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机会啊,小伙子尽管去,别怕苦别怕累,先搏个世界级的奖牌回来再说。”
季浩想想,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他就算可以买奖票中个几百万,轻松富贵地活完一生,但他在这里目的不是“活着”那么简单。“琴弦”的事业线粗壮的可怕,简直就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注定高光一生,到时候的自己要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土豪,又何谈陪伴一生。但荣耀的事业线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连他也得一步一步的来。
先拿个世界冠军再说吧。
“嗯,我会努力的。”季浩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佬们对季浩的选择只觉得理所当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许久,直到宴席散了,季浩这才得以脱身。
转眼一看,阮明池不见了。
季浩“……”
他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心,只有阮明池看不懂,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池,只能急忙出去追人。
这一追,直接追回了宿舍。
季浩进了宿舍,就看见了面对着墙壁睡下的阮明池,被裹在身上,身体蜷着像只虾米。
“?”季浩看了一眼殷学林。
殷学林耸肩,摇头。
季浩蹙眉走到床边,推了推“虾米”,“小仙儿?”
“……”没回应。
季浩想了想,抬手,摸向了阮明池的额头。
阮明池哪睡得着,心里眼里都是一片兵荒马乱,季浩一回来,他虽然背对着他,但身上像是开启了雷达一样,每个细胞都在探寻着季浩的存在。
他忍着,想着,躲着,不敢看他,更不敢被他看见。
谁成想,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就擦着他的耳朵摸向了他的额头,这一下,简直在阮明池的心口炸开了一片血花。
砰的一声巨响。
阮明池吓得汗毛炸裂,一把撩开被子,将自己裹进了里面。
季浩的手被打开了。
不疼。
但季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渐渐的眼里黑雾翻涌,属于天魔的凌然气势轰然炸裂,竟有些怒了。
无论换成谁,兢兢业业的帮“武器”升级,眼看着就要升满了,瞬间爆成了零级,都是他这个脸色。
季浩本身就不是脾气特别好的一个人,再加上受到魔气影响,霎时间心里暴虐横生,瞬间就有着捏住“琴弦”脖颈,将他从床上拽下来,一阵拉扯撕拽,让它独奏“十面埋伏”的冲动!
忍。
季浩深呼吸,转身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都没能将他从那残暴的念头里拯救出来。
算了。
不管了。
今天就这样吧。
季浩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眼中含煞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调整出那张面具般的笑容,干脆就就不再折腾了。
他出了洗手间,开门离开寝室,身后传来殷学林的声音:“干吗去?”
季浩没理他,一步迈出,下一步便已经站在了宿舍楼的天台上,伸手一抓,一盏古意盎然的酒盏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里面盛着满满一杯碧绿清幽的酒。
酒香扑鼻,入口甘冽。
季浩坐在台沿上,任由那冷风扑面,雨丝缭绕,对月饮下杯中的酒。
或许该好好想想,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琴弦本是物,一个无心之物,自然也称得上喜怒无常,当真用爱便能滋养吗?
想想……
再想想……
第24章 上仙是个可怜蛋24
阮明池这一躲, 就躲到了年后。季浩想要陪他回家过年的目的也没能达成,孤家寡人的最后被余武捡走,这才将年过了。
那夜雨中整理,季浩确定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 无华琴本就不是凡品,自该有些脾气, 自己只是被阮小仙那鲜活的气息感染, 便也有了些对活物的诉求。
不该。
当然, 无华琴也只是物件,若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放任他的欲念滋生也不应该,一不小心从神品掉落成凡品, 连带着被他护住命脉的阮上仙也没了,自己还是逃不掉被主角当成“磨刀石”,炮灰的命运。
都是为了自救啊。
所以季浩也没有眼巴巴的赶去阮家,死乞白赖的非得和阮明池在一起, 若是阮明池觉得拉开距离合适,那拉开便是。
距离代表美, 说不定转过身来他就惦记上自己的好。
大年三十这天,季浩在余武教练家里吃饺子, 那边掏出手机群发了一条拜年短信,自然勾上了阮明池, 他想要试探一下那边的态度。
【过年好啊兄弟姐妹们, 季浩在这里给你们拜年了,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殷学林秒回,【给你拜年,给我红包吧。】
崔融回答,【新年快乐。】
张进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给了季浩一个十块钱的红包。
一时间,手机震动不休,季浩盯着看了一圈,果然没有阮明池的回复。
还气着呢。
虽然不知道气什么,但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就暂时搁着吧。
季浩没有单独联系阮明池,阮明池却把手机放在手边上,时不时地看一眼。
“嗡嗡!”
