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终究是不敢向你吐露那些不堪的事实
容颜不老的白檀颤抖着伸出手,放在尹邪鼻端,认真感受了一会,没有动静,没有回应,像是木偶一般,无声无息。
白檀忽然放声大哭,委屈地说道:你又一次弃我而去
长生不老,究竟是神明的荣宠,还是逃脱不了的惩罚?
没人能够给白檀答案,因为,他又将开始那漫长,不知尽头的时光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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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容易啊,用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这个世界写完了,关于真相什么的,下一章尹邪番外,交代在白檀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尹邪这个人,说起来确实有点小厉害啊,写得时候总觉得有些怕怕的,你们想想,白檀眼睛看不到,大多数时间都在依赖自己的听觉,尹邪又是个能够随意变音的小变态,那么白檀所认为事实,那还是事实吗?
嗯,我就是故意在吓你们,啊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66章 谁杀了我番外篇(一)
番外篇之时光掩埋的真相
陆吾, 陆吾
谁,谁在叫我?
身形瘦削的青年躺在床上,刚陷入鸬拿蜗纾切┩戮土⒖檀犹旎ò迳洗孤湎吕矗哟驳紫伦瓿隼? 从一切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掀开嘴唇, 露出锋利的獠牙, 狰狞一笑,放肆扑到青年身上。
青年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挣扎着要从地狱之地, 爬出来。
陆吾,你这讨人嫌的狗|杂|种!
哎,你们看他的衣服,好脏好臭啊, 该不会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吧?
喂, 大家离他远一点,别染上什么病。
你怎么还不去死,活着也是碍眼!
看什么看, 还不滚过去洗衣服做饭, 再磨蹭, 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饿?饿死了才好呢!
瞅瞅你这样子, 简直跟你那个贱人妈一个德行。
熟悉的辱骂,逃不脱的虐打,各种尖利冷硬的东西落到身上,疼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得不瘫软在地上,虾子似的缩成一团,痉挛般抽搐着,渐渐地,鲜血蔓延而出,染红了地板
好了,妈。有人不耐烦地推开房门,看也不看遍体鳞伤的男孩,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只是用施舍般的语气说道:别打了,打死了,谁替我上学写作业?
穿着廉价印花衬衣的中年妇女继续挥舞手中的擀面杖,又重重地摔了几下,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动作,不情不愿地冷哼了一声,就你瞎好心。
那少年怪异一笑,整个人像是笼罩在驱不散的阴霾之中,面目难辨,他走过来,踢了踢呼吸微不可闻的男孩,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趣味,像是在看一条比较合心意的小狗,陆吾,你可千万别死,不然我无聊了怎么办?
男孩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本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再次慢慢聚焦,他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然后被随意抛掷在荒山野岭,忍受着风吹日晒,一点点腐烂,等待着过路的旅人踏过苍苍白骨,溅起薄薄一层尘埃
有谁知道,这是陆吾的埋身之处呢?
不,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他们根本不认识陆吾,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来都没有人认识陆吾。
活着的时候无人知晓,死后无人追忆,该是何等的悲哀?
陆吾,你这一辈子,注定要做我的附属,永远别想超越我,永远。
陆吾?
对,他是陆吾。
陆吾是谁?
陆吾他啊是一只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见不得光。
青年睁开眼睛,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情感沉淀其中,眸子幽深而晦暗,他起床走至阳台,拉开窗帘往外面望了一眼,低喃道:又下雨了啊
对青年来说,每个雨夜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那是足以让任何人恐惧到战栗的记忆。
窗外阴风呼号,瓢泼似的雨越下越大,幽蓝的夜幕之中,依稀伸出一只只苍白诡异,泛着青灰死气的手,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用凄厉的声音唤他:陆吾,陆吾
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顺着双脚蔓延往上爬,陆吾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死死攥紧衣角,神经质般呢喃道:不,我不会再臣服于你,永远不会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陆吾都是认命的,毕竟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几乎就已经注定要与悲苦二字紧密相连。
尚在襁褓之中,还未满月的时候,亲生母亲高小枝因为产后抑郁症发作,割腕自尽。
那个时候,陆文昌刚刚死了原配老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再加上尹春梅一心想要嫁给陆文昌享清福,明里暗里没少讨好他们父子俩,陆吾的日子也还不算难过。
后来尹春梅如愿以偿,成为超市的老板娘,原本以为可以在昔日同事面前扬眉吐气,谁知道婚后生活与最初的设想相去甚远,非但没有飞上枝头,反倒一只脚踏进了烂泥。
长期的家庭暴力和虐打,促使这个女人性格急剧转变,在尖酸市侩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几分阴狠刻薄。
这个时候,寻找发泄途径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尹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打,那碍眼的小畜生总没有问题吧?
尹春梅想,高小枝活着的时候就给她添了不少赌,死后还非要留下一个拖油瓶,待在家里吃白饭,既然是小废物,那干脆物尽其用好了。
于是,陆吾彻底沦为了全家人的保姆加出气筒,谁也没经过他的同意,谁也没给他反驳的权利,就这么顺理成章,又匪夷所思地成为定局。
陆吾浑浑噩噩地活了许多年,靠着残羹冷炙,以及街坊四邻偶尔一次的施舍,像是墙角石缝里的杂草,磕磕绊绊地成长着。
那时候的陆吾太过年幼,连基本的判别能力都没有,再加上名义上的父母渎职,长期无人教养,四五岁的时候还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句。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陆文昌盘桓赌桌日久,终于将家产全部输光,超市和房子都卖掉,也只抵了一部分债,剩下的窟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上。
陆家人搬进贫民窟一般的出租房,吃着菜市场里捡回来的烂菜叶子,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家徒四壁。
但是,陆吾却诡异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开心,因为尹邪终于变得和他一样了,再也不是对方坐在饭桌边,吃着香喷喷的炒菜馒头,而自己蹲在一旁,忍受着隐藏在四肢百骸内的饥饿感,眼巴巴地等待着,尹邪吃饱之后,陆吾才能动筷子。
陆吾单纯地认为,自己不再是怪物,其他人也不会再打他了,事实证明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