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亚愤愤不平地喝着水，喝一口，瞪她一眼。
沈九汀不明白，一个人喝醉前后怎么又这么大的差别。
看着还在不停瞪他的黎亚，沈九汀捏了捏罐子，发出稍微刺耳的声音。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九汀将饮料一饮而尽，把空罐丢掉，走到沙发旁，坐下前想了想，还是离黎亚远了些。
沈九汀沉默了好一会，他手不由自主点着沙发，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盯着黎亚，说：“黎亚，你是女孩？”
黎亚喝水地动作蓦地一停，她紧紧地盯着沈九汀。
沈九汀等了半天，发现她只是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最先沉不住气：“你怎么不说话？”
“……”黎亚把水往桌上一放，躲开视线，“我不是。”
沈九汀说：“我知道你是。”
黎亚猛地转过头，瞪着他，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闭嘴。
“你说那么大声！是想大家都知道吗？！”
……他就是正常的音量。
而且，这里，只有他和她。
但是她这反应却仿佛在正面告诉他，她是，她就是女孩。
“你为什么会是女孩？”
黎亚还是醉了，这么一问，就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我哪里知道我会突然变成男生啊，我也不想这样啊，变成男生，还被别人说是多重人格！”
“那个笨蛋哪里知道是这个身体真真正正住过三个人啊！”
沈·笨蛋·九汀：“……”
住过三个人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又问：“你上次说你又会变成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黎亚震惊地盯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也是真的。
沈九汀：“什么时候变？”
黎亚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发剧情点了，什么时候就变成女孩了。”
沈九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上一次可能他真的是有点不确定，但现在他就确定了。
黎亚好像似乎真的就是个女的。
但是她变成了一个男的。
而且她还会再变成女的。
他脑子还有点乱。
一时都没说话。
黎亚盯着他看了好久，喝醉的人思想天马行空，她突然喊他：“沈九汀。”
沈九汀掀起眼皮看她。
黎亚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沈九汀彻底愣住，他拧起眉：“你在说些什么？”
黎亚说：“薛明槐说的啊，什么拦着不让加微信什么的，还有知道我和什么什么然后你也过来了。”
“……”虽然她说的是什么什么，但沈九汀一下就听出来了，他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知道……”
黎亚打断他的话，手往沙发上一拍，想以此来增加气势，她说：“你不要喜欢我。”
“……”
“我们没有未来。”
“……”
“两个男生怎么能这样！”
“……”
“我不想做1也不想做0。”
什么1什么0？
沈九汀没听懂，然后看到黎亚又非常认真地说：“我会疏远你的。”
“……哦。”
随便吧。
听到沈九汀如此淡漠的回答，黎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就这？就这？！”
“……？”
“你的爱情也太……太，来去匆匆了吧？！”
“……”
沈九汀实在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他还是决定不理她。
但又不可避免听到黎亚在那边碎碎念：“我还没被人喜欢过呢，你这爱情也太不像话了。”
沈九汀低着头玩手机。
看不见的嘴角向上扯了起来，轻轻笑了。
他在百度搜了下1和0，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会，退出来。
再看向黎亚，说：“你还懂得挺多。”
黎亚没听清，而且沈九汀刚才一直没理她，她就靠在沙发上揪抱枕。
这次可比上次安静多了。
沈九汀突然想到她刚才非常委屈的那句“我还没被人喜欢过呢”
他突然又想笑。
视线一直在黎亚身上没移开，像是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想象什么。
“……有点好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说的那样，好像不太好看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黎妹好软啊我都不想让她清醒了[捂嘴哭]
第32章
清晨的阳光照到屋内, 把屋内的灯光都比的恍若没有，阳光一片片地往上爬。
