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的危机出现了？”
“呵，陛下果然将一切都看透了。民女有过危机，危机源于一个占卜师。陛下你也知道，乱战的水华国是蛮力为王，这些没脑子的人往往会做出很多疯狂事情。一次，玄武湖附近一个‘王’的爱子坠马，重伤，药石无效，几近死亡。他斩了很多医者，也杀了很多神棍。”
“你也被请去医治？”
“这次陛下没有猜对，民女的故事没有那么传奇。不是民女，是一个卜师。民女眼睛看不见，听声音却听得特别清楚。那时民女听得见，那位卜师绝望了，他知道卜算救不了他，所以他扯了一个谎：放干玄武湖的水，刺玄武之血，饮即有救。”
“那个王做了，但没有找到玄武？”
“对。乱世什么疯子都有，他放干了玄武湖的水，但没有找到玄武。于是，民女成了骗子。不需要大家烧死，‘王’已经准备用热水将民女煮了。那时民女拼命祈求，不管当时救我是龟是蛇，还是一块木头，民女只请它再开恩一次。”
“然后你听到天地自然的声音？”
“不，还没有。可能民女太过害怕，反而冷静了。无意中，民女听到一个医者的求饶声音。他说什么民女不记得了，只听到他最后一句……什么什么方法一定有效的，求求你们别杀我，让我试一次。那时，民女觉得自己‘看到’了东西。”
唐士道愕然。
这也算一种觉醒，欺骗资质的觉醒。
果然。
接下来的故事很合理，瞽卜师猛然淡定了，神棍指数和嘴炮指数一起升级。喝斥草头王冒犯玄武的威仪，又指着那个医者，说是玄武圣兽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听从这个使者的说话，他的儿子才能得救，否则，举族皆亡。
“那就是一场大豪赌，他治不了，民女和他都得死。”
“他一定治得好。哪怕他本来没把握，他变成‘玄武的使者’之后也一定有把握了。”
“对，陛下。他很聪明，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真的做到了。从那时候开始，民女开始发现，询听这世界的声音有多么重要。假如民女当时大哭大闹，少听这一句话，民女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再之后，陛下不用多猜，民女变成了卜师，变成了玄武的代言人。”
“你是什么时候真正听到的？”
“马上。民女迈过这一槛，真就慢慢听见天地的声音。当听到命运的乐音，民女就说：玄武已经返回天上了。”
故事到这里，后继已经没有意义。
拥有‘共鸣谐和’的瞽卜师是无敌的。最多只是不知道，没有一次卜算错误，她不需要玄武也能登上神坛。
因此。
瞽卜师内心有一个矛盾：玄武是自己假造的，但，这个‘假’是她最愿意相信的。
这种感觉跟一个吊丝相信一个女神心中有自己的位置一样。或者，一个粉丝相信一个明星记住了自己。哪怕自己都知道不太可能，但，偏偏你又固执地认为‘真是这样的’。
同样的道理。
瞽卜师知道玄武是自己伪造的，但她愿意相信玄武的存在。在她这一辈子，所有的幸福都是玄武带来的。无论那是不是一块木头，瞽卜师决定相信它就是玄武。这不是强迫自己，唐士道也相信过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例如祖龙国古代野史中的武将。
长大后。
翻看历史书，发现这些英雄并不存在……但，以前的自己把历史书扔了……在的，我相信在。不管历史书怎么写，反正我就是觉得有。
“好，我给你玄武。”唐士道点头。
“陛下，你没有开玩笑吗？”听到这话瞽卜师愕然了，一半惊一半喜。
“嗯。这是你的心愿，也是你的心结。没有玄武你的能力就不会被解放出来，我必须将它实现出来。”唐士道肯定说道，转眼又说：“不过，我需要一个只有你我才知道的谎言。”
“民女不说谎已经很多年了。”瞽卜师笑了。
“希望你的技能没丢。”
“没丢，永远都在。”
“那就好。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另一片天地，那地方可不相信灵兽的存在。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请求我带你去寻找你送走的玄武。我知道它不存在，我只需要你这样说，之后我会给你玄武。我要让大家知道它原本就存在，不是我创造出来的。”唐士道说道。
瞽卜师沉默，良久才问：“玄武是真是假？”
