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初见时的岁月……
蹉跎了那么多年，这个人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没完，怎么可能有完的时候？我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这么纠缠着你……”
男人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瞳眸里都是自己的影子。沈思羽怔了一下，继而又笑了：“好啊，秦啸天，你话可要算数。”
“当然算数……只要你信我。”捉住爱人纤长的手指，亲吻他的指尖，秦啸天郑重的承诺。
第八十八章
祭拜了小柔和秦啸天父母的墓地，沈思羽在回程的路上依偎在秦啸天怀里。眸子望着车窗外飘落的雪，他突然轻轻的说道：“啸天，那个跟小柔很像的女孩子，她是什么人？”
穿梭在爱人发间的手停顿了一下，秦啸天垂眸，过了半晌才开口：“算是一个雏妓，当初……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些，面部做了微调手术。”
“哦，”感觉到男人身体些许的僵硬，沈思羽更紧的依偎过去：“我想接她来烟城，或者让她出国读书……就当是像妹妹一样照顾那个孩子一点，可以吗？”
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秦啸天十分了解沈思羽的性格。他能够面对曾经的一切才说明是真正的放下了过往，虽然他曾经的人生充满了不幸，却依旧努力活成问心无愧的样子。
这样的沈思羽让人敬佩，更多的却也是心疼。
“好，这件事我亲自去办。”温柔的开口说着，男人搂紧怀里清瘦的人。
秦啸天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沈思羽在别墅里呆着无聊，就跑去‘夜’看望邵南他们一伙人。
眼看着就快过年了，酒吧里人也不多。有家的孩子早早收拾了行囊，带着一年来积攒下的存款和礼物去挤春运高峰的火车，只为了能够和家人短暂的团圆。孑然一身的孩子干脆就将‘夜’当做是自己的家，忙里忙外的大扫除，布置新年装饰，期待可以好好过个年。
沈思羽有心想要帮忙，邵南他们却拦的紧，一根手指都不让他动。
眼看着就连如轩都跛着脚往窗子上挂中国结，沈思羽扶额无奈的笑。
吃力的将手里的绳结挂上，季如轩回过身来冲着沈思羽问：“思羽哥，大年三十你会回来跟我们一起守岁吧？”
“嗯，一定早早回来。”
青年听了十分高兴，拄着手杖就往沈思羽身边走：“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多调几样饺子馅！”
“好啊，我们小轩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微笑着点头，沈思羽看着青年脸上淡去不少的旧疤痕，心底带上一抹疼惜：“你脸上的疤，真的不再治治了？”
坐在沈思羽身边，青年摸摸脸，坦然道：“不治了，阿龙说他不嫌弃我。”
“知道阿龙把你当成宝，”沈思羽揉揉他的发顶，语气略带着些无奈：“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你们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知道的思羽哥，我留着这些伤痕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欠您的……这辈子也还不完的，”脸上带着歉意，青年再次开口：“所以我要留着脸上的疤，因为下辈子我还会找到思羽哥，思羽哥你要记得我，就算不能投胎成人……若是有什么猫猫狗狗脸上带着我这样的伤疤，朝着你撒娇，那就一定是我！”
青年说的认真，还带着一脸的兴奋。沈思羽微微怔了一下，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傻瓜！”他用力揉季如轩的头发，笑着骂了一声，声音里却透出心疼来。
青年嘿嘿笑着，也红了眼眶：“阿龙他们也是这么说我的，他们说我哪里是要报恩，明明就是给思羽哥你添乱去的！”
抬手给青年擦去眼角的泪水，沈思羽叹息着摸摸他脸上陈旧的伤痕。
抬头，就看见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冲着自己笑，满眼都是信任与依赖。
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掉落下来，沈思羽只觉得此刻心满意足。
因着这些家人的信任与依赖，过去经历的种种磨难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多年不见，不知道沈老板能不能请故人喝上杯酒？”
一道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门口的方向响起，沈思羽寻声望过去，就看到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静静站在门边。
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沈思羽满眼都是激动的神色，略带着慌乱的从位置上站起身，他向前走了几步，生怕自己错认了男人的声音。
“聂……聂先生？”
聂景昊启唇微笑，步伐从容而又优雅。
“沈思羽，好久不见。”
忍了许久的泪在这一刻掉落，沈思羽急忙加快脚步，向着男人扑过去。
“昊！”
张开双臂，男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低头亲吻上沈思羽的发顶。
