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钧榷看着灰下的游戏界面，呆了好一会。
公众YY内没有声音，就连服务器也在三十秒后宣布解散。
耳机是被人摘下的。
边池抓着她的手，眉目间是她从没见过的焦虑不安：“去医院，现在就去。”
从医院出来，边池觉得自己没太多勇气去看那一沓长篇大论。在她身后，陈舟则皱着眉，一张张翻阅着，边看边不可置信地重复“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明明还在最佳年纪，明明每天都在保养，明明技术没有下滑，明明哪哪都好，怎么偏偏就来了手伤呢。
回基地路上，陈舟沉默许久，才问：“Light，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
职业选手最注重的便是手，患上手上，最轻微的都会对操作进行限制，更别提医生直接建议不要再从事类似职业。
Light在PUBG电竞圈已经彻底封神，拖着带有手伤的身体继续打比赛，最终也只有被路人嘲、骂一种结局。
没人希望曾身披国旗的她被千夫所指，自此，留在黎钧榷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一条。
退役。
退役，一个她没想过，战队没想过，粉丝与路人也没想过的选择。
尽管陈舟心中也希望黎钧榷退役，可她退役，带来的结果便是PMA投资商大幅度离开。
投资商在PMA身上投钱的原因只有一点：PMA有黎钧榷。
尽管圆安也成名多年，可他还是比不过黎钧榷。灵魂选手终究是灵魂选手，就算PMA苟延残喘下去，粉丝记得的也只有Light。
边池抢在黎钧榷之前给出回复。
“退役，这周内宣布退役。”
黎钧榷安静一会，问：“我退役了，PMA怎么办？”
边池双眼通红地看着她，勉强扯出个笑，说：
“还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第87章 冠军与冠军21
陈舟与俱乐部总部说完有关Light手伤的事后, 多方都在纠结。如若真的选择放手, 必须有个人接任队长, 挑起PMA的担子暂且不提, 单单是PMA之后该怎么运营都成了问题。
“……我不当队长。”
圆安自打知道这件事后状态就不好。
和黎钧榷一起打了这么多年, 作息最不健康的他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Light要提前退役……
陈舟疲惫道：“你不当谁当？Wind？”
PMA自创始最初便是光盘，光要退役盘不接担子, 外界与投资商对PMA的未来只会更加不抱期望。
Wind虽说加进来的时间不短，可同样也不长。
圆安一噎, 道：“我不管, 你要是让我当队长，我也跟着Light一起退役。打什么游戏啊，这么多年钱也赚够了，回老家种地都比继续呆在这好！”
陈舟：……
圆安不想上任, 陈舟也不可能将人硬生生绑上队长位, 叹了口气，他道：“Light，你自己选个人吧。”
黎钧榷笑道：“要我选？要我选当然是扶自己女朋友上位。”
陈舟：“你认真的？”
黎钧榷被几人盯着, 慢吞吞开口：“讲实话我不想让她当队长，毕竟这玩意这么累。可我刚查出手伤那几天你们几个不仅白天哭，夜里也跟着哭，只有tracing一个人没流过眼泪。哎，没办法啊，不找个抗压能力强的上任, 就你们这心态，再输一把不是要羞愧的找栋楼跳楼？”
众人：……
圆安哭哭啼啼：“黎钧榷，你没有心。”
“那当然啊。”黎钧榷道：“我心都给tracing了，哪还有心心疼你们几个？”
几句话一出，周遭画风突变。
陈舟忽略围绕自己的粉红泡泡，问边池：“你怎么想？”
边池：“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很清晰明了，黎钧榷想让我当我就当。她不想让PMA解散，我也不会让PMA解散。”
“只要她想，我都会做。”
有关Light要退役的消息是在三天后于网上沸沸扬扬开始传播的。起初只是PMA还没离开的青训生觉得PMA气氛不对劲，在交流时跟朋友提了一嘴“是不是有人要退役”，结果被朋友信以为真，发在网上。
PMA练习赛Light对狙输给OB也在同一时间被暴露，一时间网上什么猜测都有。即使多数粉丝出来解释她还在巅峰期，也还是阻挡不了来自网络的恶意。
隔着网络，你永远无法知道对面喷你的是人是鬼。
边池气得饭都没吃，中途披马甲骂人。
在她一旁，圆安与封清早早开始抓黑，一抓一个准，一杀一个狠。
黑粉与路人跑到官博下质问Light是否真的要退役，场面闹得不可开交，就连投资商那边与PMA交涉的负责人也打来电话。
那边极其直接，就一句话：
“Light是真的要退役了？”
声音极其漫不经心，就像是在与陈舟聊个笑话。众所周知Light还在巅峰期，诸如此类的退役传闻不过是黑粉搞心态。
