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看了他一眼,阮安就闭了嘴。
秦笙没在意,看着姜荀说,“你脚行吗?”
姜荀一听有人问,立马把脚抬起来显摆阮安的爱心护踝,“瞧瞧,瞧瞧,怎么能不行?那么紧,能不行吗?”
“嘶——”
阮安用力在他腰上捏了一大把。
姜荀马上认怂,往人那蹭了蹭。
秦笙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垂下了眼睛,心里一阵酸疼。
那是一种羡慕之后的悲哀,即使秦笙没表达出来,但姜荀还是察觉到了。
“我刚看阮蛰也来了,你叫他来的?”阮安问。
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阮蛰在门口打电话,两个人见面聊了几句,阮安也没多想。
不过…阮蛰好像瘦了些,精神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嗯。”秦笙没有多说什么,眼睛里降下一层雾气。
姜荀看着他这样子,猜是不是和阮蛰发生了什么事,想问,但介于阮安在,只好忍住。
阮安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人,知道姜荀有话要和秦笙私聊,于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甩了一句“我去找二哥”,提步离开。
等人走远了,姜荀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笙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有?”姜荀又问。
“没什么,”秦笙抬头冲他笑笑,“该上台了,我过去了。”
秦笙说着就要走,姜荀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拽住秦笙的胳膊,“到底有事没?”
“真没有,你怎么婆婆妈妈的,”秦笙一脸无奈,“快点松开,上一个班都结束了。”
姜荀顿了顿,以为自己想多了,于是松开他,耸了耸肩。
因为站位的问题,秦笙的入场和他们不在一起。
少年冲姜荀笑了笑,提步朝着另一边走去,只是他刚走了一步,似乎有所犹豫,攥紧了自己手里的红带子,半晌,回过头来。
“姜荀。”
让人庆幸的是,男生一直在看着他。
这种被人记住和牵挂的感觉真好。
最起码,这座城市还有一个人不会忘记他…曾经存在过。
秦笙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自然和冷静,他笑着说,“能和你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秦笙垂下眸子,他没说具体羡慕姜荀什么,但该懂的人自然懂。
只是秦笙想要那个懂的人,不懂罢了。
姜荀没说话,他看着秦笙抬手把遮眼的红带子系上,在后脑勺打了个活动的结。
丝带是透明的,纱状的,即使带着,也可以视物。
但是秦笙没有睁眼。
好像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世界似得。
“我走了。”秦笙淡淡道,“希望未来,我们都能不惧艰险。”
姜荀想说点什么,但不远处的阮安已经在催他了,于是便没有上前。
秦笙也没有再说话,他带着笑意,慢慢转身,每走一步,姜荀的心都往下沉几分。
那滋味。
好像秦笙在跟自己告别似的。
·
作者有话要说:姜荀:有奖竞猜,我要送媳妇什么。
阮安:我知道,他送的是……【被命运堵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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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贝塔
这一晚。
秦笙赤脚了。
原本的设定没说他要光着脚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上舞台,秦笙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他们也是在帷幕拉开,追光只打在秦笙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才发现的。
少年一袭红衣,站在舞台最中央,他的眼睛被蒙着,泪痣镶嵌在眼角斜下方,看上去十分魅惑。
这样的秦笙让人移不开眼。
前面是他独舞的部分,音乐起,舞台上少年张开了双臂。
那是一种飞翔的姿势,好像在追寻哪里的自由。
可是等双臂收回来的时候,却又像在拥抱什么珍贵的东西,或者…人。
秦笙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在他跳舞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阮安和秦笙不熟,之前也没好好了解过这个人,只是从他的舞蹈里,阮安读出了一些挣扎和无奈。