手机震动,有消息发过来,他马上拿起来看上一眼,是一堆火星文的小广告。
春晚开始了,电视里很热闹,载歌载舞一片鲜红。
村里有小孩儿在放鞭炮,大城市早都不能放了,但管不到村里,村干部早在半个月前到处宣传“禁鞭政策”,但架不住孩子要玩。
“咻——砰!”
二踢脚就像是从头顶上炸开,阮明池看着小广告眼眸闪了闪,放下手机。
“你有事啊?”阮爸爸问,“等电话。”
阮明池摇头。
“这手机……我一直没问,也没什么,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个手机方便联系。”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阮爸爸努力找话题聊,“你看看也给我买个手机,最便宜的那种,能打电话的就行。”
“嗡嗡!”
手机又响了。
阮明池也不知道期待什么,马上就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手机上显示是季浩发来的消息,虽然只是个群发,阮明池依旧开心的像是得到了千元的大红包。
他抿着嘴角放下了手机,看向父亲:“明天市里的手机店不一定开门,我后天去买。”
“嗯,要最便宜的,能打电话就行。”父亲再次重复。
“好。”
话题告一段路,阮爸爸将目光移到电视画面上,阮明池又再次拿起了手机,点开季浩的短信,不太熟练地敲了几句话,修了改改了修,却怎么都觉得不合适,最后抿着嘴角又删除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心虚。
他喜欢季浩,特别的喜欢,所以特怕他知道。
都是男人,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把我当成变态疏远了我怎么办,他想。
阮明池不敢给季浩发短信,季浩自然也没等到阮明池的短信,两人干脆也就不联系,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七。
阮明池初七的上午就回到了泳队。
他想念季浩,其实初一就想回来,但他怎么敢,心虚的不行。好不容易熬到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不能再等,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坐上第一班车赶回来,他安慰自己至少这样没那么显眼。
阮明池背着包走进宿舍玄关,屏住了呼吸,不自觉的歪头往床的方向看,床面凌乱,难道在睡觉?
