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声音继续，神霄众人仍然浸泡在这种‘恐惧’之中。
一艄长者听得到声音。
除了身体微颤，内心也有些古怪。
正想再听。
忽然，所有感应一刹那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神霄众人感应，却发现……毫无发现。
这就好像一个错觉。
所有人共同的错觉。
神霄之中，极少数如像刻翁这类人也从愕异中回神，心想有什么‘主宰’拥有如此威压，能够惊静全场。事前无一人能感应，事后无一人能觅踪，这样的存在……
“其实……”
“行了，龙先生。我再问一句，你曾问沧祝的话：这里是你的家园吗？”一艄长者心神稍定，直接打断问道。
“是。”唐士道只一个字。
“呼……”一艄长者长长呼气，神色也轻松多了。
唐士道看着有些古怪。
如果理解没错。
原始法域的长者们并不属于那个势力，也不属于那个虚空。当初战争派死怼探索派，目标都怼一个人：一狰长者。代表原素种族的原火一族代表，一烜长者，他没有怼。一艄长者也一样，被当成路人无视了。由此可见，战争派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路人。
然而。
一艄长者的态度，明显偏向自己这个虚空。又或者，一艄长者管的事情多点，没有那么闲。
真真正正，在创世云图见过那群老人才是最闲的。
“我不多问了。刚才那个……无论是谁，他这种层次无需为你掩饰。刚才的历史趣事，就算过去了吧。但是，关于这些故事，它们还有后继。在虚空中有过传闻，丁陵并没有罢手，还在继续输入他的力量，入侵整个虚空。”一艄长者回复平静。
“我不信。”唐士道淡淡道。
“我也不相信。但是，丁陵挂着逆法师的名字，自然就有人相信他会这样做。三耳和火凤本质不变，但它们是逆法师，你说大家能相信它们本质不恶吗？”一艄长者又问道。
唐士道只能摇头。
火凤没有见过，因为死得太早了。但是，三耳那只‘猫’，它只是情报员，还欠自己一份虚空元壤的情报，它确实不像一般的逆法师。一艄长者这样说，唐士道也明白大家为何不提丁陵。因为大家相信丁陵不坏，但，占上逆法师七英杰的名声，后辈们很容易误会。
“当初，逆法师七英杰叫做‘英杰’，这并不是一种贬义。”
“因为丁陵？”
“对，当时的逆法师只是‘不遵规则’而已，后来是想方设法破坏法师网，杀人，抢地，夺宝，无所不干。往小了说，这是法师网的事情。往大了说，在虚空一样拥有这种人。例如，战争派并不一定是恶人，它们只是理念不同。探索派认为：寻找未知的力量，增强自己。战争派认为：开发已知的力量，增强自己。”
“我理解，我熟悉的小世界也有‘要钱不要命’和‘要命不要钱’两种工作派。”
“所以，战争派和探索派可能合作，但不可能永远做成朋友。最重要，战争派内部太复杂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探索派以前也不算什么角色，因为慢慢拥有了力量，所以不想侵占虚空弱小种族的利益。”
“一艄长者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
“丁陵不是唯一的例子。”
“他还算友好是吧？”
“对。丁陵还算友好的例子，没让一狰烦心。另外一些主宰，他们就像逆法师七英杰中的牧葬，邪瞳，丧钟，鬼衣。他们曾经自己努力过，但失败了，然后他们开始疯狂联系各方，形成庞大势力。当然，他们仍然保持自己的个性，但，他们的本质跟三耳和火凤不同。”
“入侵的主宰大多不怀好意？”唐士道有点懂了，战争派和探索派需要力量，因为外敌太多。
“99.999%的主宰都是相安无事的，他们才不在乎另一虚空变成什么样。但是，有些人喜欢到处旅行到处挑战，丁陵就是喜欢到处挑战的人。另一种，他们是无聊也好，是恶意也罢，他们会挑战一些争端，顺便赢取某些利益。例如，一些背叛者会上供一些法术，或者技能，当成其他主宰支持的回馈。”
唐士道有些晕。
敌人未必是敌人，自己人未必是自己人。敌人有好有坏，自己人有真心有恶意。这些事情太复杂了，难怪禅九等人根本不喜欢插手其中。
“法师网就是虚空的缩影。”
“嗯。”唐士道点头。
“法师网和逆法师的关系，实际就是虚空豪强的写照。大部分法师都珍视家园，但，也有人喜欢另立独起。详细来分，即使是逆法师也有好有坏，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大方向来分，法师网不能在乎哪一个是好哪一个是坏，必须让‘遵纪守法’的法师们拥有一个安全环境。因为这个理由，稻草人就是那一条底线。”
“嗯，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不公平，但稻草人只保护大多数人。踏入黑水的人，即使是白的，它也会杀。”