“真的是您……”沈思羽笑得灿烂，抬头去看聂景昊的脸，满眼都是深深的思念之情。
指腹抹去他颊边的泪，男人摸摸沈思羽耳朵上的助听器，温润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芒：“我来晚了，小羽会不会怪我？”
“不会，怎么会怪您？”沈思羽喃喃，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我只是太高兴，我想你了……”
“嗯，几年前出了点变故，一直没能回来看你，小羽不怪我就好。”
“变故……您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急忙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沈思羽上下打量着他，满眼都是担忧。
任由他里里外外的看，聂景昊笑容愉悦：“没事，得了场病，现在都好了。”
他说得轻松，沈思羽却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不过既然聂景昊不肯细说，自己也不能一再追问下去。
眸子里带着心疼，沈思羽望着近十年没再见过的人。他依旧如同从前的模样，只是略微瘦了一点，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男人才有的沧桑感。
☆、第八十九章、第九十章
第八十九章
缓了缓心情才再次开口，沈思羽看向门口：“墨羽先生没有跟您一块来？”
“他在焰城，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这次回来也是再看看故土。”聂景昊也不隐瞒，依旧神情温和：“我来接你，去陪我们住几天。这次之后，我和墨羽决定定居国外了。”
“好啊，我也很想念墨羽先生！”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沈思羽就点头答应了。对于这个男人，他一直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并且依赖着。他给了自己安身立命的身家，也教会了自己防身的技巧，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贵人也是导师。
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己从来都不曾怀疑过。
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聂景昊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伸手抚上他的脸，男人微微叹息：“我的小羽……真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眯着眼眷恋的在男人手心蹭了蹭，沈思羽十分贪恋他一如既往的关怀。
烟城到焰城也不过几个小时的行程，沈思羽没有带一心想要跟着的邵南他们，只是带着两个秦啸天留给自己的人就踏上了聂景昊的专机。
直到飞机起飞，沈思羽才将手里的手机重新放入口袋。眉头微微皱起，他眸子不免带上了一丝担忧。
联系不上秦啸天，本想着通知一下自己的去向，却是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明明昨晚那个男人还与自己通过话，说再过两天就能带着女孩平安归来的呀……
紧了紧握着的手，沈思羽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跟着男人一起去的决定。
“小羽，怎么了？”将手里的薄毯递给他，聂景昊在沈思羽对面坐下：“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没什么，有一个人我联系不上了，有点担心。”微微摇头，沈思羽轻声开口，心里不免觉得自己太过杯弓蛇影。
唇边带着温和的笑，聂景昊也不揭穿，眸子直直盯着他的眼，依旧是柔和的声线：“你开心吗，小羽？”
“经历了那么多的伤痛，对于现在的生活，你是不是满意？”
自己身上的变故，男人没有问过，沈思羽却能看出他眼底不加隐藏的疼惜。
心底都是暖意，沈思羽点头：“很开心，也非常满意。”
“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命运不好，总是遇上难过的事，许多人我都错过了，他们不能留在我的身边。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我只是想要努力的活着，就付出了很多的代价。不过还好……我还有你们，谢谢你，我很满足！”
他说得认真，眸子里都是历尽风雨后的平静与释然。聂景昊叹息，忍不住倾身再次在他头顶印下一吻：“你开心就好，我这辈子除了墨羽，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了……”
“我真的很好，昊你不要为我担心。”摸摸男人的侧脸，沈思羽满眼的儒慕之情：“你和墨羽先生好不容易才能够重逢，又经历了一场大病，以后的日子你们自由自在就好。”
“我也找到了爱人，”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将秦啸天的存在告知男人：“他对我很好，这次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好，我很期待。”坐回原位，聂景昊颔首。
他脸色温和，就连唇边的笑容都依旧那么温暖。只是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冷冽，那么短暂就一闪而逝，就连对面的沈思羽都丝毫没有察觉。
