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放假前,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不少的作业,到了这个时候,大多都是以刷真题来复习,试图采用题海战术来扩大学生们见过的题型。
见得多,做得多,自然也就会了。
几个刺儿头在座位上大声喧哗,被老班强硬地喂了几个粉笔头子也就安静了不少。
温虞好在收拾东西,所有桌子上的书和笔记本今天都得带回家,不然留在学校里等新学期开学指不定被谁拿走呢。
一模考试的卷子被她随意折了两折夹在语文课本里,现在正利用自己优越的地理位置在桌肚里玩手机,小身子挺得笔直,且眼神专注。
她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按着,似乎在跟谁聊天。
靳砚喻斜觎了一眼,把自己卷子丢给她:“借你看,不会的可以问我。”
女孩儿一时半会没吱声,半垂着眼发完了短信后,才把目光挪到了他那个红腾腾的鲜艳分数上,顿了顿,她把卷子一折,同样夹在书里,挑了挑眉:“我拿回家去看,没问题吧?”
靳砚喻抬头看了眼老班的动态,往她身边挪了挪,回道:“没问题,你有不会的话我也能现场教学。”
他担心的是,她回了家就不会再动卷子了。
“不用——”温虞好趴在桌上,放轻了声音说:“我自己会看的。”
“对了,明天就放假,你准备做什么?”
“刷题,看题。”靳砚喻对答如流,他之前的生活一贯都是这样,放假还不如在上学的时候。
其实靳国瑞每年都会在他休假的时候带他出去旅游,希望用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来增长他的见识,让他看看不同的风景。
可自从上一次他只带着季言曦和季晗去旅游,这次他就打定主意,不去。
温虞好无聊的 ’噢‘了一声,对他这种学霸的假期生活真是不能有太多的期待。
这么想来,他的业余生活岂不是很无聊?
顿了顿,她又拿笔尖戳了戳他的胳膊,邀请道:“明天我跟童茵要去唱K,你也一起吧?”
“再等开学,可能连吃个麻辣烫的时间都没了。”不能浪费玩乐的美好时光呀。
唱K是童茵要求的,也不知道她忽然之间抽了什么风,非要跟她去唱歌。
“慕临修也会去的,还有季言曦,都在。所以....你也一起来吧。”
她的眉眼弯弯,脸上有笑意的时候连眼睛都透着一股暖意。
靳砚喻迟疑三秒,回答:“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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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第一天,十一班的几个人就凑在了一块。
唱K的地儿是童茵选的,她选的地方准没错,价格贵点可音效好,而且环境也好,她不在意这些。
温虞好是跟靳砚喻一块儿来的,这地方不难找,也在学校附近,可地方隐蔽,没人带路没人告知,很难发现。
算是学生们的一个小的根据地吧。
童茵包了个中包,温虞好和靳砚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童茵正在选歌,慕临修和冯嘉楠一人占着一个角落,谁也不说话。
童茵冲他俩挥手,“快进来呀,随便坐!”
气氛有些奇怪,尤其是冯嘉楠出现在这就更让人奇怪了。
入座没多久,小哥送来了两个大果盘和几桶爆米花,还有十几瓶啤酒,一一摆在台子上,一瞬间,台子上被杂物堆满了。
童茵唱的入迷,她的声线偏高,且女声尖锐刺耳,铆足了劲要把《死了都要爱》飙到最高音: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爱到沸腾,才精彩——”
唱完一首,冯嘉楠舔着脸鼓掌拍手,手掌被他拍的通红,没多久,慕临修也跟着拍了起来。
冯嘉楠想跟她合唱,被拒绝后又自己一个人去选歌,童茵跳过来坐在温虞好身边,拿了个起子把啤酒一个个打开,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喝酒这事,温虞好不擅长,她也不擅长。
半杯酒被塞到手心里,温虞好皱了眉,喧哗声和歌声夹杂在一起,她只能趴在童茵耳朵上问她:“怎么想喝酒了啊?你喝醉了人会不舒服的。”
不是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就是折腾别人折腾自己。
童茵眸光潋滟,伸手在她脸蛋上用力捏了一把,仰头把酒喝尽:“开心喝酒,不开心也喝酒,这才是成年人的生活呀!好儿,我们又不能永远只喝橙汁和牛奶,那多没劲。”
童茵今天有些特别,温虞好能感觉得出来。
她俩今天脸上都化了淡妆,温虞好没买那些繁琐复杂的化妆品,只买了一个隔离霜和睫毛膏,刚才靳砚喻见她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变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老半天,还问她她眼睛上裹着的那层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会不会影响她睫毛生长这种问题。
温虞好没给他什么好眼色,赠送个白眼给他算是回答。
童茵就不同了。
男孩子可能看不出来,可她之前有查过一些化妆的最简单步骤,童茵的脸上也擦了隔离霜,她还化了眉毛和眼影眼线睫毛膏。
没涂口红。
不过她应该是第一次化,下手特别重,好好的大地色眼影被她涂成了一团一团的,脏兮兮的盖在眼皮上,眼线没有化在最根部,所以看上去的时候她的眼线是有留白的,还有她的腮红....