唐士道应道：“真的，我在另一地方还养了一只。等你了结心愿，你自然知道玄武是什么。”
瞽卜师轻轻点头。
半天后。
整座城池都传遍了，很快传向各地，各州，各部。没几天时间，拥有特殊通讯锦衣卫将消息通传天下，说北华名人瞽卜师请求唐皇陛下实现愿望，带她寻找救过她又返回天上的玄武灵兽。
一时间，人们茶余饭后热闹了。
仙人唐皇加上瞽卜师，两者混合绝对是爆炸式的话题。
外界纷纷扬扬之际。
唐士道带着瞽卜师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陛下，这是什么地方？”
“碌山蛇谷。在玄武的力量传移到你身上之前，它在另一个蛇妇人身上，你应该听过这个人。”
“听过，为了养蛇不要父母儿女的疯妇人。”
“正是她，现在我们来接受她的成果。”唐士道放出瞽卜师养的水龟，还有捕来一些巨型的龟种。稍稍施放威压，山谷中的蛇群游出来了。它们不知道是什么来了，但它们不敢反抗这种意志。
瞽卜师看不见颜色，却看得见热量，她知道有无数蛇爬了过来。
她没有害怕。
身旁的帝皇拥有一种更强亿倍的感觉，面对蛇群，仿佛一座高山俯视一群幼虫。
令她惊讶的。
其中的一条巨蟒跟一只巨龟缠斗了起来。渐渐的，它们双双融和一体。瞽卜师看不到模样变化，只看到它们的热量迅速提升，体型迅速变化。慢慢的，一个超长蛇颈的龟型巨兽诞生了。
“这就是……”瞽卜师身子颤抖。
“目前还不算。”唐士道挥手，其它龟蛇也进入这种‘生灵嵌合’状态。此时，第一只‘玄武’并没有停止变化，它还在蜕皮，生长，锐化其爪，灵化其瞳，固化其壳，迅化其速。
生灵嵌合不是器官移植。
它是真正融合，将两种不同生灵完全归化一体。如果玄武只有龟或蛇的能力，它都不算成功。除了龟蛇融和，它还需要一瞬间经历几万年乃至几亿年的演化，真真正正臻于完美。
这不止躯体，还需要血脉的融和。
第217章 ：不正常的召唤法术
龟蛇衍生的‘玄武’还没彻底完美，旁边的瞽卜师已经先一步变化。
可能是她心愿已经了结，蛇法师预设的限制也解开了。一瞬间，瞽卜师背部透出奇光，一个玄武的映像展现出来，又迅速随着光芒缩还背部。唐士道看到瞽卜师的背部多了一道特殊神纹，它拥有‘变身，蜕化，传送门’三种作用。
假如它是一个件法器的话，它已经算是完整的套装法器了。
蛇法师可以将这样的东西一个人一个人传承下去，能力已经达到不可想象的地步。除了法师网平台，还没有谁可以直接将一个法术传承到普通人身上。这不止法术学习，它还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承。
瞽卜师之前是蛇妇人呢。
所以，这道神纹比一个活物还要离奇。
况且一道神纹拥有三种不同效果，这也是不可思议的。唐士道所见所闻的强者，除了稻草人这种不明底细的，星界女皇这种未曾见面的，即使哑僧老瓶和乌云夫人都做不到。
不用多猜。
蛇法的技艺一定在他们之上。
这时候。
仅仅一个转变，瞽卜师完全不一样了。
背部透出大量魔能，溢透全身，然后迅速生成一层蛇蜕般的皮肤。很快，皮肤龟裂，片碎，最终蜕化脱落。之后瞽卜师整个人神彩飞扬，她不仅一瞬间变强，还好像忽然获得了某种单一的知识。
“陛下真是仙人？”瞽卜师忽然问道。
“仙神魔怪真的有区别吗？人们习惯使用善恶区分，如果仙人是恶，魔怪是善，谁才算真正的仙人？”
“民女懂了，陛下是有力量的人，别人认为是仙就是仙，认为是魔就是魔。”瞽卜师轻轻一礼，然后说道：“既然民女是水华国人，又是陛下的子民，民女也不隐瞒。就在刚刚，民女懂得变身成为‘玄武’了。”
唐士道点头：“我知道。”
瞽卜师又说：“民女还拥有一段修练记忆，可以参照玄武的方法不断修行，一点点强化自己。”
“嗯，我也知道。”唐士道想到了蜕化。
“民女还能打开一道门，门的对面就是无数玄武的生活家园。不过民女很奇怪，对面不像我们水华国土地，那是一片无法想象的地方，连星辰都好像近在咫尺。陛下，你可了解？”瞽卜师问道。
“我知道是什么地方。”唐士道想到了虚空，又说：“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民女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一个特殊的‘容器’。门后面有一些声音告诉民女，它们感激民女看守这道大门，它们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如果民女面临死亡，可以请它们降临在民女身上，然后击退恶敌。陛下，民女可以跟它们说话，但好像进不去。”