他的舞步看似轻柔,实则刚强,每一个指尖都充满了力度。
不知道是人生的经历还是生活的磨难,造就了秦笙这种不服软的性格。
阮安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观众席上,阮蛰没有说话。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笙,哪怕少年蒙着一双眼,却好像和自己对视似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美的画面,阮蛰总是开心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不止是阮蛰,姜荀也同样。
他看着秦笙孤独独舞的背影,默默蹙了眉。
“你有没有觉得,笙哥今天的状态特别好?”田齐孙小声问。
陈松楠斜了他一眼,没回,只是提醒道,“低头。”
弘大的古典音乐起。
舞台上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背景板一起打开了折扇,阮安和姜荀一左一右用扇子挡住了秦笙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阮安看错了,他依稀瞄见秦笙蒙着眼睛的红带子湿润了。
好像哭了似得。
只有四拍的停顿,阮安没来得及去注意,音乐又起,众人散开后,秦笙单手扯开了蒙布。
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暗里的某个人。
阮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指。
·
一舞毕。
没有人说话。
场馆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舞台上的人维持着ending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腿都站麻了,全场这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震撼、惊艳、沉思……与感动。
这就是舞蹈的魅力,艺术的魅力。
有些东西是无价的,有些人也是。秦笙的这段舞虽然不能称得上精彩绝伦,但却深深的印在了每个人的记忆深处。
很多年后,当众人回想起高三那场元旦晚会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问一句。
“你还记得秦笙吗?”
“记得,笙哥当年在一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哎?不过他后来考去哪了?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你忘了?他退学了。”
·
下台后,姜荀就不见了。
阮安找了一会儿,没寻到人,正好秦笙也不在,想着这货是不是去找他了。
于是和周二琦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就从高河那拿了包,正准备给某人打电话查查岗,一抬头刚好看到一抹红色从自己面前闪了过去。
秦笙?
阮安寻思秦笙去的地方,姜荀应该就在那,于是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只可惜,他没找到姜荀,反倒是看见了阮蛰。
大礼堂的后面有一扇门,很隐蔽,平时不会打开。今天也是因为有活动要搬运音响,这才临时开启的。
“等久了吧。”秦笙脚步轻快的走过去,声音都带着笑,“刚有同学找我拍照,就耽误了一会儿。”
“没有。”阮蛰看向他,伸手牵住了秦笙的手。
阮安看到这一幕惊了惊,立刻把自己藏在了门后边。
情况有点不对啊。
这种牵手方式也不像是哥哥对弟弟,他俩怎么有点儿……
阮安皱了皱眉,听到门外边的人继续。
“刚才跳的很好,我都有点心动了。”阮蛰勾了一下秦笙的鼻尖,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还是掩盖不住激动。
别说是阮蛰了,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是秦笙的!
“只是有点吗?”秦笙勾唇凑了过去,在他耳边问,“喜欢死我了吧。”
阮蛰眉心一动,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伸手捏住秦笙的下巴,直接把人拽了过来。
秦笙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月光下。
秦笙一身红衣,抱着西装革履的阮蛰。
他们在亲吻。
阮安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原来……秦笙和阮蛰在一起了!
