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女式的,他自己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有严舒灵偶尔压力大了,想抽一根解解压,他自然得备着。
许书铭见他叽叽歪歪的,又想走,那男人看出来,把烟放嘴里,又嚷嚷道:“喂,我没火?”
许书铭被他搞得眉头直皱,又一言不发把打火机拿出来。
那领导却笑一笑,不接,反而对着许书铭道:“给我点上。”
许书铭被他搞得有些起火了,对面的人酒气离得近了,更是难捱,就在他想甩手就走的时候,那领导道:“我记得你是谁了,严小姐身边的那个小助理是不是?”
他拿严舒灵压他。许书铭抬起眼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那领导却丝毫不以为意,还朝许书铭靠近一步,凑到他面前道:“点上啊,严小姐我看她倒是蛮机灵的,有前途,我很看好她。——怎么带在身边的人却这么没眼色?”
许书铭吸了一口气,忍耐着抬起手,为他点烟。
那领导见他温顺下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兴味看着他。他就着火苗,边点烟,边伸出一只手当中窗户吹过来的风,在烟点着之后,许书铭要收回手的时候,手指若无其事地在许书铭的手背上摸了一下。
许书铭手指一顿,蓦地抬眼看他。
中年领导不以为意,他吸着烟,肆无忌惮地吐着烟圈,隔着一层灰蓝的烟雾看着许书铭的脸,道:“严小姐带你这么漂亮的小助理走穴,没少让你陪过人吧?今晚就来陪陪我怎么样?”
许书铭气得想把金属制的打火机甩在对面人的脸上,那领导却还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看着他笑着道:
“我很少睡男的,难得看你顺眼,你要是愿意,以后我捧你,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干这种拎包提鞋的活儿,考虑一下?”
第82章 好久不见。
“我想给谁拎包提鞋是我的事,不劳烦王副局劳心。”许书铭盯了面前这个男人半晌,才声音冷冰冰地道。
“生气了?”那王副局笑笑,他深深呷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加在手指间,同时把脸突然凑近许书铭,往许书铭的脸上吐出嘴里的烟圈,道:“这烟味道太淡了,我不喜欢,不知道你的嘴晚上替我吸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辣。”
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许书铭狠狠瞪他一眼,王副局被他瞪得很享受的样子,把许书铭恶心得不行。
他选得这个走道虽然僻静,但是偶尔也会有服务员走过来,但是好一会儿了,都没有人往这边走,想也知道是这位王副局的手下把这块做了清场,让他能好好在这儿吹吹冷风醒酒。
这真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许书铭抿起嘴角看着王副局,心想,果然一开始朝他这边来不是一次意外。
许书铭任王副局上上下下如同要剥开他衣服的露骨眼神看着,就在王副局以为许书铭就要束手就范,乖乖听他的话,却不想许书铭忽然朝他清浅地笑了一下。
“我是陪人睡过,但是你还不够格。一个副局,你算老几?”许书铭说完,抬起手将手里的金属制打火机高高扔向斜对面的落地玻璃墙。
王副局不明白他做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玻璃被打碎的响声,接着就见到许书铭从他眼前已经消失不见,他微微一怔,忙回头往他,却见道许书铭倒退着朝他挥手,好像是再和他说再见,最让王副局差异的是许书铭脸上那热情的笑容。
然而没等他想得更多,头顶一大片棱角锋利的玻璃跌落下来,“啊——啊——”
许书铭看也不看身后,反身就朝着前方大步走着,没走几步,迎面就碰见一波保镖们冲过来。
那些保镖看到他一个人走出来,不由都拿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许书铭面带微笑,指了指身后:“刚刚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你们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那些保镖也是听到声音才冲过来的,闻言也顾不得许书铭是什么人,纷纷绕开他冲向后方。
许书铭等他们走后,直接去了包厢把严舒灵叫了出来。严舒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席上还坐在着的头头脑脑歉意地笑笑,和许书铭走了出去。
“对不起,舒灵,我刚刚给你闯祸了。”许书铭把刚刚的事解释了一番,然后在严舒灵脸色大变的时候,道:“是我一时没忍住,给你添麻烦了。这个项目怕是要被无限期搁置了。”
严舒灵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见过拒绝潜规则的,但是还没见过许书铭这样手段激烈的。
“项目停了就算了,大不了换我掉这格主演,我还有别的片约,一个副局还能只手通天不成?这样,我们现在就买机票回港,先避避风头。”
许书铭也这样想,刚刚那些玻璃砸下来,人肯定要见一点血的,但是他并不觉得后悔。
早年他打工的时候,也被人动手动脚过,但是那时他站立的是他国土地,立足之地全是他国法律,他凭什么会认为他国法律会保护一个外国人?