听到这些话，唐士道皱眉了：“它们不能出来吗？”
瞽卜师轻轻摇头：“不，民女不知道，可能它们不能进来，也可能不愿意进来。它们想要出现，必须是民女作为容嚣。而且它们只是借出力量给民女，不是控制民女。”
唐士道沉默。
暗中传讯询问小金。
小金却说：这很正常，魔兽不会轻易闯入法师的世界。即使更强大得多，法师还有一个靠山：法师网！所以没有法师本人的同意，魔兽不会强闯。如果有魔兽这样做，那等于入侵法师网的敌人。
听到这里。
唐士道想到虚空入侵的异兽，它们就是不问强闯的敌人。
“你能打开大门吗？”
“当然，陛下，这已经变成民女的职责了。有一个声音告诉民女，民女只能为陛下一人开启这道门。”瞽卜师知道自己能够变成玄武，她相信这种一种命运，也是一种安排，她相信自己正接触一个仙人的世界。
稍稍吸气。
瞽卜师慢慢张开双手，在面前生成一道传送门。
唐士道伸手。
正要进入。
下一秒，唐士道伸出的整条手臂都被某种力量震击，化为血花飞散。转眼间连血烟都不见，完全能量化消失了。
“陛下？”瞽卜师一看大惊，她‘看’见唐士道炸碎了整一条手臂。
“别紧张，不关你的事。”唐士道肩膀一动，黑焰奔流，只以原始黑焰的‘能量结构’就重组了手臂。再看传送门，唐士道微微苦笑……自己还未合格。传送门有一股拒绝力量，它要求最少是圣境实力才能进入。
换而言之。
自己至少是一环法师，否则就不能进入。
另一方面。
唐士道也刚刚获得一种叫做‘召唤玄武’的法术。令人奇怪的是，它没有固定的施法点数。它跟大幻影术，大置换术，以及自己的禁咒一样，属于自由施法的法术。
正常的召唤术没有这种模式。
最少是1点施法，或者一召召大批的蝗群法术，总之没有‘无固定’点数的法术。
唐士道还知道。
法师网的定价就是施法点数，哪怕提价高卖，例如500点的巨龙变身提价十倍，事实上它的原型还是不变。好像这种施法需要是‘？’的法术，法师网无法定价。因此法师网买卖不了这种法术，只能交换。
“陛下，你的手……恢复了？”瞽卜师明知对方不凡，见状仍然很震惊。
“嗯，我没事。对了，你有名字吗？”
“民女还有父母时叫三丫头，没有父母叫小瞽，长大的瞽卜师。姓和名，民女都没有。”瞽卜师摇头道。
“既然这样，我干脆增加一个专司饲养玄武的官职，比如照料眼前这些刚刚诞生的玄武们。私底下，你才是替我守门的人。名字也没意义，你以后就叫‘瞽玄武’吧，既是称呼也是官职。”唐士道说道。
“多谢陛下赐名，瞽玄武铭感五内。”瞽卜师……不，瞽玄武躬身行礼。
唐士道抬手。
他现在知道蛇法师的意思了。
瞽玄武确实掌管一道通往玄武家园的虚空门。
但是。
蛇法师没有给她太多的力量。
因为蛇法师是法师，它知道原世界留下太强的力量对法师本身不利。另一方面，门后面的玄武也是‘借’予力量自保，不是送瞽玄武力量搞事情。由此可见玄武们知道谁是主谁是仆，它们不可能帮助瞽玄武这个‘仆’来对付自己这个‘主’。
如果瞽玄武真这么做，估计她身上的力量会马上消失，然后传到另一个适合的人身上。
至于瞽玄武能‘借’到多少力量？
唐士道不太肯定。
想想，圣境以上都有可能。因为传送门不许圣境以下的法师进去，那对面的玄武家园一定拥有圣境级的魔兽。虚空是一个能量世界，门对面的魔兽甚至比圣境更强都不奇怪。
再者。
蛇法师将五种灵兽种族养在虚空，其实也算一种警告：弱小的继承者最好离远一些，当作没有见过，安安稳稳过你自己的生活，保留给下一位更强的法师继承这一切。否则，就是自己作死。
这一瞬间。
唐士道又怀疑蛇法师没有彻底完成它的工作，它需要一个后人完成。相信不是蛇法师的力量不够强，而是它要做的事情太多。因为它孤独一人，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后来跟御龙仙人交上朋友，双方联手才多做了一些事情。
故意遗留瞽玄武这种人物，不谛于一种提醒：后辈，你需要同伴经营这一切。
因为读懂这种心思。
唐士道才封了一个‘玄武’官职。另外，自己确实需要一个看守大门的官员，也需要一个从最基础开始饲养玄武的人。不同虚空家园，眼前这群‘玄武’刚刚诞生，还太弱小了。
“陛下，卑职的变身是一种祥瑞吗？”瞽玄武改口称卑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