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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全集下载_971(1 / 2)

朱厚照本来还觉得非常有趣,听到这里却有些感叹:“那小寡妇,怎就死了呢?”

显然朱厚照醉翁之意不在酒,朱厚照对于这种身世坎坷的女人非常感兴趣,之前的钟夫人和丽妃等人就是明证。

朱厚照想了想,好奇地问道:“沈尚书算无遗策,如果他知道小寡妇出事,怎会不出手相救?还是说其中有什么隐情?”

皇帝的话,让张苑和小拧子都有些意想不到,他们可不会料到皇帝对沈溪了解至深,因为在朱厚照心目中,沈溪简直是个神明一样的存在,不可能会出现让至亲之人出现意外的状况。

不过也只有朱厚照才有资格怀疑沈溪,他沉思许久,才又说道,“你们不觉得那把火很奇怪吗?说是小寡妇被烧死,但其实已面目全非,谁知真实身份是什么?找个人替代有那么难吗?”

小拧子惊愕不已:“陛下,这事……时过境迁,不好说啊。”

朱厚照随即又看向张苑,张苑道:“陛下,当时有种说法是小寡妇命薄,沈大人当时正好监考弘治十四年顺天府乡试,人入围后有近一个月时间不能出来……赶巧悲剧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

“嘶……唉!这小寡妇真是不幸,何其之哀。”朱厚照感慨着,不再猜想沈溪狸猫换太子的细节。

至于张苑和小拧子,更不会拿当年的案子随便乱说话。

朱厚照问道:“那小寡妇的女儿,想来现在已嫁给沈尚书……至少也是沈尚书的妾侍了吧?”

“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张苑回道。

朱厚照笑了笑,道:“管他呢,朕觉得你这故事说的很好,尤其是中间那段,哦对了,有关沈尚书在山野荒村和县城里的事,你是编的,还是听谁说的?”

张苑回道:“陛下,这些都是老奴听人说的,做不得准,却也并非完全是瞎编。”

……

……

朱厚照为了沈家之事,已到魔障的地步。

越是得不到越觉得好,这是朱厚照最初便有的想法。

这会儿什么丽妃、花妃早就被他抛诸脑后,就算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钟夫人也没心思去想,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如何讨好沈亦儿上,就算他跟沈亦儿之间尚未发生夫妻之实,但只要沈亦儿对他笑一笑,他就会有种巨大的满足感。

至于沈家过往,他从张苑嘴里听说后,更是对沈家这么奇葩的家庭感觉好奇,这加深了他要探究沈家过往的念头。

沈明钧夫妇那边不断收到皇宫送来的东西,连沈运也进入翰林院读书,其实就是去玩,而对沈明钧封爵之事朝廷也在研究中。

沈溪已为公爵,按照规矩也该将沈明钧封到公爵的位子,总不能儿子是公爵而老爹是侯爵。

这让礼部的人很为难。

毕竟沈家同时出两个公爵,也意味着会以两套不同的爵禄传承,如果赐那种只能存在一代人的爵位又非皇帝之意。

可惜此时身处平叛前线的沈溪完全顾不上京城的事情,他正集中精力应对中原战事,虽然到眼下为止只遭遇一场战事,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胜利。

四月十二,沈溪出征已十四天,所部人马由聊城向南进发,眼看就要进入河南地界。

沈溪没带兵进入沿路的县城休整,一直都在野外行军和驻扎,顺带完成一些必要的练兵,虽然看起来这种练兵没有多少意义。

“……沈大人,这么漫无目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一路过来,都没听说叛军在周边活动的情况,如果咱不主动点儿,只这么按部就班行军的话,就算是到月底也遭遇不到叛军……”

升帐议事时,张仑向沈溪提出建议,整个中军帐中,除了唐寅外只有他可以给沈溪提出建议。

这倒并非是说沈溪独断专横,而是大部分人都只是想听命而为,他们不觉得自己的能力在沈溪之上。

沈溪则显得气定神闲:“叛军主力之前在兖州与归德府之间活动,近来向南阳府移动,这是有迹可循的!叛军总数在十万以上,总归要找个地方作为根据地,不能一直这么飘荡下去……我们只需按照情报指示走便可。战事成败,在于情报的搜集,你们也要派出斥候,配合中军这边行事,尽可能把情报搜集得全面些!”

本来沈溪只需要将情报内容告知将校,但这次却一反常态,让军中那些只会循规蹈矩的将领派出手下学习如何搜集情报。

军议结束,仍旧只有唐寅留在帐中。

未等唐寅开口,沈溪便道:“伯虎兄,在下有两位故友过来,今晚可能要请你代表我前去见见。”

唐寅显得很惊讶:“故友?”