等着他完全进了屋,才发现床上没有人,假期没人管理内务,季浩起床没有叠被子,才造成了他以为人还在床上的假象。
看着空空无人的床铺,站在空荡的宿舍里,阮明池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一口气。
因为看不见季浩,阮明池轻松了不少,整理行李,又去洗了脸,再出来的时候这才注意到殷学林放在床下的蓝色行李箱。
他扬眉,这才想起季浩干什么去了。
高三的学生,过年也不安生。
阮明池抬手捂上自己的嘴,想笑。
喜欢一个人原来会这么蠢的吗?患得患失,间歇性的失忆,连思考都不会了。
高三生季浩。
上课很认真。
主要是晚上睡觉睡足了,趴桌子上也睡不着,还不如听听课,刷刷卷纸打发时间。季浩在穿到书里前可是正经的学霸,爱学习有礼貌,乐观积极,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同学。虽然季浩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的脾气,但记忆就是如此,自己无论读书还是工作都与身边人的关系极好,是团队的核心,担当能力一样不缺,总觉得和自己现在的脾气……
低头写着卷纸的青年眼眸微微眯了眯,眼底黑雾翻涌,身上多了一股煞气。
自己一穿进书里好像性格有了不小的变化,进入小世界以来,不止一次想要动手,应该是受到天魔气息的影响,所以才会变得莫名暴虐吧。
到今天为止,季浩都克制的不错,他就是季浩,而不是天魔,他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性格,不应该被莫名其妙的气息所影响,更何况这只是一本书。
季浩眨了眨眼睛,将心里翻涌的那点燃着火星的混乱思绪压了下去,今天阮明池就要回来,自己得好好调整心态,还有得周旋。
所以说,阮明池的态度转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回想之前,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总不能因为自己抽到了特等奖,就被阮明池“仇富”了吧?八千来块,至于嘛。
高三课业繁忙,有学生甚至吊着吊瓶来上学,上午的课结束,在学校午休一会下午又上课,晚上的晚自习还要上到九点半。
文化班的学生要拼命考大学,体育班的体育生也得跟着努力,就是因为成绩不好才考低分的体院,就这样还有不少“学渣”同学为那两百多分愁秃了头。
等放学再回到省游泳队,已经十点过了。
殷学林推门进屋的时候说:“要不我们就住在学校宿舍吧,每天这一来一回的要浪费一个多小时,有这时间我真想多睡一会。”
季浩当然不会同意,他搬出去了,不就和阮明池分开了?虽说现在阮明池的好感度虚无缥缈的,但只要他的最终目的不变,就绝不会和阮明池分开。季浩甚至在考虑,阮明池结婚后,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
啧!这样一想好像他多深情似的。
在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另外一个念头从更深处涌上来,可惜只是乍然一现,没等反应过来,就沉入深处,再无踪迹。
进了屋里,灯光明亮,阮明池裹在被窝里看自己,漆黑的眼明亮清澈,不像睡着的样子,视线对上,阮明池眨了眨眼,季浩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看的很深,像勺子一样想要从自己的身上挖走什么。
挖走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真正身份?
季浩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抽奖的时候动用了天魔之力,难道就是这些让阮明池态度转变,他知道了……他是在怕自己?怀疑,探寻,继而躲避?
突然一下就什么都通了!
所以阮明池翻身下床,避开季浩的目光去洗手间的时候,季浩手指勾动,轻松拨开了从里面反锁的门,推门走了进去。
阮明池吓得脸色巨变,剩下的一半都给憋了回去,急急忙忙地提裤子,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季浩蹙眉看着他过于神经质的反应,心里的念头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试探着,说:“就这么,进来的。”
阮明池抿着嘴角看他,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季浩上前一步:“我进来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发现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做什么?会驱赶我吗?你可是世界之主,一旦意识觉醒,我拼尽全力也无法留下,便是功败垂成……
“出去!”阮明池被季浩灼灼的目光看着,过于强势的气息侵袭着他的感官,头晕眼花,他心跳快的简直要晕倒过去。
季浩却反而再进一步,几乎将阮明池逼退到墙壁上,他看着阮明池回避的目光,心里暴虐横生,甚至有种不惜掉品,也要将眼前这人炼化回“琴弦”的冲动,他眯着眼,压着他,几乎将他挤进墙角,低哑地问,“我要是不出去呢?”
阮明池被逼的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终于一捏拳头,低吼:“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果然!这么强烈的,厌恶着自己,恐惧着自己!
季浩看着压着声音,隐含“威胁”说着的这句话的阮明池,沉默地等待着世界意志的驱逐,同时掌心也魔气翻涌,就要抢先一步炼化了“琴弦”。
但等来等去,世界意志也没动静,不但没有动静,季浩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包容性更强了。
“?”
这时,快喘不过气的阮明池终于一把拨开季浩,冲了出去。
被晾在厕所了的季浩眉梢一扬。
不懂了。
不过既然既然世界意志不驱赶自己,就代表还能周旋,他也散去了天魔之力。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