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谁人上阵都一样。”唐士道闪现场中，也不需要多言。
一招手。
数以万计的源铁傀儡现身，包围场中的朱鼎界。
令人意外的。
朱鼎界怒吼一声，躯体暴涨，化成半金属化的熊人形相。它的双臂自动生成源铁爪套，躯体一部分化为源铁鳞皮。奇奥的咒文闪耀，如像风沙一般旋卷身边周围。一双巨爪抬起，空气漾起阵阵波纹，看起来正是某种王之领域的特殊具象。
那种现象正表明，朱鼎界拥有力撕裂虚空的神威。
场外人们惊异之余也很奇怪。
体术对召唤最是不利，分分钟被召唤师耗死。体术擅长袭击法师炮台，法师炮台擅长大范围清理召唤兽，召唤师擅长虚耗体术强者……这种克制朱鼎界没理由不知道，为何还要故意以弱势对战强势？
“因为你替弟弟出头，我给你一次表演机会。”唐士道已经不想多话。
一挥手。
源铁傀儡们飞扑袭杀。
然而，朱鼎界笑了。它根本没有闪躲，一爪化拳，狂催巨力，挥击硬撼源铁傀儡的铁拳。两拳交击，也没有太多的能量爆炸，只有让人悸寒的能量隐波扩散，最终结果……粉碎是源铁傀儡的整一具躯体！
场外众人轻哗。
第三坚硬的材料，一击粉碎。这至少说明：朱鼎界已经拥有‘源铁武器’的拳头与躯体。它的爪，牙，皮，甲，骨，毛，通通都已经蜕变到源铁法器的性质……生命法器，说的就是这种程度。
然而。
惊人的不是朱鼎界的威力，而是另一个现象。
本来。
召唤对体术，后者耗力至死的可能很大。可是朱鼎界一击破敌之后，粉碎的源铁傀儡飘出几十粒小光符，转眼没入朱鼎界的躯体之内。这一击非但没有消耗它的能量，相反，朱鼎界反而好像微微上升了一点点。
击杀，汲能，增长自我。
听起来很古怪，但也不是不可能……在战斗中临时提升，木魁就有这种能力。不过，木魁是预借队友的，朱鼎界却可以强夺败亡敌人的能量。
轰轰轰轰的连声震响。
不到半分钟。
朱鼎界打碎一地源铁傀儡，大步大步来到唐士道的面前。一熊一人，高低对望。
这时候其余源铁傀儡都停止了动作，没有上前援助。
场外众人未有放松。
朱鼎界只是占优，未算获胜。要知道，人皇也是体术强者，未必害怕朱鼎界的拳头。场中，已经拥有绝对优势的朱鼎界也未有大意，右爪握拳，聚起最强力量。也不迅捷，缓缓一拳挥击，拳轰之时也扭曲出一阵阵的空间波纹。
众人可以想象，这一拳绝对不好接。
人皇他……会躲闪吗？
不。
没有。
战况跟所有人想象都不一样，唐士道完全没有反应。只轻轻伸出一只手指，一点点在挥击过来的拳头上。
瞬息间。
朱鼎界身边周围的空间分裂了，变成一个个空间方块的模样。就像一块块方形砖块，一下子分裂成数十份。几乎同时，这些空间方块又二次分裂，变成了数百块。再下一瞬间，空间方块第三次分裂，变成了数千份。然后，几万份，几十万份，几百万份……
仅仅一个呼息不到，朱鼎界的一拳挥击变成了一阵灰烟掠过。
唐士道还是手指一点的动作。
另一方。
灰飞烟灭。
“不！”朱丁界闪落场中，双手已经握不住灰烟。朱鼎界被分裂太多，物质与能量都分裂至极小极微弱的地步，连一股能量微风都能把它的生命吹熄。
场外众人震住了，因为人皇根本没有使用太多能量，只调用了一点点。
朱鼎界为什么死亡？
“你居然利用我哥哥的空间力量反噬它自己，你……”朱丁界怒吼。它看得出来，在场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人皇没有发力，只在朱鼎界的力量上拨乱了一点。然后，朱鼎界自己的力量崩坏了。可以说，这是朱鼎界自己杀死了自己。
简单来说，这等于它发出威力无比的一枪，但唐士道把枪口反拨了，朝向它自己。
