承我,不过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问你,这次战后你总得找个归宿吧,总不能带着母亲一直奔波下去,而且现在诸侯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吧,你想没想过要去哪儿发展?”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我姐夫在孙策手下当上了百夫长,他要我去投奔,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可以避一避这北方的战乱。”
“孙策!”叶紫涵一惊,不就是那个猛将孙坚的长子吗?他不是死了父亲后一直在江都吗?孙坚的老部下都投了袁术,吕蒙现在去投靠他?有前途吗?虽说人家投奔谁是人家的自由自己不好干涉,问题是如果吕蒙以后功不成名不就自己不就白忙活一场吗?不行,得旁敲侧击他一下。
“怎么,你认识他?”吕蒙问叶紫涵。
“哦,不,就是听说过他父亲的事迹,只可惜英年早逝,你还有个姐夫,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喂,大姐,咱们刚认识还没几个时辰吧,再相熟也没理由把家底都向外人抖落光吧!”
“什么大姐大姐?我看起来很老吗?不过你也挺能说的嘛!我可没有打探别人家底的爱好,就是好奇一点,既然有亲戚可以投奔,何以流落此地窘迫成这样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最近徐州在打仗呢?死了不少人,进攻的军队见人就杀,我们倒想去投奔姐夫,那也得有命去啊!”
“打仗?”叶紫涵喃喃自语,一路上过来我多少也知道点,兖州牧曹操以报父仇为借口对徐州展开了屠杀式的进攻,使得青徐二州的人们都产生了极度恐慌,一个个都争相背井离乡,她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曹操做得太过分了。
“怎么了,有心事?”吕蒙见叶紫涵皱眉,试探地问。
“没什么,我是想按你这么说来,你是要以孙策为主了?”
“也差不多吧!不就是混口饭吃吗?有什么问题?”吕蒙问。
“我之前就说了,现在乱世很多人都抱着不同的目标想平定天下,所以有志之士要认清形势再做明断,如果所投非其主以后再后悔也会有损清誉,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看到那些追随董卓之人的下场了吗?我只是不想你稀里糊涂投主,成了别人的工具。”
“你意思说孙策是另一个董卓?”
“你不要走极端嘛!孙策这人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即使看到了其所作所为也未必懂他心中所想,决定权在你,我只是给个建议罢了。”
“有点懂,又有点不懂,这话你要是对甘大哥说兴许他能理解!”吕蒙挠着头说道。
“甘大哥?”叶紫涵心中一动,就是甘宁吧,今天追杀吕蒙的那些人说是甘宁的仇家,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吕蒙说道:“实不相瞒,我与甘大哥气义相投,已经私下结为兄弟,今天的那些人实际上就是冲着甘大哥来的,连累到你真是抱歉!”
“说什么呢?”叶紫涵拍着他肩膀,“对了,你们一南一北,一水一陆,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们两个人的老爹都参加了当年镇压黄巾军的朝廷队伍,二人在战场上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也成了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可惜在最后一场关键的大战中他们的部队被敌人用计引诱到了早已埋伏好的山谷,经过几天几夜的浴血奋战,我父亲再也没能醒来,甘大伯也受了重伤,临死前甘大伯嘱托大哥一定要找到我们母子,要我们结成兄弟,完成他们未能完成的心愿……”
叶紫涵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吕蒙身上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虽然只有寥寥数语,自己却可以想见那段血与火的柔情:“外界传说甘宁杀人如麻,贼人心性,你和他结拜会不会……”
“那些人都是造谣,甘大哥劫富济贫,专杀那些贪官和恶霸!”吕蒙义愤填膺。
“总之你自己小心就好,虽然你没有说我也知道,今天那些人我已经探到了他们的口风!不管是你还是甘宁都不能出事!”叶紫涵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过的同伴了!”