“丁陵就是这样死的。稻草人不管你是正是邪，它只保护法师网的规则。外来的触犯者，内部的独犯者，它一律会杀掉。可能也因为这样，稻草人才没有伸手其它地方，只守护法师网。龙先生，我告诉你这些只有一个原因。来到神霄，你可能面临一个选择。”
“有人会拉拢我？”
“嗯，一定有，每一个进入的人都会被拉拢。在此我声明：我们并不想逼你做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守护虚空，也可以选择跟外人合作，在虚空赢取你的利益。请相信，我们不会因为你的选择守护而交好你，也不会因为你选择入侵而憎恨你。我代替一狰说一句：我们不恨你，我们杀了你是我们的工作，就像你们的工作是要杀掉我一样。”一艄长者说完。
静静望着唐士道，等着唐士道的反应。
然而。
“听起来，一狰长者并不像表面那么‘弱小’对吗？”唐士道不需要回答，只微笑道。
“二乾被大家誉为虚空无敌手，他是二席，他用二字。”
“我懂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明一下。”
“请。”唐士道示意。
“丁陵是进入我们这个虚空的外人，同样的，我们这里也有人进入其它虚空。例如法师网的创建者们，我认为他们并没有闲着，他们也在做某些事情。”一艄长者说明道。
“你不知道？”唐士道奇怪。
“他们我不知道，这也是我要说的事情。在源之彼岸，本人与力量是分离的。无论哪一方死亡，另一方安全就能重生重修。本人死了，没有原躯体，需要再造。力量死了，需要重修。”
“嗯。”
“进入其它虚空，力量一般是优选。但是，也有人使用本人进入。例如，丁陵。”
“嗯。”
“我要说明的，在虚空里有两个人掌握着这两个秘密：第一种，力量前往其它虚空的人。第二种，本人前往其它虚空的人。这两个秘密各由两人掌握：一个是原祖龟，一个是……我。”
“你知道哪一种？”
“不能说。”一艄长者摇头，又说：“我能说我和原祖龟各知道一种，但不能透露详细，更不能说‘外出者’的名单。其它虚空也有类似我们的守门人，但也不会透露。我们之间有过协议，出了问题我们可以找谁询问。不过，内容一定是保密的。”
唐士道也懂，那些‘外出’的人因为信任才托管，原祖龟和一艄长者不可能出卖这些情报。
因为协议，他们需要展现身份。
因为信任，他们需要保密内容。
换一个说法。
实际上，一艄长者和原祖龟才是最重要的‘守门人’。
第929章 ：虚空的本质
一艄长者亲自现身说明，实际上，这相当整个虚空的最后一课，也是全新层面的第一课。它并不复杂，神霄就是一个缩影。如果说拥有法则力量的主宰是各大虚空的帝皇，神霄就是帝皇们唯一可以共同踏足共同交流的地方。
他们拥有各自的领土。
他们拥有各自的力量。
他们可能交朋友，也可能做敌人。总之，一切都无所谓。你不是那个层次，你只能不羡慕和仰望，没资格参与。你是那个层次，你也不在乎外人有什么看法，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不管个人怎么看，也不管虚空怎么看，神霄该是啥样就是啥样，不因任何人而改变。
即使所有人都有意见，那也毫无意义。
神霄联通的虚空太多了。
如像一群小虾小蟹反对大海的潮汐巨浪，那只是弱小到连呼声都无法盖过浪啸的微末呐喊罢了。
战争派和探索派在虚空拥有最强力量。
但是。
相对神霄来说，随意一个主宰拥有的力量都可能超过他们。所以，战争派和探索派针对源铁兽的战争，在某位主宰眼中很可能只是一场游戏。而且不是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不，这要看对方，如果对方想玩，你不想玩也要玩。
更重要，虚空拥有很多内鬼乐意迎奉，乐意配合，他们只求主宰们玩得高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战争派和探索派再恨得咬牙，结果也无可奈何。
甚至说，你根本连谁当了内鬼都不知道。
唐士道看完一艄长者的书，发现神霄已经算‘无害’了。只是，它稍稍漏出一点害处，虚空各派就已经够呛了。同时，唐士道还发现很多东西跟刻翁描述的不同。原始法域作为一个中立区域，一艄长者也算中立的记录者，基本不会直接参与其中。
因此，他描述的东西没有偏向，更符合神霄的描述。
看完全书。
唐士道可以总结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很严重，那么，事情比你想象的严重一亿倍。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么，神霄真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隐隐。
神霄就像另一种模式的法师网，重要或者不重要，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到了这一步。