这算是法术战斗吗？
老实说。
算！
没有人规定法师一定要拳头对拳头，火焰对火焰。
相反，法师是智者，这种‘返还’式打斗没有不妥，反倒很巧妙，很精彩。魔法镜返，伤害转移，敌我易位，这些法术本来就是借敌之力杀敌之命。朱鼎界拥有轰碎虚空的雄力，反被更精通空间法术的人皇利用，这有毛病吗？
没有！
“你是第二个吗？”唐士道平静望着朱丁界，完全没有杀人的感觉，只像是用手抹了一点灰尘。
看到这表情，场外众人一阵惊寒。
不是因为力量大小。
那种表情……这位人皇被这种‘背后捅来的刀子’激怒了，他不再像一个学者那样面对问题。现在的他是一个战士，真真正正符合神上十皇之名的杀戮者。
“我可不怕你的先祖召唤。”朱丁界因为兄长败亡，也不顾一切出手。
一挥手。
数以万计的影子闪现。
众人本来还奇怪，这样挑衅先祖召唤是为哪般。再一看，闪现不是召唤兽，而是……朱丁界本人。数以万计的‘朱丁界’闪现，每一个都跟他本人一样。
“他在召唤自己？”
“诡异的能力，应该不能持久吧。”
场外众人一看就明白他为什么敢挑战先祖召唤。拥有这种诡异本领，可以以万打一，也不能说没有胜算。
可是。
还没感叹完毕，下一秒，场中的朱丁界们变化了……从英健男子的模样变成青年，少年，儿童，婴儿……仅仅三个呼吸，场中只剩下一个朱丁界和一大堆的婴儿。虽然婴儿们保有一些能量，但谁都知道，他们真是一群婴儿，无论思维还是举动。
没等多想，整个格斗场一瞬变成黑白颜色。
“小心。”
场外一名中年男子强闯入场。
朱丁界也祭现最强召唤兽，保护自己周围，挤满大半边的格斗场。
可是。
在这一刹那间，唐士道轻轻伸手。
就像翻书。
轻轻一拨。
整黑白空间翻过一页黑色书页，然后又翻过一页白色书页。黑白空间，如同书本，转眼就翻过了几百书页。等到闯入男子怒吼震荡，翻页停止，格斗场已经回复正常。
唐士道和中年男子还在。
朱丁界消失了。
他自己，他的召唤兽，那些婴儿，通通消失了。仿佛整个空间被涂改过，有一些东西被直接‘抹掉’了。没有余能，没有感应，连存在证据都涤净了，朱丁界与一众召唤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狠。”中年男子冷声，握拳。拳头没有火焰，只燃升一种朱红烟霞。
“你是第三个吗？”唐士道依然平静。
未等应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拿着酒葫芦的老头现身，咕噜咕噜灌着酒。看着怒气冲冲中年男子，老头打了一个嗝才道：“至尊4的客人啊。招待不周，不如陪老头子喝一壶如何？”
中年男子怒目，但未应话。
那些酒是朱红颜色，仿佛就是某种界外兽的鲜血醇制。
“朱界，回来。”场外的罗界招手。
他知道不能这样开战。不是朱丁界和朱鼎界才有家长，虚空和法师网也有家长。他们想要私底下出手暗算人皇，有可能。想当着众人之面动手，不可能。
毕竟，虚空和法师网的家长也是要脸的。
朱界怒哼一声，却也不敢违逆罗界这位首领团长。
闪没。
老头才笑道：“很有趣的大空间术。不过，这个先祖召唤更有趣。少年，你逆向施展了对吗？”
唐士道不知老头是什么人。
内心估计，他跟赤宵脱不了关系：“没谁规定先祖召唤一定是增强，不是吗？”
“这话倒不错。律阿的法术传给你，也能死得瞑目了。”
唐士道皱眉，但没有问。
老头这般说话肯定认识律阿，甚至可能就是朋友关系。
这一搅局。
场面一静。
但，人们内心却不平静。法力等级更高，无限接近至尊级别的朱鼎界和朱丁界，连一招都接不住。
理论上。
它们和人皇可是同阶偏上啊。
仅这样？
一招完了？
第766章 ：风暴伊始