沈溪笑道:“不知伯虎兄是否记得当初陪我参加科举的苏通?这次他跟我另外一位同窗郑谦前来……他们跟你一样是举人出身,如今在兵部供职,此番他们奉旨南下,随军平叛,不过因为有事耽搁,所以到今日他们才赶上来……我没时间去见,只能劳烦伯虎兄你了。”

对于苏通和郑谦这两位,唐寅不太了解,但隐约得知二人如今飞黄腾达,贵为兵部主事。至于他们是如何发迹的,唐寅知道应该是走了沈溪的门路,终得贵人相助……这“贵人”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当今皇帝。

唐寅非常聪明,很多事不用说便明白,至于苏通和郑谦为何会随军,甚至于拖延这么久才到军中,他思索一下就知道了,这二人跟他一样,是到军中来蹭军功的……不过他现在是实打实做事,而那两位则纯属混事。

唐寅问道:“那沈尚书对他二人有何交待?”

沈溪仍旧在看地图,用一支奇怪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以唐寅的聪明才智都看不太明白,但见沈溪摇头:

“不用说什么,只是例行会面,如果有事的话我不会让伯虎兄你去,至于如何应付,其实伯虎兄该明白的。”

“那接下来他们会留在军中?”

唐寅最关心的当然是有没有人跟自己争抢功劳的问题。

沈溪不需要那么多幕僚和手下,而苏通和郑谦如今的官职犹他唐寅之上,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且二人还是京官,放到外面可以直接当知府,等于说人家已经跳过他现在的级别,比他要高一个甚至数个层阶。

沈溪笑着摇摇头:“不会。”

唐寅本想问问沈溪对这二人未来一段时间的安排,但话到嘴边忍住了。

沈溪既说不会让苏通和郑谦留在军中,那就是说沈溪没打算重用这两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庸才,那他唐寅在军中的地位便不会动摇,这次他去见苏通和郑谦也会以沈溪幕僚的身份,明显就比苏通和郑谦更高一级。

“在下这便去了。”

唐寅拱手行礼,转身便要走。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一摆手:“哦对了,可能要麻烦你送他们去就近的驿站入住。”

“嗯!?”

唐寅又糊涂了,不是说例行见面么?怎么还要送人到驿站去?

沈溪笑容可掬,令唐寅如沐春风。

沈溪道:“虽然接下来他们不在军中,但可能还是要跟着兵马行进方向走,等平定中原叛乱,接下来我们就要前往江南平倭寇,那里可是伯虎兄的故乡。”

唐寅尴尬一笑,对他而言,故乡不故乡无关紧要,他现在漂泊在外,就好像无根的浪子一般。

沈溪再道:“这里有封书信给他们,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唐寅接过书信时,心里带着几分别扭,信封用蜡封过,不能打开来看,他只好行礼后离开。

……

……

唐寅心怀妒忌,不是妒忌苏通和郑谦的才能,而是妒忌二人的际遇。

“谁让人家早在沈之厚少年时便结交,比我更会来事,后来又能通过沈之厚认识当今圣上呢?”

唐寅心中带着几分失落,到了营地靠外的一处营帐,等候传令兵将苏通和郑谦二人引到营中。

一直到上更时分,二人姗姗来迟,这会儿唐寅都还没吃晚饭。

“两位。”

唐寅本想以友人的方式招待,但想到自己品秩不如对方,只能俯身行礼,“见过两位大人!”

苏通笑道:“伯虎兄?哈哈,久仰大名!这几年一直希望去拜会,却苦无机会,现在咱们一起在沈大人跟前做事,终于算是了结心愿!走走,咱到里面说话。”

唐寅本想尽一点“地主之谊”,却未料到对方一来就拿出比自己更为随和的态度,倒让他稍微有些放不开。

郑谦那边也显得很热情,入帐坐下来后,三句话都在谈过前的事,让唐寅心中的别扭感更为加剧。

说过最近的境遇后,苏通感慨地道:“伯虎兄你这几年在外可说是历经磨难,跟我们不同!看我跟郑兄,不过吃吃喝喝,只是得陛下欣赏,才能在朝中立足,却近乎于虚职。就算到了衙门也不知该做什么,俸禄照领,不过却是陪人吃喝,近乎混吃等死!”

唐寅没料到苏通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心想:“这位爷怎么比我还直接?”

