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老头不知如何答话。
“上世荒界可能有好人，但，我想他们都活不长。你能够活到这种年纪，非常不合理。没有保护，没有运气，也没有力量，你能够幸存完全不合理。”
“是运气吧？”唐老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对方明明说自己没有运气。
“不。我个人认为，你什么都没有。只不过，世事往往有一些奇妙的巧合。有些人一出生就特别聪明，有些人一出生就特别强壮，有些人一出生就禀赋特别好。还有一些人，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天生就懂得做正确的事情。”
唐老头听懵了。
他真不懂。
“你是学者吗？”唐士道忽然又一个问题。
“嗯……也不算是，我就是对地下洞穴多一点了解。”唐老头点头。
“这就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你年青还能靠力气，年老之后，你只能靠知识。其余的老人没有你的本事，所以他们小心翼翼都难生存。你这样‘胡来’，却能好好活着。我问你，二层的东西你知道吗？”
“看书……看过一些。”
“嗯，又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你的力量，一辈子都不可能去二层，也没有人邀请你去。可是，未雨绸缪是成长的基础。你这种人物，这种年纪，想更进一步基本不可能。但，你的学习让你拥有这种可能。我再问你，你看过这些壁画吗？”
“记得一些。”唐老头被说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对了什么。
“记得？很好，这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记得？”唐士道笑了。
“有一些图画是洞里的怪物。”
“不对，大部分都没有。”
“嗯，没有的也行。记得这里没有，那队伍就可以放心不会遇上这种怪物。”唐老头只依本心做事。
“记住‘有’也记住‘无’吗？很好。”
“……”唐老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心想对方是不是想多了。实际上，自己只是为了家人生活更好一些，尽量多做一点事情，多记一点学识，以防将来自己年老力衰失去作用。
他不知道。
唐士道是以创世神体的角度看，这老头子的‘存活’基本算一件未知之事。
环境。
风俗。
性格。
创世神体不需要看完人的一生，只看这三项就知道一个人大概会如何。在唐士道看来，这老头大概活不过三十，偏偏，他现在已经过百岁了。因为拥有秘泉的存在，魔法能量无法滋养这里的生灵太多，只有少量帮助。否则，他还可能更年轻更强壮。
可是。
仅仅这种程度，他仍然顺利存活百年。
假如是虚空，真不知道他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唐士道知道虚无世界的存在，所以不相信什么命运注定。但是，相对的，如果这个老头曾经在虚无世界生活，也曾经拥有强大力量与一副急公好义的脾气。虽然死亡洗刷他的力量与记忆，但，还有一些东西被‘保留’了下来。
那么，他的存在就合理了。
唐士道奇怪的……如果真是这样，保留的会是什么呢？
第1169章 ：巧合
唐老头奉命送礼，唐士道面对面询问一番，结果仍然没有答案。超过创世神体‘认知’之外的东西，肯定没那么容易鉴辨。在普通人眼中，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可是，唐士道不相信唐老头的存活是巧合。如果是，这巧合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狩猎行动继续。
胡领队听到唐士道没有恶意，他也不多想。暗中还有防备，不过狩猎行动已经大胆很多，基本回复了往常的节奏。
唐士道一直跟随，发现唐老头的一切都很‘合理’。
例如。
虽然他是老头，但拥有一定的知识，所以团队不会让他进行太危险的工作。这不是好心，上世荒界没有好心人。因为唐老头的知识有用，团队遇到不明之物必须有一个能够询问的人。更巧妙，他的知识也不算太丰富，无法成为大学者。
于是他只能混在这种小团队，当是矮子里面拔将军。
又例如。
因为唐老头的烂好心，常常提醒一些青年修士。所以，青年修士找到什么遇到什么都会问一下他。这种询问实际就是一种提醒。青年修士看到不明动物，询问唐老头，唐老头就知道什么地方有怪物，什么地方不好走。