温虞好捏着杯子,憋着笑没敢告诉她。
那就是正经的猴屁股呀。
童茵一杯接一杯地在喝,在唱,慕临修也不管她,给足了她想要的那份自由和随性。
她时唱时跳,慕临修都一直在身边,冯嘉楠几次想坐过来都被他凶戾的眼神给看了回去。
温虞好一顿无言,没过多久季言曦也过来了,被一团人催着要让他献唱一首,使坏的人是冯嘉楠,他心里不痛快就想看别人出丑。
都知道季言曦是结巴的事,别说唱歌了,连说话都有问题。
温虞好没多久,上去把人给换了下来,代替他唱了一首《倒带》。
是她偶像的歌。
那个能唱能跳的拼命三娘。
温虞好拿着话筒,在等前奏,女孩儿垂着头站在包间的最中心点,一双腿笔直又纤长,原本是梳着的马尾此刻被她放在了肩头,柔软又有毅力。
前奏曲过后,她缓缓地轻唱,低沉如铃声闷响地声音从她胸腔内发出,从她内心里发出:
“我受够了等待,你所谓的安排,说的未来到底多久才来…。”
“总是要来不及,才知道我可爱,我想依赖而你全都不在.....”
温虞好的音线跟童茵的是天上地下,童茵清脆如高山,那她则是低沉如溪水。
让人听一耳就想醉。
直到她唱完,靳砚喻都觉得自己浑身在犯着鸡皮疙瘩。
他心动了。
他早他妈心动了。
少年所有的视线都萦绕在她身上,身上的每一处感官都被她所刺激所填满。
他喜欢她。
想要她。
唱完时,温虞好依然沉浸在音乐中,腼腆地笑了下坐回原位,拿着牙签在吃西瓜。
她钟爱一种水果,把一个盘子里的西瓜挑完了,本想不吃了,没想到却有人把另一个果盘上给换了过来。
温虞好愣了下,听着身边少年出声催促:“快点吃,吃完我再帮你要。”
她脸一红,“不用了。我饱了。”
她都吃完了,别人吃什么?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童茵彻底把她自己给灌醉了,醉的不轻,脸上的妆全都花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趴在温虞好身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她被慕临修抱着送回了家。
在楼下分别的时候她还不舍得温虞好,两个人勾着手指在依依不舍,童茵哭的凄惨,叫声比哭声更凄惨:“好好——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好儿——你别怪我好不好?我不想走呜呜呜。”
温虞好头大,把人推给慕临修让他快点把她送回家。
天寒地冻的,在外边这么个哭法别感冒了才好。
靳砚喻没理季言曦,自顾自地担任起送温虞好回家的这个职责来,他俩是坐公车来的,一样也得坐公交车回去,车子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温虞好下车打算跟他散步回去。
刚才她在KTV没唱多少,反而吃的很饱。
靳砚喻跟在她身边,时而并肩随行,时而跟在她身后藏在她的影子下边。
走到小区附近的小超市时,他才凝视着温虞好的脸,眉尾压低。
温虞好被他看久了,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走这么久了,总不会现在才发现有什么脏东西在脸上吧?
丢脸死了!
她才想去小超市里找个镜子看一下,却被他给扯了回来,少年冰凉的手指温柔地贴在她的下巴上,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模样,思忖片刻他从兜里拿出张纸巾来,压在她嘴巴上。
“你嘴唇渗血了。”
温虞好脸色绯红,“……。”
“老、老毛病了。”冬天太干了,就会这样。
靳砚喻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太干了才会流血?”
