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烟雾,艳丽的唇瓣撇了撇,微长的发丝被吹乱,颇有几分古典仙风的味道。
他这样抽烟的姿态,和他的气质一点儿都不矛盾。
柳清浅突然有些慌,她一直看不透司若尘,总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她急切的想要离开这儿,司若尘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成功顿住脚步。
“柳姨,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余业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你?”
柳清浅低头,仔细沉思了一会儿。
当初她在京都见到余业,他认出了她的手镯出自罪恶之都,说她应该是罪恶之都的人。
他很护她,跟她讲了很多事情。
离开罪恶之都的人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也不少,为什么余业偏偏找上了她?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对她存着几分感情吧?
柳清浅早就看透了男人这种生物,特别是罪恶之都里的男人,他们很少有感情,他们仅有的一点儿温柔,都要掰碎,分给很多个女人。
所以余业不可能是真的喜欢她。
“若尘,你不需要来试探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姨,你回了罪恶之都后,一直跟在余业的身边,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到底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么?你的手镯从哪里来,代表了什么,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柳清浅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她的年龄比司若尘大很多,这些年又一直生活在罪恶之都,怎么会不知道司若尘这是在给她挖坑,她的嘴角抿了抿,“暂时不感兴趣。”
司若尘轻笑,他的身边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柳清浅没有在这里多留,马上就离开了。
司若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缥缈,脸上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他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那边的人说是已经确定,霍冥抱回来的女人就是时婳。
司若尘的嘴角勾了勾,将电话挂断后,径直去了余业的病房。
得让余业知道,时婳已经找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听说时婳就在霍冥那里后,余业的脸上瞬间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好几岁,“那还愣着干什么,七教长,你帮我把她叫过来,我找她有重要的事情。”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希望这个女儿能代替他去死。
“霍冥把她护的好好的,就连已经是主教长的明家主都吃了闭门羹,我去又有什么用。”
余业的脸上瞬间满是阴狠,冷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霍冥不除,我和女儿就不会相见,所以他必须死。”
司若尘的眼里划过一抹轻嘲,嘴角勾起,“明家主已经派了人去紫园,算是正式交战了,紫园就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一波一波的撞击。”
余业的眼里瞬间一亮,使劲儿咳嗽了几声,这才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所有人去支援明家主,我要杀了霍冥,让紫园不复存在!”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司若尘的三言两语,直接拉响了战争的号角。
紫园闭门不见客,直接导致明家主狗急跳墙。
往紫园撞的人更多,然而不管叫多少人进去,始终都没有一个人回来。
半个月后,明家主开始害怕了。
霍冥如今不动声色,波澜不惊,而他们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个高手。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那么多人?
他着急的给余业打了一个电话,后背都溢出了一层冷汗。
“不管派多少人进去,始终不会有人回来,你说紫园是不是有很可怕的东西?霍冥当初能建立佣兵会,他是不是有什么底牌,一张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底牌?”
这是明家主的担忧,如今他和霍冥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如果霍冥的手里真有这么一张强大的底牌,等这个男人反击的那一天,首先遭殃的就是明家。
余业的脸色也变了,他增援了五十几个精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是不是霍冥悄悄使用枪了,我记得上次他并没有上交紫园的枪支。”
明家主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啊,他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霍冥敢使用枪,这是和整个罪恶之都的人作对,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明天就会有人去讨伐他!”
余业冷笑,声音变得很轻,“确实,之前是我们冲动了,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对付霍冥的人会很多,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
隔天一早,霍冥违规使用枪支的事情就在罪恶之都传遍了。
这是一件足以引起公愤的事情,几乎是群情高涨。
霍家人都被惊动了,二长老再次来到了紫园,然而和其他人一样,他同样吃了闭门羹!
二长老脸色铁青,立即回到霍家总部,将这件事告诉了大长老。
上一任家主退位之后,就坐了大长老的位置,这些年一直没怎么管霍家的事情。
“家主怕是要走霍盛国的老路,大长老,我们该怎么办?”
大长老已经快八十岁了,看着依旧精神奕奕的样子,“确定他喜欢那个女人么?”
