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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全集下载_172(1 / 2)

当然,大房人也想沾光,但他们觉得,就算分家,这光照样能沾,谁叫他们是沈家的长房长孙?沈明文是户主的不二之选!作为一家之主,叫你做点儿事情你若推辞,不怕人戳你的脊梁骨?

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钱氏一时间倒成为骂架的主力军,用阴阳怪气的口吻道:“我说大嫂,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沈家大宅不是用你们大房的银子买的,城外的几晌地也是用人家幺房的钱置办的,你想分家分房子,好啊,乡下那些祖屋你们想住哪间住哪间,不跟你们争,可若想把大宅子和这城外的田分走,我们可不答应!”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老娘我正在跟娘理论呢,你他娘的算哪根葱?

王氏怒道:“一个把丈夫都克死的毒妇,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钱氏最介意的就是被人说她没丈夫,她不信自己丈夫无声无息便死了,一直在想,或许丈夫在外做什么大事,回头等着接她出去享福呢?

现在王氏居然把丈夫失踪的事归责到她头上,说是被她“克死”的,她哪里忍得下心里这口气?

“你说什么?”

王氏声音高了八度:“克死男人的毒妇!”

“老娘跟你拼了!”

钱氏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张牙舞爪就朝王氏冲了过去,一顿扭打,手指头乱掐乱抓。

王氏丝毫不相让,两个女人就这么当着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面扭打起来,在地上打起了滚,而且瞧架势,分明是想将对方往死里整!

“大嫂、二嫂,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明新想上前拉开两人,可他一介男子,就算打架的是嫂子他也不能贸然出手,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钱氏男人没了,王氏的男人沈明文也不会做“有辱斯文”之事,上去拉两个打架的婆娘,要是被人知道,岂不笑话我?

周氏探头一看,哎哟,挺热闹呀,到底谁能掐得过谁,我可要好好瞧瞧!

李氏本来还在气大儿媳妇顶撞她,现在一看两个媳妇掐起架来,连撕衣服带划脸,这是要让沈家彻底成为宁化县笑柄的节奏。她喝斥一声:“够了!”可声音淹没在沈家院子的喧闹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是冯氏和吕氏上去,帮忙把人拉开。冯氏看起来瘦弱,但常年在乡下务农,又经常帮丈夫做木工活,力气出奇地大。若论精明能干,她或许不及周氏,但若论贤惠识大体,周氏拍马不及。

架给拉开,冯氏拉着钱氏,吕氏则拉着自己的婆婆,两个女人蓬头垢面互相斥骂。

“毒妇,克死男人的毒妇……一辈子都霉里霉气的,难怪老二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才丢人呢,你根本就是个婊子,嫁到我们沈家前就跟你表哥有一腿,你男人被关柴房的时候,指不定在外面偷过多少野汉子,连儿子恐怕都不姓沈吧!”

第五一三章 家丑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可这套对骂街的泼妇来说,根本不奏效,她们就是为了让对方出丑,将对方描述得越不堪,越能彰显出自己的胜利。

在这点上,王氏显然嫩了一点儿,如今她连孙子都有了,有丈夫疼,有儿子孝顺,心里早没以前那么扭曲,可钱氏正好处在更年期,身边没丈夫,心里的怨怼不是一丝半点儿。

提到王氏的表哥,又提到野汉子,王氏的面子挂不住了。

在亲朋好友以及街坊四邻听来,这好似是有隐情啊,莫不是沈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王氏脸憋得通红,挣扎着就要冲上去重新跟钱氏扭打,嘴上喝道:“你说什么?”

虽然钱氏在刚才的扭打中没占得便宜,不过此时的吵嘴她明显占据上风,语气中带着高傲与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头两年你回娘家,一住就是四五天,那段时间你表哥恰好也在你家。哈,你相公头上的帽子估摸着绿油油了吧?”

沈明文一听,不由急了,一把抓着发疯一样的妻子,喝问:“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氏急道:“相公,你别听那毒妇瞎说,我与表哥多年未曾见过。她完全是信口雌黄!”