温虞好莫名地心里发慌,不敢直视他:“应、应该是吧。”
压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量消失,靳砚喻似乎在自己身上找什么东西一样,紧接着他掏出来一个小白管子放在手心里,又捧到她眼皮下,笑着说:“这个送你。记得每天都擦。”
温虞好眨眨眼,怔怔地看着他。
俩人对视几秒后,靳砚喻蓦地低头笑了下,把小白管子的盖子打开,走上前,一手捏在她下巴上,一手拿着唇膏细细地在描绘她的唇形。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温虞好才听到他清澈沉沉地声音说:“好了。”
“记得每天都擦。”
温虞好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只有他描绘自己唇形带来的新鲜又令她心跳加快的酥麻感。
和他那带着松木清香的怀抱。
她迷了心。
着了魔。
彻底...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一模时间,我查了下,每个省都不一样,我在的城市在三月初才一模,可有的城市在一月初。
本文里一模时间在一月初进行。
有bug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再去查资料求证。
第24章 Chapter24
元旦已经过去快大半个月, 直到除夕前一周温虞好在目睹了小区里的住户在买灯笼和春联的热潮中,她终于有了一点点快要过年的意识。
这么快就新年了啊。
这么快就成年了。
高三的假期短暂,几乎可以用分秒必争来形容, 温虞好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假期却过得格外惬意。
除了去外婆家的时间多了不少外, 大部分她都花在游戏和刷题上。
语文和英语是她的强项, 文综不拖她后腿已经是万幸, 唯一的难点就是和她八字不合的数学。
虽然文科数学比理科数学要简单的多,可她依然觉得是场噩梦。
放假前, 她把靳砚喻的整套一模试卷都带回了家,每天拿出来看一遍也算赏心悦目,放假没几天,俩人每天的联系也仅限于季言曦被她在游戏里带着升级,偶尔靳砚喻上线, 她也会带他去看看风景。偶尔她会很奢侈的贪睡一个下午,睡醒时是日落时分, 她怔怔望着窗外夕阳渐渐沉下去的美景会觉得很孤单,像被抛弃被丢下了一般。
童茵的生活忙碌起来,每次通电话都匆匆结束,温虞好对她在忙些什么一无所知。
到了除夕夜那天晚上, 温虞好却感冒了, 说话时嗓子里有浓浓的鼻音,她在外婆家都戴着口罩,怕传染给老人,今年的流感特别严重。
晚上八点, 温虞好窝在沙发里给班里关系好的那几个人发祝福信息。
童茵、季言曦、池呐、慕临修.....还有.....
靳砚喻。
她是最后一个给他发的, 其他人的都是复制黏贴的那种,只有靳砚喻的信息里是她一字一字打上去的:
“新年快乐。砚砚。”
外婆在厨房里忙活着, 温虞好瘫在沙发上刚刚好可以看到她忙活的背影,那个小老太太还穿着条粉色碎花的围裙呢,头发是半花白的,她的锅里正煮着鱼,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外婆很注重仪式,每年都会买新的红灯笼挂起来,一小串一小串的挂在上边,格外喜气。
年夜饭吃的晚,却品种丰富,鱼肉不缺,外婆最拿手的是做粗粮,蒸馒头,在温虞好的印象里,她的手特别巧,会蒸好看的大馒头,会纳不同花色的鞋垫。
从小到大,她的鞋垫都是外婆做的。
快到十二点了,楼里的人已经跃跃欲试的想把囤好的烟火在这一刻展现出来,温虞好略有心事的瞥了眼一直被她拿在手里的手机,信息栏里空空的。
她有些失落。
…。他还是没有回。
与此同时,春晚也将渐渐落下帷幕,时针在一点点的靠近着十二点,时分分针将重合,倒计时开始了: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紧接着楼下响起了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邻居家叔叔放的是鞭炮,对面的阿姨家放的是小礼花,她家孩子手里还有两根仙女棒,温虞好裹着外套钻下楼去凑热闹,捂着耳朵在一众喜悦中笑的摇曳。
她的眼被绚烂的礼花迷失了,她在心底里默念: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呀砚砚。
这话刚在心底说完,她就愣在了原地,紧接着拿手捂脸。
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这么在意一个人?
居然会特意跟他说新年快乐!
她跟在人群里凑热闹,隔壁的邻居家的小男孩从小姑娘那抢了两根仙女棒送给她,温虞好眉眼都绽开了花。
十二点放炮是习俗,寓意着新的一年可以红红火火,温虞好手持着两根仙女棒在追着小男孩,一定要问他再要几根,男孩皮,跑的也快,她身上外套很厚,冷不丁被绊倒直直落入身前人的后背上,俩人撞了个满怀。
她揉了揉肩膀,刚想道歉却被对方反手抱住,轻飘飘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好好,小心点。”
熟悉的男声让温虞好心中一震,她惶惶抬头,对上的却是他满含笑意的双眼。
温虞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个半天,才心里念叨过的人,一转眼就神奇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把声线放缓了些,还是诧异道:“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