“紫园最近闭门谢客,估计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大长老,家主他不仅犯了罪恶之都的大忌,更是犯了霍家的大忌。”
“女人和男人的格局不一样,阿冥他犯了错,我自然要带他走回正轨。”
第435章 我已经说了实话,是你不信我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罪恶之都要变天了。
来紫园找麻烦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是从始至终,霍冥从来都没有露过面。
这会儿霍冥并不在罪恶之都,他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怎么样?这种病能治么?”
他面前站着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医学教授,专攻疑难杂症,但是所有人都对着这几份寥寥无几的病例蹙眉。
现在世界上的那些疑难杂症,从来不会这么密切的集中在某一个家族。
而余家的这种病,从来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出现过,也就是说,所有的例子全是出现在余家。
而仅有的病例,也就那么一两个,根本找不出医治的办法。
霍冥又说时间不多,希望越快越好,一种重大疑难杂症,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被攻克,何况他们现在连这种病的诱发点是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知道它会遗传外,其他一无所知。
“霍先生,我们理解你想要救妻子的心情,可是这种病症想要靠着现代医学攻克实在太困难,我们就算不吃不喝的研究,起码也得十年以上,这是我们遇到过的最邪门的一种遗传病。”
霍权辞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十年?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谁也不知道时婳什么时候会发病。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她的半只脚随时都在鬼门关上踏着。
这种病若是治不好,他睡觉都不安心。
教授们开了一天的会,依旧没得出什么结论,最后给出了一个十年的期限。
霍权辞深知,自己是等不起的,别说十年,就是一年,他都等不起。
他匆匆坐上下面停着的车,眉宇满是疲惫。
这几天他一直往世界各地飞,只要听说哪里的教授厉害,他就会赶过去,将仅有的病例拿给对方看。
但是跑了这么几处,依旧没有人对这个病有信心。
他揉着自己的眉心,声音沙哑,“去机场,换个地方吧。”
司机连忙点头,将车往机场开。
然而与此同时,紫园又迎来了一波客人。
这一次是大长老亲自过来,大长老是霍权辞的亲爷爷,谁都不敢拦。
郁白焰连忙给霍权辞打了一个电话,问问对方该怎么办。
大长老若是硬闯,没有一个人能拦下对方。
霍权辞眉心拧紧,“白焰,把时婳藏起来,我爷爷他什么都不怕,他更不在乎自己的命,若是让他知道时婳的存在,他会先开枪打死时婳,再想着怎么办。”
这就是老爷子的作风,他不会顾及什么后果,会先把麻烦解决掉再说。
他也不会顾及和霍权辞的亲情,这些都不如霍家的利益重要。
郁白焰听到霍权辞的话,连忙去了时婳的卧室,“你先去小司的实验室,小司的实验室是紫园的秘密基地,除了我和阿冥,没人知道那个地方。”
就这样,时婳来到了紫园的地下。
司若尘从来到这里后,每天就想着研究虫子,早就忘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现在看到时婳,他只偏了一下头,便又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
时婳就坐在楼梯口,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楼梯口这里有一面监视器,可以监视整个紫园的动静。
她看到大长老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大长老的脸上满是威严,杵着拐杖在沙发上坐下。
郁白焰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这人是霍冥的爷爷,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时婳能够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女人在哪里?”
大长老的目光四处看了看,让自己的人去楼上搜。
郁白焰被两个人压着,有些狼狈,“大长老,阿冥和那个女人就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听信外面的话,来怀疑自己的孙子。”
大长老冷笑,看了郁白焰一眼,“我当初让你跟在他的身边,不是为了让你包庇他,郁白焰,你要想清楚,谁才是你该效忠的人。”
押着郁白焰的男人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喉咙处,意思不言而喻。
今天他若是不说出时婳的下落,他就得死在这里。
大长老想要杀郁白焰,谁都阻止不了,毕竟郁白焰一开始就是大长老的人,他来到霍冥的身边,只是为了扶持霍冥而已。
除非霍冥本人在这里,不然郁白焰必死无疑。
时婳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她对郁白焰虽然没有好感,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为了她去死。
她打开门就要出去,手腕却被司若尘给拉住了,“你去哪儿?”
时婳有些意外,这个男人居然还记得她?