无论他知不知道答案，他最少知道危险了。
再例如。
地下洞穴中植物无数，有毒和无毒的都有。唐老头人活得久，见识也多，大家都喜欢拿给他看。更巧合的，他是老人，新的试食一般由中年老人进行。法师和青年修士属于战斗主力，不冒这种险。唐老头就是见识比别人多一点，选择试食也多点经验。
结果，有六个中老年人中毒，还死了两个，就唐老头一人完全没事。
更巧合的。
他还是试食最多的一个。
唐士道全程盯看，当然知道唐老头没有‘解毒术’，也没有武僧的抗毒体质，更没有解毒工具。十七次试食中，他只了两次不致命的毒。一次是全力无力，二次是脑内幻觉。不但不致命，还不伤身。
因为试吃那种‘全身无力’的菇，唐老头还小小立了功。
毒菇，也可能用于战斗。
在唐士道眼中，发生如此之多的‘合理’事件，它真的合理才见鬼了。无论力量还是能力，唐老头都没有，他就是凡人，一巴掌能拍得灰飞烟灭的存在。偏偏，他拥有一种连自己都看不明的存在。
“真有趣。”
对唐士道来说，唐老头比整个上世荒界都有趣，也拥有无法想象的作用。
如果能够解开这个秘密，自己一定会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收获。
一个月时间过去。
狩猎团队也开始返程了。这时候，青年修士和中老年搬运工都进入‘休息’状态，仿佛没他们什么事了。相对的，所有执鞭法师和执旗领队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全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唐士道看得出来，他们不是防兽，是防人。
返程代表收获。
收获，代表别人可以抢劫了。
十天时间过去，这段时间有七波哨兵前来打探过，还有两波人马直接现身，索要一部分食物。因为索要的数量很少，胡领队也没有拒绝，免去了两场冲突。唐士道看到这里也暂时离开，前往第二层收集材料。本来，唐士道有法师密室，也有私属位面，甚至还有生命宇宙，材料不要太多。
但是。
使用唐风这个身份，唐士道决定‘一切从头开始’，让一切都合理存在。
第二层，圣境法师厮混的地方。
这水平对唐士道太轻松。奇怪的是，这里仍然很少法师使用法术，勉强使用体术狩猎了。对他们来说，一切消耗魔力的手段都少用，包括体术也很少使用。青年修士们有体术力量，但，他们也留着，哪怕返程也留着不用，似乎不相信任何环境和任何人。
他们就好像警觉的老鼠，没有放松的时候。
只一天。
唐士道就猎杀了十头大小不一的魔兽，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除此之外，唐士道又收集了能看见的所有兽卵，虫卵，鱼卵和植物种子。并且在小虚空开僻一个独立的‘荒界宇宙’，用于这些新生命的培养。全知之眼需要新知识，创世神体也需要。
这一次唐士道没有进入核心层，因为身份不一样。
同时。
停留时间不会短，也不急于进入。再说，那些荒古壁画有钱也能买得到，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收集完毕，唐士道也淡定返回。很意外的，仅仅离开一天，唐老头所在的团队就发生了变化……他们几乎死光了。
“唐风阁下……”唐老头没有死。
更强大的胡领队都死了，执鞭们也死亡七成，逃跑三成。
偏偏。
这个唐老头就平安无事。
“怎么回事？”唐士道不关心这支团队怎么样，只要唐老头不死，其余人死光也不在乎。
“我们被铁人猎团抢劫了。”
“铁人猎团？”唐士道听到这个名词，内心涌起一阵异样。仿佛有什么线被拨动，有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出现。
“是的，是一支擅长使用魔偶的狩猎团队。”唐老头小心翼翼解释道。
“为什么之前没有动手？”
“他们说，因为你。”
“我？”
“是的。他们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胡狼猎团的暗行护卫，所以他们不敢动手。看到你离开，他们估计你不是，所以才迅速下手。他们还说：让我留下，给你传一句话。如果你想分一份，他们可以派人送来，没想跟你打斗。你不满意，他们就送到你满意为止，直到送完。”
“呵。”唐士道笑了。
现在知道唐老头为什么没有死了。
还是巧合。
因为自己跟唐老头说过话，铁人猎团特意留下这个可能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铁人猎团猜测自己可能也是掠劫者，所以准备‘奉还’他们抢到的东西，甚至全部送完。
