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是可爱的,就是有点傻了。
这要是让阮安发现自己没睡,他估计今晚得葬在此处,还是没有坟头草的那种。
“昂,”阮安无语的用笔尖指了指他的下巴,“要是口水留我桌上跟你没完。赶紧过来,这题我知道怎么做了。”
阮安讲的很详细,虽然他也是一知半解,但大体思路是对的。
姜荀也十分惊讶在短短的一个半小时时间里,阮安竟然能学完半本书外加一个重点,最重要的是这一块儿还是化学题里中等偏上难度的知识点……这恐怖的学习能力,就是放在一中也无人可以匹敌吧。
“安哥你,”姜荀难掩吃惊,干脆表现在了脸上,“你真的从高二开始就没学过习?还是说你偷偷在上什么补习班没告诉我们?”
阮安斜了他一眼,“就这题还用上补习班?书上不都写着怎么做么。”
“你怕是跟我学的不是同一本书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
阮安懒得跟倒一讲述自己举一反三的超能力,用笔尖点了点草稿纸上的解题过程,然后把它翻了过来,露出空白的一片,并把笔扔给了他,“来,重新做一遍,我看看。”
“啊?”姜荀开始皱眉,“别了吧安哥,你就给我讲了一遍,我还没记住呢。”
“记住多少写多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你那智商还想空手套白狼,可拉倒吧。”
“……”你……唉,行吧。
最终,在阮安“循循善诱”的威压……师道下,姜荀学了整整三个小时化学“基础题”。
阮安很系统的把自己那一个半小时学到的内容,用幼儿园化的语言给姜荀讲了一遍,导致……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有起的来床。
周二琦到教室的时候,看着位上没人,心想阮安是不是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于是给他打了通电话。
手机响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过来,把它摸进了被窝。
“喂……”
这沙哑的声线,不知道还以为他昨晚做了什么坏事呢。
“呦,昨天看片了啊,看把你累的。”周二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笑的格外猥琐,“我最近又搞了两部,步兵的,贼刺激,给你啊。”
“…嗯。”电话那边的人很明显睡眠不足,不过好在他没什么起床气,几乎是贴着听筒启了唇,“片儿?哦……你是卖碟的吧,打错电话了朋友,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叫百度云。”
“……”
周二琦愣了愣,他看着手机沉默片刻,然后默默把它按在了胸口。
电话没打错。
刚才那个声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是……姜荀吧?!
作者有话要说:阮安:【低调】
姜荀:【海豹式鼓掌】
周二琦:【在风中凌乱…】
第27章 月考
“这事我跟你讲了很多次了,”阮安第一次想为周二琦的执着鼓掌,“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他捡到了我的手机,仅此而已。”
阮安也是那天早上到了学校后,才从周二琦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姜荀前天晚上回屋,困到拿错了手机,以至于周二琦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卖碟的就给怼了。
阮安原本没有多想,但周二琦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硬说自己和姜荀有事瞒着他。
一连三天,问到阮安头秃。
其实阮安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周二琦,只是因为他不想任何人知道姜荀就是他爸再婚的女人带来的儿子。
周二琦也不行。
这事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一直是阮安的一块心病。
好在姜荀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所以到现在学校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俩的关系。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周二琦拦住他的去路,“安哥,咱俩幼儿园就认识了,你有没有事我会看不出来?老实说吧,你和姜荀有古怪。”
阮安愣了愣,“哪有古怪。”
他俩不挺正常吗?
“你以前那么讨厌姜荀,为什么最近和他走的那么近?”周二琦很认真的看着阮安,“安哥,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不像是什么好人,我怀疑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兄弟,你可能想多了。
姜荀看他的眼神不单纯?
可能在普通人眼里,帅哥看谁都不单纯吧。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阮安可不想迟到,于是搭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跟姜荀能有什么事,普通同学而已,你要是不放心,我以后离他远点就是。”
“真的?”周二琦狐疑的问。
不过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别扭呢?好像谁逼你从良似的……
“真的,我还能骗你嘛。”阮安觉得自己的良心一点都不痛。
他以后都离姜荀远远的。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
反正,阮安自己是信了。
·
阮安和周二琦走进考场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姜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老座上,似乎是余光看到有人进来,就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老规矩,没打招呼。
讲究!