黎亚就在这刺眼的状态上醒了过来, 她抬起手遮在眼上，这微小的动作，就让她感觉到身上盖着的东西再往下掉。
她慢慢将手指分开，适应着刺目的亮光后, 她才彻底睁开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身上的毛毯更是掉了一大半, 但黎亚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对面, 离着有些距离的沈九汀吸引了。
沈九汀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偏着, 脸上的眼镜也因此滑落了几分，眉眼沉静，有几分凌乱感。
阳光只眷顾在黎亚这边, 她微微恍神, 盯着沈九汀看了会，才后知后觉地想……
她怎么又跑到沈九汀这来了？
大抵是昨天喝的度数不高, 黎亚没有宿醉的感觉, 反倒睡得挺满足的。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睡着毫无防备感的沈九汀,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她才伸手把掉落的毛毯往上面拉。
她攥着毛毯的一角往胸前拽，而另一边的沈九汀微微一动，而后睁开了眼。
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黎亚把毛毯拉至胸前还在看着他。
仿佛一个被欺凌的少女一样。
沈九汀有被这个想法惊到, 随后思绪慢慢清醒，也发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
黎亚这个时候站起来，说：“我就先回去了。”
麻烦人两次，她想到昨晚信誓旦旦地说内部消化，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的。
沈九汀应了声，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看到她走出去把门关上，他才去摸手机。
刚刚看了个时间。
大门就又被敲响。
沈九汀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黎亚站在门外，看着他，指了指对面。
“我把钥匙丢里面了。”
“……”
沈九汀依旧坐在沙发上，听到浴室传来沥沥的水声，一时有点不知此刻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
是沈沐打来的。
那边说：“九汀，怎么样，昨晚睡得不错吧？”
沈九汀回想了一下昨晚。
好歹也比上次容易接受多了。
“还行。”
沈沐说：“记得下周二是什么日子吗？”
沈九汀轻笑：“知道。”
沈沐：“记得请黎亚到咱家来玩啊。”
“……”
“怎么？你俩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就带来玩。”
*
下周二。
沈沐生日，没有大办，就请了一些相熟的人来家玩，黎亚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圈子她没接触过，也没想太接触，就一个人在那玩手机。
过了会，一个女生走到她面前，说：“黎亚，能加个微信吗？”
……被人要微信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要微信还真是第一次。
黎亚不知道怎么拒绝，就给了。
沈沐斜斜地看过来，突然坐直身子，很感兴趣地发问：“小亚，有女朋友吗？”
黎亚：“……没有。”
沈沐：“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吧。”
“看上这位妹妹了？”
黎亚视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刚才找她要微信的妹妹已经红了脸。
……这、什、么。
“哥。”沈九汀替她解了围，“她有未婚妻。”
黎亚后知后觉想到杨似月。
她怎么就把杨似月给忘记了？
再抬头看沈九汀，见他已经垂下头玩手机，她看了会又收回目光。
是错觉吗，沈九汀好像知道些什么。
*
晚上十点，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完了。
黎亚跟沈九汀说了声，也打算走了，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喊住。
“黎亚。”
黎亚转过头，就看到上次在酒店门口有一面之缘的沈九汀妈妈，她顿时僵住了。
她有点想低下头不让沈妈妈看到，但又觉得这动作太过突兀，硬生生止住。
沈妈妈往她这边走了几步：“这么晚了，你还回去？”
黎亚刻意压低了声音：“嗯，不远。”
“挺晚了，就在我家歇息一晚。”
“啊？”
“啊什么啊，又不是没在我家睡过。”
“……”
不是啊阿姨，这不，不一样。
黎亚还要再说什么。
沈妈妈却突然又往她这边靠近些：“九汀的女朋友，你真不知道是谁？”
黎亚顿时把要说的话忘的干干净净，紧张席卷了她，冷静片刻，她肯定地说：“真的不知道。”
“那你今天就和九汀睡一个屋。”沈妈妈说，“帮阿姨把九汀女朋友的名字问出来，就名字。”
“？？？”
黎亚艰难地启唇：“阿姨，这样不好吧？”