再说,他那时连第二天住的房子都不敢保证,还能怎么反抗,唯有忍。
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那般行事瞻前顾后的学生了,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回港从头来过。
许书铭和严舒灵急匆匆回港,她们担心了一整夜,第二天,连忙打电话给熟识的人。
但是不成想,那个项目顺顺当当的通过了审核,也没有任何一条消息说严舒灵的助理伤了王副局。
严舒灵大大呼出了一口气,许书铭还以为自己自此失业,从此不敢再踏足内地,但是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那家酒店摄像头应该拍到了他,冲过去的保镖也看到了他的脸,甚至王副局本人可是从头到尾都看清了他的脸。
为何忍气吞声?好像那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是谁?许书铭一开始是猜严舒灵那边的人,毕竟这个面子卖给严舒灵最合理。他起初怀疑是宣家人做的,严舒灵算是他们一条船上的,严舒灵出了事,他们也很难做。
但是严舒灵却一口否定是宣泓晖,她说,宣泓晖要是在港岛确实有这本事,但是要是在内地,也水土不服了。
那是谁呢?许书铭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这样大的一份恩情,完事后竟然从没有显出真身来向严舒灵或者他索要一份等价的回报。
好像只是一次顺手而为之的善举一样。
善举……
许书铭突然想到以前有个躺了他通讯录好久的叫“钟善举”的男人。
会是他吗?许书铭一遍遍思考着着问题的真相,但是钟闻天被他欺骗、利用、又几次被他几乎不留任何余地的嘲讽羞辱,他那颗不曾低过头的高傲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难不成又看他可怜?许书铭低下头,心想要是知道那王副局对自己做过的事,说不定钟闻天真会觉得他可怜。
多么可怜,宁愿在泥泞里翻滚,也不愿意搭上自己的手上岸,可怜的自尊,可怜的平等。
所以,善心大发。
许书铭意识到自己遇到钟闻天的问题,思维又开始往最悲观的方法发展,连忙止住。
是与不是,总得亲自问问人,才能弄清楚。
如果是,就要向他道谢。
他帮助他良多,一声谢,实在再值当不过。
如果不是,那也能让他去找真正帮助他的人,看看是谁那么好心,愿意做个弥勒佛,见人受苦,便出手相助。
机会来的很快,严舒灵如今的名气,能去一些高档的晚宴实在不是一件难事。而想在宾客中找到钟闻天的名字,许书铭把那些主办方的名单排查一下,就能选出最有可能的几家。
到了高一点的层次,人数便受到限制。钟闻天会去哪家的邀请,会不去哪家的邀请,许书铭心里还是有数的。
许书铭是在第三个慈善晚会的时候,等到了钟闻天的身影。那个晚宴有钟闻天的名字,但是钟闻天一开始并没有到场,他已经捐了善款,本人的座位却一直空着没人坐。
许书铭本以为今晚钟闻天也不会来,到一半的时候,他便和另一个女助理换班,去了户外喘口气。
就在他要从后门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从楼上下楼的钟闻天。
钟闻天一抬头许书铭,自己也没想到,彼此都停在原地愣了一下。
钟闻天先回过神,他先看了看许书铭身后热闹的宴会,然后才看许书铭:
“好久不见。”
第83章 为什么那天那么冲动?