阮安默默松了口气,他瞄了眼身后的周二琦,然后径直走到姜荀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中的每次考试都很正规,从准考证号到试卷模式都和高考一模一样,哪怕是高一的新生,入学考试也和高考走一样的流程,为的就是“平时当高考,高考当平时”。
姜荀倒数第一的位置从入学到现在就没变过,而阮安就不同了。他高一的时候还是尖子班的,高二分班后,打算走出国流,就放弃了学习。
这一年多,阮安属于那种想做题了,就能在下次考试的时候坐在这间教室第一的位置,不想做的话,就和姜荀来个前后连连看。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考不过”姜荀,无法彻底从他手中,抢走“第一”的宝座。
由此看来,倒一……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姜荀看着阮安落了座,刚想找他说话,就瞅见隔了一排的某双凶狠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周二琦的眼珠子跟俩GoPro似得,钉在自己身上,巨他妈吓人。
姜荀默默吞了口口水,扭过脸不看他,然后脚越过桌下的横杠,去踢前面人的凳子。
“噔噔噔…噔…噔噔…”
你别说,还挺有节奏,就是欠揍了些。
阮安皱了皱眉,想转头骂他有病,但一想周二琦肯定会看到他俩说话,心虚了一瞬,于是稍微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你羊癫疯?”
“安哥,你家周二琦怎么了?”姜荀往前凑了凑,同样小声的问,“他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也没得罪他吧。”
其实他俩要正常说话还好,但此时此刻,他俩一个后背紧紧倚着桌子,微侧头,一个前胸紧紧贴着桌子,恨不得趴到人耳朵边讲话……这姿势,想让人不知道他们在讲小话都难。
“你还好意思问我,”阮安想笑,但忍住了,“你说他卖碟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抨击他喜欢的女|尤身材不好,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敌对你。”
“靠,就这事儿…”姜荀有些无语,“…我那会儿睡迷糊了,他的声音又特别像电话推销的,再说了我也没说错啊,那个……真的不好呀。”
“你还挺懂,”阮安斜了他一眼,“怪不得晚上总是不睡觉,原来都在看片儿。”
“我没有,我冤枉,我那是有……”姜荀刚想解释,但监考老师已经走了进来,他便把“正经事”三个字咽到了肚子里。
第一门,老规矩,语文。
阮安卷子递过来的时候姜荀故意不接,非得等前面人转过脸瞪他一眼,这才笑嘻嘻的接过。
看着正脸了。
这下安心了。
姜荀飞快的扫了一眼试卷,然后翻到最后一面去看作文。
这次月考的作文竟然是六月份刚刚结束的高考原题,这么说这张试卷……好吧,学校够狠,干脆拿了高考试卷来考他们,那水份可就大了。
该百度的百度,该作弊的作弊,该装不会的……就装不会吧。
很显然,吊车尾考场的绝大多数学渣也发现了这个事实,纷纷搞起了小动作,每个人都只留了一只手在桌面上,至于另一只……大家心知肚明。
今年的作文题目很精巧,材料通篇一个“追”字,寓意追寻或者追求。
这种题目其实不简单,往往立意很明确的时候,想要标新就很难。
阮安看了看没什么思绪,正准备趴下睡觉,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他学生生涯最后一次写作文了,心口莫名沉了沉。
写吧,说不定以后真没机会了。
半分钟后,校霸提起了笔,只不过他这张卷子没来得及做完,就被人叫走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荀只是听到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和监考老师说了两句话,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驴脸。
教导主任这铁青的脸色不少见,但这一次,似乎比以往都更加严重。
“阮安,到我办公室来。”
阮安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他默默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从四面八方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年前加班严重,这章手机码的,好在赶上了…呼呼…
(文案里的内容在这段小故事之后,另外伏笔已经修改了,不要误会,校园文撒~)
第28章 东窗
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当不幸来临的时候,身体会率先做出反应,不安、害怕以及恐惧会按程度叠加,最终击溃心理防线。
而这种时候,人本能的会去寻找安全的栖息地。
所以在出门的时候,阮安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深深看了姜荀一眼。
让人心安的是,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不,是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
然后,姜荀冲他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一个简单的对视,阮安的心悸似乎好了很多,他仿佛在姜荀深邃而又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一句话——
“我与你同在。”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河的脸色难看到可以发酵,程江也好不到哪去,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的他,此刻俨然一副死人脸。
都是监考途中被临时叫来的,不过阮安不明白,高河在也就算了,他是班主任,可程江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有学物理的天赋?