吕蒙的神情也变得坚定:“本来要郑重地谢谢你,现在看来不必要了,这次战斗过后,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好!”月光下二人各伸出一手,重重击了一掌。
第六章 小试身手(上)
第二天,叶紫涵和吕蒙安置好吕母,早早就来到了议事厅,却见这里包括孔融在内人人愁眉不展。
“发生了什么事!”吕蒙问一个文官。
那文官见是昨夜与宗宝切磋武艺的吕蒙,立即神态毕恭毕敬:“昨天半夜后城外突然来了三万黄巾贼党,正是那个最让人头疼的管亥,他扬言要借粮两万石,把整个都昌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与城外的所有音讯都中断了!”
“啊!这么快!”吕蒙大吃一惊。
“这样不是很好吗?”叶紫涵说道,“你可以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吕蒙冲她撇嘴。
“大乱才能大治!”叶紫涵又恢复了冷冷的神情。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吕蒙一脸不屑。
叶紫涵摆弄着手中的精钢剑,考虑要不要跟这个管亥打一场,自己虽然跟师傅学过几年功夫,但管亥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纵横青徐这么多年?自己一个姑娘家家的是不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到了后来她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找个理由出战。
“管亥声称要借粮两万石,我北海尚有诸多饥民待食,哪有余粮借他?”孔融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太守不必多虑,这人分明在找借口,无论如何闭城不战非为上策,待末将取来其首级,余众必不战自溃!”宗宝也跟着接茬,不愧是上将,口气就是大。
孔融脸上露出些许安慰的表情:“宗宝将军此言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太守少待!”宗宝起身走了出去,叶紫涵又迅速扫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这是第一眼也将是最后一眼。
“我们也去为宗宝将军助威吧!”孔融带头就要往外走。
众人登上城墙,城外老百姓都已经撤进了城里,黄巾军把个都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宗宝带着一支兵排好阵势,全身披挂持枪纵马在城门前杀了几个小兵,大叫着:“管亥速来受死!”
这时黄巾军开了个口子,一骑飞将骤至,只见他头裹黄巾手提狼牙棒便要劈下,宗宝也立即举枪格当,管亥却趁势从左侧再劈,宗宝面色大变,刚用枪挡上,只听“铿”的一声,先是长枪折断,接着宗宝闷哼一声,人头落地。
“宗宝是我北海上将,连他都不敌管亥……要是安国在就好了。”孔融焦急地踱来踱去,下令紧闭城门。
说话间,只见黄巾军后阵突然乱了起来,许多人纷纷落马,几个士兵也横死地上,而这些尸体后面,是一员白袍猛将,他一路冲来,手中兵器过处,只可以用“所向披靡”来形容,不一会到了城门下,大叫开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叶紫涵心里犯着嘀咕,却实在想不出来,毕竟北海国的这几个县自己也不太熟悉。
孔融见对方无恶意,便要开城门,吕蒙这时却大叫起来:“不能开门!我刚才看得真切,那人兵器还未碰到身体,士兵们就都躺下装死,此必是敌军想赚城门啊,太守!”
什么?管亥手下还有这种人?叶紫涵也吃了一惊,刚才太投入了,这么明显的漏洞竟然没有看出来。
看来有高人在指点,不管是昨夜的突然围城,还是现在的苦肉计赚开城门。
有点意思!
不过他们也忒小气,连点像样的苦肉计都舍不得用。
“弓箭手,准备,射!”随着城门打开,敌人如潮水般涌进来,但立即又被漫天箭雨淹没了,慌忙大叫着撤退。
叶紫涵依然一脸冷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老管,不好意思,这损招是我想的,叫将计就计。
大门迅速又关上了。
“紫涵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刚才大大地消磨了敌人的斗志,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尽力满足你!”孔融忝着个脸竟然对叶紫涵低声下气,让她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
“赏赐不敢当,要求嘛一点点,就是想出去会会那管亥——小蒙子,噢?”叶紫涵冲吕蒙眨巴着眼睛。
吕蒙会意:“还望大人成全!”