可是他们……也对,他们不是亲兄弟,没有血缘关系的。
只是阮安怎么也想不到,他俩会……先不说阮蛰这人长得就不像会交男朋友的人,只说他俩的年龄差……
秦笙才多大,阮蛰比他大了七八岁吧。
这……
阮安背倚着墙壁,看着那从窗户外投射下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看到秦笙扛着一个醉酒的人去了酒店,现在想想,那个人多半是阮蛰。
怪不得阮蛰会陪着秦笙出去住,怪不得这个逼王会为了他忤逆家里,原来是这样。
阮安想起来姜荀跟他说过的一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原来姜荀早就知道了啊。
“小屁孩。”阮蛰抵着少年的额头,低垂眉眼说。
“嗯?”秦笙抬起头看他。
“信我。”阮蛰的眼神何其深情,“这些事你都不要管,我去解决,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应该分神。”
秦笙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回了一个字,“好。”
接下来,阮安就没有继续听下去,他的手机上弹出来一条微信。
【开飞机的舒克】:到小操场来。
·
一中有两个操场,一大一小,大的主要用来举办一些活动和跑操,小的在后面,那是小情侣经常约会的地点。
今晚所有人都在大礼堂看元旦晚会,不会有人过来,所以阮安一路走过去,没遇到一个人。
小操场的尽头有个废弃的篮球架,阮安远远的就看到姜荀站在下面,于是把一早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姜荀余光里扫到一抹亮光,他转脸看过去,正好瞧见男孩子拿着一样东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那是一束花。
但又不是寻常的花。
而是用发光的灯球扎起来的,上面还有银色的丝线,下面是反光面的包装物,看上去十分精致。
男孩子拎着它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姜荀的心上。
那一刻,姜荀想到一句话。
——这世间欠我的一切温柔,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成为我的满心欢喜。
而阮安。
就是他的满心欢喜
“给你。”阮安低着头把花塞进姜荀怀里。
姜荀伸手摸了摸那上面的银线,还有点扎人,终于明白了阮安手指上的伤口是哪来的。
原来是扎花扎的。
好心疼。
“你…自己做的?”姜荀有些感动,有些诧异。
“就随便做了一下,我手工还可以。”阮安不好意思的撇过脸去,“喜、喜欢吗?”
其实周二琦提议送花的时候,阮安挺抵触的,因为他觉得有点娘。
小姑娘才喜欢花呢,姜荀又不是……不过思来想去,阮安还是选了花。
毕竟没有这个更能代表浪漫,他只是稍微改装了一下而已。
“喜欢。”姜荀虽然对花无感,不过阮安亲手做的,他一定喜欢。
“喜欢就行。”阮安开心了,送完花好像完成了一场考试似得。
“人生第一次收到花,”姜荀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花束”,得意的炫耀,“看,我初恋送的,好看吧。”
…初恋?
阮安看向他,半晌,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原来……姜荀没谈过恋爱啊。
“怎么了?”男生知道他在意的点是什么,于是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说,“我没谈过恋爱,你是我第一个暗恋的男孩子,是我的初恋。”
阮安的喉头剧烈的滚了滚,好一会儿,才启唇道,“我也没谈过恋爱,你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也是我的初恋。”
姜荀高兴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压了过来。
阮安刚想抬头迎上去,就听附近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好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阮安低头看过去,正好瞧见篮球架边上,露出了一个边角,于是问道,“那是什么?”
“送你的。”姜荀牵住他的手,把人拉了过去。
阮安心口怦怦直跳,他猜到了那是什么,却又不敢确定,等看到轮廓的时候,差点激动的叫出声来。
那是一个废旧的纸箱子,小东西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正仰着头等着他的新主人。
“我靠…狗?”阮安惊呆了。
姜荀送了阮安一只宠物狗。
和二元一个品种,都是金毛。
“嗯,送给你。”姜荀笑着说。
阮安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蹲下身把金毛抱了出来,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它的背。
小东西舒服极了,用小脑袋蹭着阮安,伸出舌头舔了舔男孩子的手指。
只是看背影,都能感受到阮安的高兴。
“你在哪弄的?买的?”阮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姜荀,于是回头道。
姜荀也蹲了下来,伸手揉了揉阮安的头发,“你还记得校门口那家烧烤店吗?他家的小狗生崽了,这就是其中一个。”
“是吗?什么时候生的?”阮安扭头问他。
“上上周。”
“那还能留给你?”
“我提前预定的。”
阮安愣了愣,“提前?你……”
“之前看你一直盯着,就想等生了抱回来一只,跟老板说好的给我留着。”姜荀笑了笑,“放心吧,不是偷来的,我花了钱的。”
阮安心里塌下去一块儿,“你不害怕了?”
“有点儿吧,没事,可能养着养着就好了。”姜荀耸耸肩,自动跳过这个话题,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个什么,安哥你给它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