啧啧,不太现实。
除了他俩,更迷的是,十二班的班主任竟然也在。
这是个什么阵容?阮安没想明白,不过他并不慌,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这十七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这都不是大事。
推门进去,高河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他,刚想开口就被教导主任戾声打断,“你给我滚过来!”
“……”
过来就过来,还非得让人滚。
阮安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走过去,高河的太阳穴紧跟着突突跳了两下。
他预感接下来的谈话……一定不会有多顺利。
不过为了避免老驴乱带节奏,把事情引向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高河还是打算先跟阮安客套客套,于是说,“阮安,其实老师今天找你来呢,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可以。”
“嗯。”不疼不痒。
高河深吸一口气,尽量语重心长,“你认不认识十二班的高斌?”
高斌?
这事和他有关?
怪不得十二班班主任也在…
“认识,”阮安稍稍放松了些,找了个舒服的站姿,问:“他怎么了?”
看到他这个态度,高河头顶真是乌云密布,而对面的教导主任当场炸了,一拍桌子,震的两米外的饮水机都跟着抖三抖,“还他怎么了?!高斌被人揍到吐血,差点死在宿舍里你知不知道!”
·
一段良久的沉默过后,阮安才从惊讶和不解中回过神来。
他微微歪了歪头,目光平滑抬起,然后不温不火的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你们找我过来做什么。”
耽误他考试了都……
“跟你有什么关系?!”教导主任语速飙升,气的牙痒痒,“你把人揍成这样,现在不承认了是吧!”
“我?”真是醉球了。
他就没真的揍过高斌一次好吧。
刚开始怀疑高斌偷他手机的时候,阮安只是堵过他几次,并没动手。男厕所那次,是他唯一一次动了手,但也没真的踹到实处,就被姜荀拦下了。后来,说了用钱抵债后,阮安甚至都没再见过他,揍个锤子啊。
阮安觉得好笑,不过他终于弄清楚老师们叫他过来的原因。高斌被人揍了,在宿舍里差点挂掉……哦,当然,这是教导主任单方面的说辞。
老驴这人平时说话就这样,把夸张的修辞手法运用的淋漓尽致,什么话到他嘴里,都会被添油加醋,上纲上线。
高斌被打的不轻或许是真的,但应该没有教导主任说的那么严重。
而且他们都在这盘问他了,就证明高斌一定没事。
阮安只是不清楚,背锅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有毒吧。
“看你的意思,”高河怕教导主任动手,强行把话头扯到自己这边,“高斌的事和你无关?”
疑问语气,并且很不肯定。
看来高河也半信半疑。
“不是,”阮安说,“我闲的。”
家里有个大帅哥他不揍,非得跑学校来揍高斌。
傻子才这么无聊。
不过,阮安这态度……着实让高河为他捏了一把汗。
程江在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而后接替了问话的工作,直截了当,“你问高斌要了五千块钱,我想知道原因。”
阮安抬头看他,沉默了片刻后,回:“他捡了我的手机拿去卖,我只是折旧问他要了钱,仅此而已。”
在一中的老师里,阮安最服程江,也最信程江。
虽然他人称“五杀”,绝不好惹,但最起码在阮安眼里,他和别人不一样。
公正,这是他对程江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