“唐老先生，铁人猎团为什么让你？”唐士道喜欢这些巧合，越多巧合越不凡。
“可能……不是让，是怕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一个人。”唐老头认为这就是理由，又说道：“地下洞穴有很多怪兽，也有魔兽，一个人单独行走基本必死。除非，你很强大。人少的猎团，人多的猎团，两种都可怕。人少有力量，人多的有钱。”
“原来如此。好，你们谁知道铁人猎团在哪里？去跟他们说一声，他们抢到的，我要一半。”
“啊……”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唐老头也是震愕。
在上世荒界，没有人是好相处的，越强大越凶暴，猎团犹其如此。一个无名无姓的人物，青年，修士，也没有展示过本事，居然开口要人家一半劫资。
这大胃口……
“我……我去吧。”剩余重伤或半残的青年修士和中老年工人都退缩，没谁有这种胆子，唐老头却站了上前：“我，反正我也老了，也没有事。老杨，我要走了，我家麻烦你看着点。”
“嗯，嗯嗯。”旁边一个缩头缩脑的老头轻声应话。
在他的心目中，真去说就是送死。
铁人猎团可不是善人。
唐风阁下要一成或两成他们大概能咬牙认了，开口要一半啊。就算不敢对唐风阁下怎么样，捏死一个传话的也很容易。指不定，直接将人头送回来示威呢。
除了唐老头，没人愿意送死。
此时。
唐士道也在等着，相信铁人猎团的哨兵没离太远。对劫财没兴趣，唐士道只是觉得这个‘剧本’这样子打开，身为‘唐风’的自己应该继续演下去。最重要，自己得看一看唐老头在这个剧本中如何演绎。
半小时。
“唐风阁下，我回来了。铁人猎团同意了，还有……他们还给了我一份礼物。”唐老头不但没事，还有打赏。
“为什么给你礼物？”唐士道觉得这剧本太多巧合了。
“我不知道。”
“嗯。行，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唐士道听到‘不知道’也点头，唐老头不知道才是正常。他力量是凡人，智慧也是凡人，能理解才怪。事实上，铁人猎团这个动作很简单，他们是为了……保命！
开口要一半不是强迫。
相反。
真正有脑子的都能理解，这是……放过。
开口要一半的意思，其实就有一种‘我一个能打你们所有人’的意思。铁人猎团无脑不说，头脑清醒都明白后果。所以，要一半就算数不是坏事，相反对他们是好事。打赏唐老头，大概是感谢有人及时提醒他们，如果大家都不敢去，惹得自己等急了，恼怒了，事情反而不妙。
听到自己说送大家出去，残存的众人都爬起，跟在后头。
奇怪的。
唐老头却走在最前面。
看似无礼，实际上，他才是老马识途的老马。走在前面这个举动，有些人可能心中不爽。可是，在作用上，认识路的人先行，可以减少团队的麻烦，也能少走冤枉路。如果是胡狼领队，可能会一鞭子抽打唐老头，让他滚到后排。
但是。
有点脑子的领头都会让他先行，领引归路。
所以。
非常巧合的，唐老头又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假如他是一个强者，或者智者，处处正确导向并不奇怪。但他是凡人力量，凡人智力，凡人能力，却屡屡巧合进入正确轨道。这样的结果，放在凡人世界，简直可以叫做背后有神明指引。然而，唐士道监测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力量帮助他，他就是巧合地成就了这一切。
好不容易。
又七天左右，微型小团队终于回到了地面。
由于唐老头熟悉道路，避开大量险地，唐士道一次都没出手就全员平安回归。没有法师，没有领队，一个凡人带领一群青年修士和中老年人回归，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它就是发生了。
唐士道越发相信。
一定有什么藏在这种‘平凡’当中，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出售植食和兽肉。
综算还不过两千点法力，便宜得很。此时，团队众人却艳羡得流口水。一开口，白要一半啊。
但是。
“十头魔兽？还保存得这么好？这……太棒了，真是……唐风大爷，请你先坐，我马上去请鉴魔师大人。请你稍等，这批货物一定要卖给我们。我保证，最小一头魔兽估价不低于两万。你请坐，鄙人去去马上就回。”
第1170章 ：真是巧合
上世荒界很贫穷，因为能量都集中在各个秘泉中，可能享用秘泉的只有最顶级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