王氏这么一说,街坊邻居似乎明白了什么……

多年没见,那代表以前应该有什么纠葛,不然的话钱氏提到这“表哥”后,沈明文不会如此着急上前喝问。

钱氏冷笑道:“当初你王家在城里也算大户人家,偏偏把女儿嫁到已经落魄的沈家来,为何?就因为你跟你表哥私定终身,结果被你表哥给负了,成了破鞋,那时候你相公连个童生都不是,不然你怎会嫁到我沈家来?”

“住口!”李氏的暴怒声传来。

正因为院子里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沈家的丑事,此时院子里分外安静,使得老太太这一声分外响亮。

李氏走过去,一巴掌甩在钱氏脸上,登时五道血痕出现。钱氏惊讶地看着老太太,问道:“娘打我?”

神色中多有不可思议,我在帮娘说话,娘怎么不打那贱女人,反倒打我?

“打你?你知道什么是廉耻吗?”李氏一把将钱氏的衣襟撕开,因为初秋时分,钱氏本来就没穿太多衣服,刚才钱氏跟王氏扭打一番本就有些衣衫不整,李氏这一把,直接让钱氏露了白花花一片肉出来。

钱氏刚才还嚣张不已,此时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赶紧伸出手去遮挡,但院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瞧得真切。

李氏怒道:“你相公没了就算了,还想让我沈家上下不安宁?你要是再招惹是非,看我不将你赶出家门!”

钱氏一脸羞愤,本来她是想替沈家和婆婆解围,现在倒好,出丑的人变成她自己,要说她年岁也不小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被人看到身子,如此丢人的事让她面子挂不住。她掩面痛哭着往侧院而去,冯氏想追上去,也没拦住。

钱氏这一走,院子里鸦雀无声,经过沈家上下这一闹,宾客都不太好言语,连沈家人自己也觉得面目无光,什么话都不说。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暮色浓重。

沈明新走出来,招呼道:“诸位,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若有没吃完的,只管带回去吃便是,碗碟记得明日送回来就好。”

宾客紧忙应了,把宴桌上的酒菜分了,各自出门。

沈明新和沈明钧两兄弟负责将客人送走,沈家其余人各自找位置坐着,皆都沉默不语。

李氏本想借助这次宴席,让沈家在宁化县好好长长脸,这一闹,却让沈家颜面无存,谁都知道沈家不团结,就算是状元之家也无法成为乡民表率。

沈明钧送完客人,将门关好,走回来对李氏道:“娘,消消气。”

李氏怒道:“我沈家一辈子丢的人,都没这一天多。”

“婶婶,您别着急。”旁边沈氏族人连忙劝解。

李氏轻叹口气,起身道:“今日让沈家丢脸,是老身的错,回头我亲自到各家院里送礼赔罪,老幺,替为娘送客!”

本来沈家族人留下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但随着李氏下逐客令,沈明钧只得将这些以往很少走动的叔伯和堂兄弟送出家门。

沈家院子里突然显得萧索一片,沈家妇孺出来收拾院子里的桌椅,那些从邻居家借来的还要给人家搬回去。

李氏则进到后堂,她将周氏单独叫到身边,为的是问问沈溪在京城的情况。

“……憨娃儿写信回来,说在京城什么都好,上任不多久,就升为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别人或许三四年都晋升不得呢……他还说等过了年,一年考勤期满,就会带韵儿和黛儿回乡省亲。”

周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沈家再乱,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李氏着急地问道:“那七郎没说,跟谢家丫头圆房没?就算黛儿那丫头也可以,黛儿年岁不小,应该能生儿育女了。”

周氏笑道:“娘,这些事憨娃儿怎会在信里说呢?”

李氏一拍腿:“对啊,七郎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过想他血气方刚,身边有人照顾,总归用不了多久……指不定明年回来的时候,就给我抱个重孙子回来。”

周氏脸上也带着几分憧憬,却叹道:“娘太心急了,就算刚怀上,年初也生不下来。挺着个大肚子回来倒是有可能,不过我还是让人早些写信过去,不管韵儿还是黛儿有身孕,都别叫她们旅途辛苦,从京城到汀州山长水远,又是头胎……一个不甚……”

就算谢韵儿和林黛怀孕的事没半点影子,这对婆媳已有了详细的计划。

“憨娃儿可本事了,他如今在詹事府负责教导太子读书,听说太子才八九岁,正是读书的时候,媳妇听说当朝那些阁老尚书,有许多都是皇上读书那会儿的先生,跟太子朝夕相处,以后不定就能当个一品二品的大官。”周氏笑着说道。