唐士道也没有别的想法。无论神霄是什么模样，自己得先拥有‘说话’的资格，然后才能想其它。龙先生的身份进入神霄容易，但立足需要太长的时间。体术修行，没有千百万年都没有明显变化。相对的，自己的本尊要容易太多太多了。
此时。
另一边，源之彼岸的一颗源铁兽矿星，被占据的矿星，一艄长者正面会一群老朋友。
众人都不多话，静静等着。
“两天前我亲自面谈了。这个龙先生不是丁陵，他也不会投靠谁。他大概跟禅九一样性格，只喜欢做自己的事情，对虚空都不太关心。他闯入神霄的战报大家都看到了，他收割了数万的源铁兽，但并没有大肆利用。由此可见，他对权力和资源也不感兴趣。”一艄长者平静介绍。
“当初他公开宇宙甲功法，也没求回报。嗯，不是丁陵就好，我们少了很多麻烦。”一狰长者点头。
“一艄，传闻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诡异事情？”原素火族的一烜长者问道。
在这个虚空。
原素四族一直都是真正的大佬种族，最高最顶，从未被超越。一烜长者代表原素火族，等于虚空最顶点的四大巨头之一。早在远古魔兽崛起之前，原素种族已经知道神霄的存在，知道‘窝里打架’没有意义。外人认为原素四族很怂，实际上，人家没看上这点地方。
相比龙先生，一烜长者更关心另一个情报。
“对。”
“是谁？”一烜长者急问。他知道这件事很重要，能够惊寂神霄的人物，绝非一般的主宰。
“我不知道。”
“不可能。”
“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跟龙先生有点关系，因为它说话只有我和龙先生听到，其他主宰都听不到。那种感应……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感应过，完全陌生完全未知。可以肯定一点，龙先生知道它。也许，只有龙先生才知道它是谁。”
“它是龙先生的师傅？”一烜长者追问。
“不，听起来不像。”一艄长者把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众人疑惑，只觉得这个存在跟龙先生很熟：“……当时它就是这样说的。很明显，它进入过创世云图，也见过创世云图内的人与物。而且，它很了解原始法域的运行模式。”
“它知道有很多层面，所以……”
“嗯，它一定拥有主宰的法则力量。隐隐有种感觉，它似乎想让龙先生办些什么事。而且，它也知道龙先生的真正来历。我没有追问，一方面是龙先生没想说谎骗我，另一方面是它肯定了龙先生的行事。我觉得，这种存在不需要耍诡计。”一艄长者说明道。
众人听着，全员都沉默了。
相比龙先生，这个存在更让人在意。
感应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真的能够骗过所有主宰，那也不叫‘骗’，而是一种强制力量了。
众人静默。
好一会。
“我这有一个新消息。”大乾罗开口说道。
“什么事？”一烜长者示意。
“龙先生‘传送’到了天灵祖树附近，并且自我生成一个巨型的水晶生命茧，潜藏其中进入修练。比较让人意外的，这个水晶茧正慢慢长大。目前还很慢，但它确实在慢慢成长中。”
“他想活化水晶生命。”一艄长者和一烜长者几乎同时开口。
“我也这么觉得。让我意外的，他居然没有留在神霄，也没有跟任何主宰交易。想要独立修行的话，他需要付出的努力不小，需要的时间也不少。不过，这种人更纯粹。”大乾罗现在也算肯定了一艄长者的话。
龙先生跟禅九很像，他不靠任何人，他只靠自己。
这时候。
一艄长者和一烜长者听着，内心却有另一想法：龙先生背靠超级豪强，却闭关隐修，这有点不合理啊。本来，这种独行者应该到处旅行才对。
“无论如何，他不是虚空的敌人就好。”
“嗯。”
商谈到此，龙先生的事情也结束了。新一位进入神霄的人物，不是敌人。
此时。
唐士道的本尊所在，无色禁隔了周围窥探。
翻开万法之书。
“喂，出来聊聊，你是怎么出现的？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力量？”
“笨啊。你不是有‘旁观者’吗，我看着有趣，模仿了一下。虽然不怎么完美，但是比不会用的你强多了。至于力量，没有啊。感应是感应，力量是力量，感应只是唬人的东西。你还不太懂，反正，到了某种程度，力量大小没关系，关键看你懂得多少。不说，我玩去了，小白用叶子做了一条船，我们要试航。”
“……”唐士道听着也是无语。
元祖元灵都这么糟心？
叶子做船？
你们是花朵小精灵吗？
唐士道现在很好奇，强大的源头朝向纯真纯粹，那么最极限是什么？啥都不是了？一片混沌？
想到活化法术这种可以分割的东西。
实际上。
元祖元灵未必就是天生弱小，也可能……它们早早拥有一个更强大的分离体。甚至说，拥有活化法术大圆满的法则力量。元祖元灵那种躯体，只算是它们特有的‘凡人’状态。
再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