几个小时的行程，到了焰城也不过才黄昏时分。
拿过随行人员递上的厚重皮草，聂景昊亲手给沈思羽披在身上：“焰城很冷，小羽要多穿一些。”
“谢谢！”拢拢衣领，沈思羽的确不太适应这么寒冷的天气，感觉吸入心肺的空气都是刺人的凉。
拳头抵着唇咳嗽了几声，他伤过的肺叶都开始隐隐作痛。
眸光闪动了一下，聂景昊拥着他单薄的身体坐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座驾。
“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咳得脸都有些潮红，沈思羽还是朝着男人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我没事……咳咳……又给您添麻烦了。”
低头将他身上的皮草裹得更紧，聂景昊也不开口，车内光线阴暗，竟显得他的脸色也暗沉了不少。
车里的气氛都变得凝重，只顾着咳嗽的沈思羽却根本无暇顾及。
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带着的两个人被安排坐的那辆车，早就在上一个路口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几辆车子就到达了目的地。车子鱼贯而入，停靠在地下停车场里。
沈思羽被男人拉着手从车上下来，才发觉除了他们，这里没有其他车辆停泊的痕迹。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免有些疑惑，沈思羽只能开口问道。
手指紧了紧，聂景昊微笑，回头看他的眸子里依然是柔和的光：“到了你就知道了。”
乘坐的电梯居然是下行，沈思羽面露疑惑，不禁往男人身边又靠了靠。
他无声的信任与依赖让聂景昊很是满意，眼底的冷光都柔和了一瞬。
电梯下行了几层，就停止了运行。轿门开处，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大型的竞技场，场中间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笼里空无一物，地面上满是黑色的污迹。
沈思羽更加诧异，扭头看聂景昊的脸。
男人低头冲他笑了一下，眸子里却多了一抹深沉。
第九十章
“昊，思羽，你们来了？”
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的位置传来，沈思羽抬头，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墨羽。
也不等他质疑，聂景昊就拉着沈思羽的手走上楼去。
“回来了，等了很久？”捧着爱人的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聂景昊的脸色稍微有了些回暖的迹象。
“不是很久，”微笑着回答，墨羽向着一边的沈思羽招手，“思羽，来我身边。”
“墨羽先生，好久不见，您还好吗？”暂时放下心底的不安，沈思羽走上前和男人打招呼。
既然墨羽先生都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很好，你怎么样？”看了看沈思羽的模样，墨羽的脸上也不免带上一抹怜惜：“听说你近几年过得不好，我和昊都很担心你。”
“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害你们担心了。”蹲下身子，沈思羽抬头看他的脸，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思念和担忧：“您的腿……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男人摸摸沈思羽的发，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点无奈：“就是最近身体有点弱，昊不让我走路，偏偏要这样推着我。”
“那就好……”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墨羽身后的聂景昊，沈思羽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里的氛围十分古怪，哪怕沈思羽后知后觉也终于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只是盯着男人看，也不开口。墨羽看着有些不忍，抓住沈思羽的一只手：“不要担心，我们请你来，就是让你看一场比赛。”
眸光晃了一下，沈思羽回想起失联的秦啸天，突然就有些恐慌：“比赛……什么比赛？”
隆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沈思羽寻声望去，就看见场地中央的铁笼里地面向着两边裂开，两个衣着单薄的男人随着升降台的升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男人都被铁链束着手脚，虽然头是低垂着的，沈思羽还是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秦啸天！
“啸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思羽只是轻呼了一声，就扭回头看向聂景昊：“先……先生！”
聂景昊也不开口，只是看着笼子里的两个人，眸子里的寒光终于不加掩饰的全部展现了出来。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沈思羽的声音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