“不行,那管亥之勇深不可测,他为患青徐一带数年从无敌手,你们前去说不定只会送死!”孔融推辞道。
“可太守你明明答应了我们的!”叶紫涵反驳道。
“这个不算!”孔融拒绝道。
“什么算不算?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既然在这个都昌城里吃喝住行,就不能在大人你有难时袖手不顾,况且临敌逃难难道是堂堂大汉子民之为乎?”叶紫涵忽然一脸的义正词严。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太守就破例让你们斗他一斗,但不行的话就赶紧想办法脱身。”
叶紫涵对吕蒙说道:“看来国相大人还是不相信我们,小蒙子,你可不要让大家失望!”
“诺!”吕蒙抱拳道,“实话说吧,昨天又累又饿,状态不好,所以输给了宗宝将军,今天要是不能取管亥人头,吕蒙自己提头来见!”
议事厅立即火了起来,虽还有几个不情愿的,但大家似乎都受了我那句话和吕蒙的豪情的影响。
孔融完全是一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表情,他走到吕蒙面前:“吕兄弟今年多少岁?”
“十七!”吕蒙回答得很卖力。
“好年纪啊!”孔融拍着吕蒙的肩膀,眼神却是看向叶紫涵这边。
叶紫涵懂他但羁绊什么,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呵呵呵!”孔融心里泛起了苦水:希望这次自己不是又送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哼,可是恐怕你们有知道都不知道我真正的实力吧?叶紫涵慢慢玩弄着手中的精钢剑,心中幽幽说道。
吕蒙换了身甲胄,手提铁戟,叶紫涵则是身细甲,弄得自己像条小龙虾,二人都骑着黄骠马信步出了城。
这战马果然比普通的马要高很多,不过比起那些草原上的野马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孔融在城上紧张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看他脸色苍白浑身战栗不已,估计这仗一完他得折寿三十年。
第七章 小试身手(下)
敌人见又出来两个不要命的,就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管亥不一会也骑着马懒洋洋地出了阵,好家伙,虽然领着一帮生死弟兄走难闯北打家劫舍也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头裹黄巾手提大棒肌肉丰满目光如炬乍一看上去发育得还是挺扎实的嘛!
“管亥,待我来会你一会!”叶紫涵一扬手中剑,才意识到有点短。
“紫涵妹子且慢,刚吃了顿饱饭正发愁有劲没处发泄,管亥鼠辈,汝南吕蒙特来取你项上人头!”吕蒙骤马已出,真是吃饱了撑的。
管亥也大喝一声,本待一招击毙吕蒙,却发现对方还不是三角猫货色,于是来了兴致专心开打。
这时黄巾军后阵又乱了起来,从后面开了一个大口子,出现了一个白袍将军,手中双戟旋风般的一阵乱舞,路上挡道的都顷刻没了命,叶紫涵又笑:故技重施?还嫌死的人少是吧?
“渠帅,有人闯进后军了,估计是援兵!”一个小兵大叫道。
管亥回头望着起哄的地方,皱了皱眉:“回去跟军师说别自做聪明了,瞎胡闹!”说完一棒格开长戟,策马便回,吕蒙哪里肯舍,打马穷追。
管亥心里暗笑,黄毛小子,跟我斗,嫩点。张弓搭箭,眨眼三箭齐发,皆攻向吕蒙要害。
“贼将休放冷箭!”这话是另一个人同叶紫涵一起说出来的,不同的是,他也拈弓搭箭,连射三支。
吕蒙一个翻身,夹住了马肚,而管亥的箭却被那人的箭——击偏了方向——向还在发愣中的叶紫涵飞来!
叶紫涵可没有在发愣,她不慌不忙,伸手一揽,接了下来,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嘛!
管亥吃了三惊,一为吕蒙能躲过他的箭,二为叶紫涵能轻易接住他的箭,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