司若尘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满脸无奈,“你叫时婳吧?我就你和阿冥这么两个朋友,你可不能出事。”
时婳心里一暖,这个男人估计没少做笔记,不然不会记得她的存在。
“我若是不出去,郁白焰就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司若尘蹙眉,将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到了她的腰上,“这是几只致命的虫子,如果你有危险,就把这个锦囊打开,它们会飞出来杀人,你现在先等几分钟,让它们熟悉你的气味儿,到时候不会误伤你。”
时婳点头,继续看着监视器里的情况。
大长老似乎是狠了心,脸上满是阴沉,“郁白焰,你还是不愿意说出那个女人的下落么?”
郁白焰的脸色煞白,微微扬着头,锋利的匕首已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只要再往前一些,他的咽喉就会被割破。
“大长老,我已经说了实话,是你不信我。”
“嘭!”
大长老手里的茶杯瞬间摔在了桌上,他猩红着眼睛看向郁白焰,“敬酒不吃吃罚酒!”
用匕首抵着郁白焰的人没有再留情,作势就要将匕首往前推,要了郁白焰的命。
郁白焰闭上眼睛,想着等阿冥回来,估计真的看不到他了。
他早就说过,时婳这女人就是祸害,阿冥却偏偏要留着。
“慢着!”
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时婳扶着门框,抿唇看着这一幕,“大长老,你要找的人是我,别对无辜的人下手。”
第436章 你求我,我救你
匕首在距离郁白焰咽喉最近的地方停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时婳。
时婳像是一个胡乱闯入的外人。
大长老看到她这张脸,突然想起了余家的女儿,嘴角阴冷的勾了勾,“原来是这样,难怪阿冥要把你藏着。”
时婳没说话,微微垂着眼睛,“大长老,我既然出来了,就把郁白焰给放了吧。”
大长老看向郁白焰,缓缓起身,“把她带上,走。”
郁白焰被人放开,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满的看向时婳,“你出来干什么?你若是不出来,今晚只要死我一个就行,你出来了,今晚会死很多人,时婳,阿冥临走前说过,谁都不能把你带走,除非紫园被人掀翻。”
他垂下眼睛,拍拍手,无数的人瞬间从外面涌了进来,将这里包围了。
大长老的脸色瞬间一变,胸腔喷涌着怒火,“郁白焰,你这是要干什么?”
郁白焰垂下眼睛,微微躬身,“抱歉,这女人谁都带不走,就是大长老你,也带不走她。”
“枪支?你这是要让紫园成为整个罪恶之都的敌人?”
大长老的声音满是威严,眼神如刀。
时婳的心脏一直在狂跳,这个人是霍权辞的亲爷爷,而郁白焰又是霍权辞的兄弟,今晚不管谁受伤,霍权辞都不会好过。
何况大长老也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若是交战,两边都会死人。
时婳抓住了郁白焰的手腕,眉眼低垂,“让我跟他去吧,不会有事的。”
郁白焰快被她气笑了,“你要是跟着去了,绝对活不过今晚,时婳,罪恶之都没有一个好人,这人虽是阿冥的爷爷,但和阿冥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在你和他之间,阿冥选择的肯定是你,不要添乱了,回去待着,他带不走你。”
郁白焰虽然说了这话,心里却隐隐的有些担忧,因为他能感觉的出来,大长老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过了十分钟,大长老才看向时婳,嘴角弯了起来,“余小姐,如果你想你的母亲活命,最好还是主动跟我走一趟。”
时婳的心脏狠狠一抖,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自己的妈妈了。
甚至快要忘了对方的样子,可现在,大长老却用妈妈来威胁她。
大长老一点儿都不急,继续淡淡开口,“柳清浅一直都知道余家的那个是冒牌货,之所以不愿意拆穿,是因为她知道余业的目的,余业把女儿带回身边,无非是为自己续命,我想你妈妈的心里肯定很痛苦,一边要忍受着自己对女儿的思念之情,一边要跟在一个不爱的男人身边,余小姐,你妈妈为你忍受了这么多,你就忍心看着她受伤?”
时婳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温柔,想起了她从县城里买回来的麦芽糖。
她发烧的那个夜晚,嚷嚷着要吃糖,妈妈坐黑车去了县城,将糖买了回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小婳,你放心,妈妈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
真是奇怪,记忆虽然已经模糊,女人的话却始终清晰。
郁白焰害怕时婳做傻事,连忙想要开口,却看到时婳已经走向了大长老,“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