老太太脸上难掩喜悦:“好啊好啊,没想到七郎这么小就如此有本事,这些日子我经常晚上会笑醒,梦里他祖父总跟我说,说我为沈家牺牲太多……也让为娘好好感谢你们夫妻两个。”

周氏不是笨人,她听的出,前半段是老太太做梦的内容,至于感谢她跟沈明钧,是老太太为了安慰他们临时加上去的。

周氏脸色黯淡一下,有些迟疑道:“娘,小郎在信里提到一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什么事?不是小郎……出事了吧?”老太太脸上突然紧张起来,沈溪的任何消息,都可能会影响到沈家的未来。

周氏摇摇头:“这事跟憨娃儿无关,是憨娃儿曾去寿宁侯府做客……就是一位侯爷的府邸,说是……好像见到了他二伯。”

老太太眼睛一下子定住了,身子剧烈颤抖,手微微抬起,但未伸直便重新放下。李氏问道:“他瞧的可真切?”

周氏摇头道:“没有,他说或许是看错了,不过想当初在福州时,憨娃儿曾探知他二伯去了京城,也是凑巧在京城见到一人与他二伯模样很像,不过说是黑灯瞎火的,并没有瞧得太过真切。”

老太太沉默下来。

很多事,由不得老太太不细想,虽然她平日里强势,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惦记这些儿孙,何况二儿子沈明有一直得她的欢心。

最后李氏摇摇头道:“不会是他二伯,他二伯识字,若真的在京城定居下来,还在侯府当差,怎会不写信回来?明知道家里人都在担心他……应该是七郎看错了吧!”

周氏点头,刻意不再提关于沈明有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第二天早晨,周氏才刚起床,就听三房媳妇沈孙氏跑过来道:“二嫂带着包袱走了!”

周氏惊了一下,她没意识到这跟她昨日与老太太的对话有关,赶紧去见老太太。

这时候老太太心里也无比着急,昨日是让钱氏在众人眼前丢了人,但为了止住她撒泼,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如今二儿子没下落,若连媳妇都没看好,只会让李氏心生愧疚,觉得对不住儿子。

“老四和大郎他们已经出去找了,老幺,你也出去帮忙找找,请商会的人出面……她一个妇道人家,娘家没什么人了,能去哪儿?”李氏脸上满是急色。

周氏问道:“二嫂是自己走的吗?”

旁边冯氏点头道:“二郎、三郎和五郎都没听到任何风声,就怕二嫂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李氏自责道:“都怪娘,妇人贞洁大如天,我就是顺手一扯……”

“这不怪娘,二嫂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冯氏赶紧劝慰。

不过老太太此时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老二,我对不起你,连你媳妇都没给你看住。”

家里人忙碌起来,以前家里都是一群小屁孩,不过如今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一大家子出去找钱氏,本以为钱氏只是想不开出去暂避一下,结果到她娘家那边问过,再去了各个城门打听,都表示没见过一个独行的妇人。

沈家这边报了官府,毕竟是状元家的事,县衙格外重视,出动大批官差,但奇怪的是,接下来几天找遍宁化县,却没有半点音信。

“……她到底是去哪儿了?”

李氏顾不上什么体面,每天都会到家门口等,“离家出走断然不会不跟儿女说一声,莫不是真的想不开,找了什么地方寻了短见,跟老二他去了?”

“跟二哥……”

倒是周氏听李氏这一句话,忽然想到什么,带着几分迟疑:“娘,莫不是那婊子我说话,被二嫂听到了?”

李氏一阵惊愕,随后恍然大悟般微微点头:“那或许,她是去京城了吧。”

第五一四章 大明第一聪明人

自从沈溪和谢韵儿的“奸情”败露,他们在家里的相处就开始变得尴尬起来,林黛躲在东厢房几天没出来,每天茶饭不思,小脸消瘦,令去探望的沈溪看了不由心疼。

沈溪好说歹说仍旧无用,加上问心有愧,只好多去陪小妮子,哪怕她不理不睬也坐在旁边守着她,几天下来都没跟谢韵儿单独相处。

谢韵儿本来想去跟林黛认错,可仔细一想,她与自己的相公同寝,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