不过苏通语气一转,显得心情很愉悦:“不过现在好了,能在沈大人军中效劳,可以跟伯虎兄你一样做点实事,如此也不负寒窗苦读几十载,这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唐寅看到二人看过来的真挚目光,却有种难以启齿的困窘,不过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两位准备长久留在军中?”

“正有如此打算。”

苏通道,“不知可否让我二人见一见沈大人?”

唐寅叹了口气,道:“不瞒二位,是沈尚书让在下前来,告知两位其实不必留在军中受苦,让在下送你们到就近的驿站安歇……按照沈尚书之意,你们只需知道兵马行进路线,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尾随而来便可。”

苏通跟郑谦对视一眼,对唐寅这番话并不是很认同,难以理解沈溪为何要这么做。

唐寅继续道:“二位要在军中效命的心思,想来沈尚书是明白的,但二位毕竟从未有在军中供职的经历,对于行伍之事不太了解……这军中的辛苦绝非普通人能承受,还不如远远跟着,遥领功勋便可……”

苏通显得很苦恼:“这也是沈大人所说?”

“这个……”

唐寅琢磨了一下,摇头道,“这是在下的猜想,至于沈尚书为何要有此安排,其实应该去问他,但以在下想来,他也是出自一片好意吧。”

苏通叹道:“看来沈大人还是觉得我们力不能及,本以为能在他手底下可以多做点儿事,磨砺一下,谁知现在……我们就算回到驿站,又能做什么?再者这中原最安全的地方,不应该就是沈大人军中?”

唐寅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话。

苏通却很识相,站起身来:“既然军中不欢迎我二人,我等也不会不识趣,这便告辞。伯虎兄无须相送!”

第二四四六章 无须理由

唐寅本要按照沈溪的吩咐送苏通和郑谦前往附近的驿站,但到了营门口终究停下脚步,站在那儿好一通发呆。

良久,营地沉底安静下来,他才前往中军大帐,等进去后发现沈溪依然在对着地图写写画画。

要说沈溪之前要做什么要紧事不得擅离,唐寅是不信的,因为在他印象中这是沈溪平时就在做的事情。

“沈尚书。”

唐寅未经通报便进营帐,入内后沈溪好像没留意到他,依旧在埋首钻研地图,于是他叫了一声,当作告知沈溪自己到来。

沈溪没有抬头,语气平和:“把人送去驿站了?”

唐寅道:“未曾,他二人坚持不让在下相送,在下于营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便回来跟沈尚书通禀。”

沈溪一听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唐寅几眼,道:“既如此,伯虎兄不该是如此神情……难道伯虎兄有所介怀?”

唐寅脸上满是纠结:“在下想问沈尚书,为何不留他二人在军中?就算帮不上忙,对故人也不至于拒而不见吧……在下跟他们交谈时,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失望,他们本来对沈尚书寄予厚望,如此做的结果……怕是会失去他二人的信任和支持。”

沈溪摇头笑道:“留他们在军中作何?吃苦受累,疲于奔命?我这样做难道不是在帮他们?”

“沈尚书做事素来有远见,不可能无端将二人阻挡在军营外,在下实在想不明白,这才前来求教。”

唐寅态度诚恳,他知道沈溪不可能无端将苏通和郑谦赶走,但沈溪具体有什么用意他实在想不出来。

沈溪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公文,轻描淡写道:“很多事不需要解释,不是我要赶他们走,而是本来我就没打算留他们在军中……乃是陛下力主让他俩到我麾下接受锻炼,碍于情面我没有拒绝,现在我做一些技巧性的决定以规避损失,总该没问题吧?”

唐寅没有说话,显然不相信沈溪的解释。

沈溪再道:“他们不过是想到我麾下混军功和资历,这话或许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跟当初伯虎兄你还有所不同,当初伯虎兄跟着我到草原上风餐露宿,吃尽苦头,还冒了极大的风险,而他们在军中则完全不用体会这种危险,随随便便拿走功劳,伯虎兄甘心吗?”

唐寅当然不甘心,但他不会这么想,因为苏通和郑谦都是沈溪的老朋友,沈溪将二人介绍到皇帝跟前,若说沈溪对二人没有什么冀图,他是不信的,但为何沈溪突然就变得绝情,其中必有隐情。

“别想了。”

沈溪道,“他们不在营中,并不影响他们得军功,作为主帅,我不能让他们把坏风气带到军中来,他们的舞台也不在军中,而在京城,在陛下跟前。”

唐寅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临走前问道:“不知在下还有什么能帮上沈尚书的忙?”

沈溪语气如开始那般平和:“准备明日行军事宜……或许明日我会在马车上休息,有不太着紧之事,由你去协调处理……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