换做之前，陈舟或许还能笑着否认，顺带与负责人一起骂几句黑子。
可……
陈舟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像是听错般开始反问。
底已经交了，事情已经定了，再否认也于事无补。陈舟抹去黎钧榷退役的原因，只是说了她要退役。当他刚准备试探那边是什么态度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几句敷衍应答。
电话挂断，他叹了口气，问：“今天宣布吗？”
黎钧榷：“早宣布晚宣布结果都是一样的，代言半年一签，新赛季到期。比起这个，一队第四人你定下来的是cloud？”
陈舟边给负责官博的姑娘编辑消息边点头：“最近一直在观察他，其他的不敢说，杀气绝对是最符合一队的。资料在这，看看。”
有关电竞选手的资料无非就是成绩与所获荣誉。黎钧榷翻开第一页，拉过椅子，看的很认真。
许久，她点点头：“不错。”
cloud身上或许还有缺点，但不可否认，在PMA无法招新的情况下，无论打法还是风格，他都是最适合一队的。
她一点头，陈舟松了口气，道：“凯哥那边也觉得不错，你这边也点头他进一队就定下来了。就是年薪要减，你们到时候别在他面前提之前年薪，免得他多想，唉。”
PMA的代言负责人大多都认识彼此，陈舟前脚承认Light的确要退役，这些负责人后脚便会到处通知。Light离开PMA会扑到什么地步一想便知，大家都要靠业绩吃饭，早早通知上边停止续约才是上策。
陈舟没理由说人家做的不对，这种时候只要不过河拆桥便是比什么都好。投资商少，也就代表俱乐部钱少。PMA的福利终究要削减一层，也幸好下午青训生便打包离开，这些日子不用再花钱。
正当陈舟准备与黎钧榷沟通近段日子的有关计划，一直分出心神听两人说话的边池便道：“减薪？减多少？”
黎钧榷的退役手续已经办好，边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PMA队长。队长拥有有关战队的一切知情权，陈舟老实道：“削百分之二十是有的，但现在这个状态，六十万一年……唉。”
“……六十万。”边池自女士钱包中抽出银行卡，放在桌上，往陈舟的方向推了推。无视对方一脸“……”，道：“一百万一年底薪不变，投资商跑了还有我，我自费全战队一年开支。”
尽管被钱甩了一脸很爽，可陈舟还是拒绝道：“我会尽量交涉的，再者说，就算一百万发不出，八十万还是有的。你出钱，我接Light也不同意啊。”
于是，边·霸道总裁·池的计划落空。
PMA这边的事还有陈舟负责，官博也终于编辑好，成功发布。为了几人不被影响心情，陈舟是盯着他们将脸博卸载才让人出训练室的。
此时不过八点，还很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圆安主动提议：“KTV走一波？”
封清对这个建议十分满意：“我觉得可以。”
边池想以队长的名义否认两人的提议。
可身旁的黎钧榷满眼写着“去去去”，她也只能沉默地选择不发表意见。
刚出基地门，几人迎面与Egg撞上。
Egg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一直哭的队员。
Egg：“出去？”
黎钧榷：“出去。”
Eg□□头：“我要退役了。”
“手伤，再打手就废了。”Egg说：“老板已经决定解散战队，这几个各方面都挺不错，放到你们这边就算不能上场比赛也比卖给小战队一辈子烂了强。”
黎钧榷平静道：“我已经退役了。”
于是，怀有不同目的的两伙人开始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边池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这么失态的哭。
所有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难过，连带着边池心里也有些涩。可她挤不出一滴眼泪，身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
哭只是发泄情绪的一种途径，并不能解决事情。边池不想发泄情绪，事已至此，再怎样抱怨天公不作美都已经失去作用。无谓的哭只是将周遭几人的情绪拉至低谷。
身旁的黎钧榷也很安静，只是喝着白水。
安静的两人当了一晚上的背景板，歌都没唱一首。
众人抱在一起哭的结果就是全员喝醉，迫于无奈，黎钧榷只能打了陈舟的电话，让他去联系自己的死对头。
AMPM经理头次没有与陈舟撕X，两个人都安静如鸡地带着自家队员哪来回哪去。
黎钧榷这一晚也被边池顺理成章地偷偷带回宿舍，只是这次两人都很安静。除去风在窗外不停地吹，宿舍内没有一点声音。
黎钧榷低声道：“PMA，circle，wind，舟总，凯哥……还有我。以后都靠你了。”