帝宸和帝皓的脸色冰寒，白苍擎和罗界则是眉头紧皱，表面还维持平静神情。
仅仅一试，结果却超出意料。
人皇的反应，人皇的强大，人皇的不留余地，这些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隐隐中，场外众人还能感觉到：人皇对帝宸和帝皓的‘愤怒’超过白苍擎和罗界。本来同是虚空一方，大家应该算是同一阵营。但是，联合源兽与界外兽的两人，在人皇眼中比敌人更可憎。
眼前一事，大家也知道无法斡旋。
人皇跟三方联合，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可能这不代表法师网，也不代表鲲鹏盟族。但是，人皇已经表明态度，他对这个联合……不，他对这种做法只有绝对的敌对。
各大种族会因为源之彼岸的资料妥协。
人皇不会。
各大种族会因为三方联合的强大而避其锋芒。
人皇不会。
“今天就此结束吧。”远古学院的院长开口了，他不想再有下一个死者出现。毕竟远古学院是学术地方，不是谁家的权谋会议场，也不是谁家的单挑决斗场。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
下一秒又重新提起。因为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结束，今天才是开始，明天可能是更混乱的局面。
很快。
事情极速传开。原始法域是魔法通讯，又不受虚空能量的干扰，仅仅几分钟时间，各方驻守的种族巨头都收到了消息。同样的，原始法域各个阶层也听说了。
源之彼岸。
人们最关心的一个名词。
源兽与界外兽，人们听见却又故作听不见的名词。在一般强者心目中，这两个‘敌人’太庞大，论不到他们关心。可是，各方首领却不在乎这些，他们更关心人皇的反应。
迅速的。
各大种族的首领和代表一个团体一个团体聚头，商议今天发生的事情。
情报员也提供第一手消息：“拒绝了，他们不要源之彼岸的情报。”
首领们一惊：“谁？都有哪个？”
“全部，诸位首领，是全部。鲲鹏盟族所有加盟种族，包括大部分修练黄金秘能的人类种族，还有就是神唐系信徒的相关种族，他们都拒绝这些情报。学院的导师告诉他们，这些资料是公开的，是任何人都能免费取得的。但是，他们还是拒绝。”
“是人皇的意思吗？”首领们很震惊这种掌控力。
“不，因为不是才可怕。人皇从来不管鲲鹏盟族的事情，一直任由他们自己组织与管理。同样，神唐系信徒也这样，也是自行管理。人皇只吩咐使徒办事，只在生意事情才叫鲲鹏盟族，分享有利益的东西。”
“自发的？这是故意表忠心吗？”
“不，诸位首领。或者说，他们不需要表忠心。人皇曾经承诺并且立下契约，他死了，鲲鹏会留下交由鲲鹏盟族使用。理论上人皇死了，鲲鹏只是少了一个升级它的人，鲲鹏盟族一点改变都没有。包括神唐系信徒也一样，人皇死了，这些人也不会解散，他们团结起来才有力量。”情报人员有话实说。
“所以，你们的猜测……”
“他们内心一样憎恨这种‘背叛虚空’的行为。只不过，以前他们不敢公然反抗远古魔兽种族。现在有人皇站出来，站在最前面，他们也随之表明态度。”
各族首领听着沉默了。
他们懂。
他们也不喜欢这种背叛者。可是他们必须顾全大局，为整一个种族考虑。面对源之彼岸的重要资料，他们必须低头接下，否则就会落后于其它种族。帝宸和帝皓也知道大家的反应，所以才明目张胆勾结两个外敌。
然而。
他们猜错了人皇的反应，也猜错了人皇背后那些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