沈妈妈：“什么不好？我只想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啊。”
沈沐路过这边，看到这一幕，问：“小亚还没回去？那我送你吗？”
沈妈妈瞪他一眼：“送什么送，小亚今天在我家睡。”
沈沐立马反应过来：“和九汀一个房间？”
沈妈妈点头。
黎亚：“还是不麻烦了，我回家去。”
沈沐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说：“麻烦什么，以前是邻居的时候，你和九汀关系不挺好吗？最近你们好像疏远了？吵架了？”
黎亚：“……没有。”
沈沐强制地把她带到沈九汀房间内：“这不就得了，男孩子，打个游戏，睡一晚，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有——”
他突然低下头，压下了声音：“顺便问问九汀女朋友的事。”
“……”
沈沐朝她扬扬眉，然后走了出去。
黎亚很难。
她完全被强迫地留在了这里，并且个个都要她打听沈九汀女朋友的事。
她能说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其实是她吗？
能说上次女扮男装跟沈九汀在一个酒店的是她吗？
怎么就被这么些人误会成这个样子啊。
黎亚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打开，沈九汀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黎亚，动作都停住了。
黎亚几乎能从他脸上看出“你怎么在这还在我房间里”的意思。
她硬着头皮解释：“你妈，硬要我，留在这，跟你一个房间，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同床的。”
她这幅样子，让沈九汀一下想起了上次她喝醉。
她也是挺认真地说“我会离你远一点的”
沈九汀突然觉得好笑。
明明是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她本身是女孩。
上次的事她都不记得了，但还是没妨碍，他从刚刚的错愕到现在心情还尚可。
他坐到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过了良久，他才说：“你随便坐。”
就在黎亚坐下的那一刹那，他又说：“一起睡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啊兄弟。
黎亚僵直地坐着，说：“这不太好吧？”
“嗯？”沈九汀望着她，像是真实的不明白，“哪里不太好？”
仿佛黎亚要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今天就要一起睡定了。
黎亚被这想法惊到，确实……站在沈九汀角度来说，她是个男的，和男的睡确实无所谓。
但是，不行。
她不行。
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连异性的小手都没有拉过。
怎么能就……发展到如此地步？
表面兄弟也不行。
黎亚说：“就是不太好。”
“我们都是男生。”沈九汀意有所指，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些笑意，“哪有什么不太好？”
他又低下头，再很认真地问她：“你想睡哪边？”
？！
黎亚觉得她在这个房间待不下去了。
沈九汀不对，他太不对。
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虽然不想这么形容但黎亚脑子只有这一个词。
奔放。
她想到了薛明槐，想到上次和傅晓康约架时看到了沈九汀，想到了好多好多。
最后，她抬起头，视死如归地说：“薛明槐说你喜欢我。”
“嗯？”
“所以，不太好。”
这事沈九汀是又在薛明槐那知道了又在喝醉的黎亚那知道了，现在又在清醒的黎亚这知道。
他喜欢黎亚这件事。
他不知道。
别人都知道。
他又有点想笑，这一幕就像上次一样。
“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拧眉：“我不喜欢男的。”
沈九汀扬眉：“真的？”
黎亚：“你什么意思，我哪里让你觉得我喜欢男的？”
沈九汀更想笑了。
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这样，好像，有点不道德。
他又没说什么了，免得黎亚不自在。
过了会，听到黎亚声音。
沈九汀抬起头，看到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想想傅晓康，你别跟他一样。”
“……”
“跟他一样什么？悲痛欲绝？”
黎亚目光复杂：“你别问了……”
沈九汀看着她当真的样子，特别想逗她，他想了想，又想到前几天刚知道的新词。
“和我在一起？”
“做1做0好商量？”
第33章
黎亚不是一个爱看小说的人, 一些较为流行的梗，她基本上不知道。
就比如说, 1和0。
这还是薛明槐上次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