许书铭虽然本次跟着严舒灵出来,就打算试试运气,能不能撞见钟闻天。但是好巧不巧,不想遇见的时候,钟闻天阴魂不散,想见见他的时候,钟闻天却玩失踪,让人接连失望。
然而越是失望的时候,事情越是峰回路转,让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见钟闻天。
钟闻天从二楼下来,他本是这次宴会主人的友人,想来早早就来了,但是为了躲懒,跑到人家的主屋里休息去了。
因为是朋友办的聚会,穿着上很随意,领带都没打,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便有勇气在宾客满群的人堆里走动。
许书铭想到钟闻天上次不知道怎么想的,穿得那样郑重其事跑到港岛的宴会上,不认识的还当他这人天生注重外表,讲究什么衣服配什么场合,熟识的他哪个不觉得他那天举止怪异。
所以许书铭在那天必须有所行动。
听见钟闻天这样口气熟稔的问候,许书铭心头一暖,还好还好,钟闻天始终不是那等把事做绝的人,不会叫人难做。
不然,即使对他心有谢意,只怕钟闻天一两句冷言冷语,恐怕这谢意也会像夏天的暴雨一般顷刻消去。
许书铭冲他一笑,道:“钟先生。”
钟闻天却是被他笑得一怔,他不由眨眨眼,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是不是自己身后藏了一个许书铭的熟人,才让以往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青年对自己露出笑容。
“你有求于我?”钟闻天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立马换了思路,径直问出来。
怎么会有人这样不会聊天?许书铭脸上的笑容立马敛下去。
他的情绪表达如此直接,开心与愤怒完全写在脸上,让钟闻天忍不住弯下眼睛笑起来。
“跟你开玩笑的,有话跟我说的话,不如移步建民的小书房吧,我刚刚泡了一壶茶在那边,正好还没喝完。”
陈建民便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同时也是钟闻天的好友。以前,许书铭还替钟闻天送过他儿子升学的礼物。
许书铭跟着钟闻天一起上楼,钟闻天见许书铭如此顺从,不由细细地看他的脸色。
见他脸上神情安然,但是眼神却带着一丝丝婉转不去的忧郁,脸上的笑意不由浅了几分。
叹了一口气,钟闻天道:“伯父还没醒吗?”
许书铭见他如此大方的承认,他为自己父亲找医生的事,并且还把父亲的病情牵挂在心,对他重新露出笑容:“不管爸爸醒没醒,还是要先感谢你。上一次病情凶险,爸爸险些出不了急救病房,是你为爸爸寻的专家救了爸爸一命。”
钟闻天深深地看着他,见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真诚,知他并不是敷衍,而是真正感谢自己。
“谢我作什么?”钟闻天把想伸过去,摸一摸许书铭的眼睛放进裤子的口袋里,他表情不变,继续道:“本来就是我应该做得,你特意过来向我道谢,倒是让我不好受。”
许书铭抬起头,视线越过钟闻天的肩膀去看他的侧脸,钟闻天却不想让他自己的表情,伸手一把推开二楼走廊拐角的小书房大门,率先走进去点着暖色灯光的室内。
“随便坐。”钟闻天背对着他说道,他自己走道书房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还温热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拿过来。
以前这种端茶递水的活,钟闻天是向来不沾手的。现在来看,钟闻天只是懒得做,本人也不粗手粗脚,不会做。
钟闻天坐到许书铭的对面,见许书铭坐在沙发上,看着茶杯不说话,便道:“尝尝看,我的手艺比不上你,但是也不是不能入口。”
许书铭心里笑,他做助理是靠着这一门手艺混饭吃,钟闻天又不用,这有什么还比较的。
不过,倒是听话的拿起茶杯,放到手上,小酌了一口。
“怎么样?是我从建民的收藏里搜刮的茶叶,就剩下二两多了,你等一会儿看到他,可别告诉他,不然他可能会把我撵出去。”钟闻天叮嘱他。
陈建民确实认识许书铭,今天在大厅里见到他还特意过来跟他说了两句话,但是大家各司其职,陈建民自忖是钟闻天的好友,见到许书铭过来,一丝口风都没说钟闻天就在楼上。
可见,陈建民对于许书铭显然是有芥蒂的。
钟闻天知道陈建民的态度吗?许书铭低垂着眼睫,微微一笑,便放下心绪,他把茶杯重新放到面前的矮桌上,然后直起身体看向钟闻天。
“我过来是想问钟先生的一个问题,只是想确认一下。”
钟闻天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说。”
“李副局的事,是你解决的吗?”许书铭攥着手指问。
钟闻天沉默了一下,又点点头:“正好凑巧看到了,就替你警告了一下。那间酒店是蒋先生名下的。”
原来是这样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蒋羡祺蒋先生。
“明渊还和蒋先生一直在一起吗?”许书铭轻声问道。
钟闻天莫名地看着他,“当然,蒋先生一直都很喜欢他。”
许书铭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手指,想到自己好友曾经说过的话,轻笑一下,抬起头道:“那就好,明渊和我不一样,他向往爱情,也愿意相信爱情。”
钟闻天听了他的话,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难受,他蹙起眉毛,看着许书铭道:“娱乐圈并不是一个干净的圈子,你没有后台,就算跟着严舒灵,她又怎么做到时时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