边池一怔，还没来得及保证什么，她又道：“退役归退役，日子还要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
黎钧榷笑着道：“以前是你在台下看我，现在换成我在观众席看你。这条路难走，我陪你一起。”
明明黎钧榷没有说很令人难过的句子，可心脏还是不自主地一酸。这是边池第一次对黎钧榷果断选择退役的举动而做出犹豫。
她想自私地让Light别退役。
可那也只是想想。
“……我会的。”边池说。
黎钧榷应了声，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今天是不是说要自己出cloud一年的薪水？”
话题跳跃太快，边池下意识点头：“是。”
黎钧榷极其正经地说：“虽然陈舟说cloud不需要你出钱养，可我需要啊。我这些天算了笔账，发现我一退役能做的也只有教练。但是教练……”
“我养你！”边池瞬间道。
黎钧榷：“真的吗？”
边池点头如捣蒜。
“鉴于你是第一个包我的，我准备给你送点福利。”黎钧榷道：“我们这边有好几个档次的黎钧榷可以选，每个黎钧榷作用也不一样，老板要了解一下吗？”
边池没懂她的意思，呆呆道：“这还能选吗？你说。”
黎钧榷清清嗓子，道：
“我这边呢主要是有三种档次，第一种是陪|睡小黎，第二种是陪|睡小黎，第三种还是陪|睡小黎，老板你要选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w=
第88章 冠军与冠军22
翌日一早, 亲眼看着黎钧榷自边池宿舍出来的陈舟：……
[舟总一米八:[@Light]？？？]
突然被艾特的黎钧榷发去个问号。
众所周知, 许多人打问号不代表着她有问题, 而是她认为你有问题。
陈舟看着这个问号气不打一处来, 怒然打字：
[舟总一米八:你和tracing怎么回事？？？]
[Light:？谈恋爱啊, 还能怎么回事？]
[舟总一米八:……你大爷。]
[Light:讲话就讲话, 扯我大爷干嘛。]
黎钧榷说话太过于顾左右而言他，陈舟自个把自个气了个十足, 却没对其造成一点伤害。
稍微冷静一番后，他打开私聊对话框, 编辑文字：
[陈舟:你告诉我,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黎钧榷思考几秒，打出几个字母，最后还是依次删除，回复：
[Light:什么都没干。]
陈舟对这个回答将信将疑。
但黎钧榷已经开始以各种理由遁地, 他最终还是勉强选择相信她的确如同自己所说的, 什么都没干。
Light正式退役的消息在昨天夜里已经官宣，一整夜陈舟接到无数个电话。接着接着连脸博评论区都有些不敢看。
实际上，整个PMA除了不懂电竞圈一直乐呵呵的做饭阿姨, 没人敢看那些评论。
边池一觉醒来，身旁已经空空如也。被单被换过一轮，被子也安分盖在身上，就连垃圾桶旁零散散落的纸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身上那些星星点点极其暧|昧的痕迹，没准她自己都要怀疑昨晚只是个梦。
她揉着后颈，给黎钧榷打字：
[tracing:去哪了？]
[Light:买早餐。想吃什么？]
自打查出手伤, 陈舟便单独取消了黎钧榷的限额时间。这一举动造就了前PMA队长每天都在四处乱逛，就连买个早餐都能花一个小时。
荒|唐的举动做的越多，人也会变得荒|唐。
[tracing:我想吃五块钱一碗，肉比我身上吻痕还要多的粉。]
哑然失笑的黎钧榷按了语音：“行，你要不数数，给我统计个数字？”
边池：“哎，光神，你老婆粉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黎钧榷：“我正牌老婆在手机对面和我聊天呢，我哪能让她们知道我这么不要脸的事实？”
边池：“哇，好棒棒，黎钧榷宝宝，给你额头上贴朵小红花，这样满意吗？”
她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干啥啥不行、开车第一名的黎钧榷有些受不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黎钧榷将脑中废料倒了个干净，说：“满意啊，需要我带花回去吗？”
边池：“花就不用了，浴室借我用用。”
身为边池来之前全PMA唯一一位性别女的姑娘，黎钧榷的房间从浴室再到阳台再到斥巨资购置的豪华大床，什么都有。
近段日子她一直在用浴室，黎钧榷也没多想，随口道：“想用就用，房间没锁。”
边池：“……行。”
聊天暂时告一段落，黎钧榷心情愉悦地进了粉店。
粉店难得清闲，老板娘坐在桌前看自家女儿打算盘，见她进来，看了眼她身后，见没人，问：“你那朋友呢？在你后边？”
黎钧榷老实道：“在基地睡觉，没来。”
老板娘和善的脸色瞬间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