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被路过的顾庭听见,一巴掌打在了顾伯俞脸上。
“兔崽子,你还敢说这样的话....”顾庭气的手发抖。
“你知道住这的人怎么说你的么?说你是混世小霸王,你堂堂的一个少爷每天和你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顾庭转过头,语气温柔的和刚才判若两人,摸着李言洛的脸说道“没事吧,言洛,要不要上点药,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孩子....”
如今想来,语气还有这些许祈求的意味。
李言洛冷着脸,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了...
顾庭想要追上去,就听见身后稚嫩的顾伯俞扯着嗓子吼道:“父亲,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也很痛,身上痛,心里也痛!”
顾庭身体踉跄了一下,往前方看去,就见到李言洛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看向他们。
顾庭咬着牙离开了......
时间转眼过了三年,李言洛十二岁,到了需要回宫的年纪,就在这段时间李言洛用尽一切可能的时间和何东篱在一起。
刚过了三月,两人去了城郊河边,李言洛此时已经是落落大方小公子的样子,何东篱拉着李言洛的手,赤脚在河中走着.....
“扶好我了啊....言洛,你要不要下来,可好玩了!”何东篱提着衣摆开心的笑着。
李言洛摸着手里软软的小手,眼眸垂下来,轻声问到:“子清,如果我要走了,你会想我么?”
何东篱听到此,心里突然一咯噔,之前就听说了言洛父母要接他回家的消息,玩心散了下来,用脚丫,随意踢着水,不说话。
“东篱”突然李言洛不再叫他子清,“你名字真好听,和你人一样好看”
“我之后也会有自己的名字,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李言洛蹲在何东篱身边的岸上,拉着他的手,认真说到“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么?你说我应该喜欢一个女孩子,可是我不喜欢女孩子,也不喜欢男孩子,我只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何东篱整个人站在水中,心里慌张,这个年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李言洛,不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对他很好,自己得知他要离开的消息时,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但是,虽然大人不会和孩子说些什么,可多少还是知道的,尤其在戏园里面,男子扮花旦的多了去了,假戏真做的也不在少数,最让自己深刻的是,父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行为,一些富家子弟和达官贵人,甚至最爱在戏园子里找些长相俊秀的小生,养着供自己玩乐,何东篱极少见自己好脾气的父亲发火的,只是到了这种时候,父亲总会大发雷霆,骂着他们违背伦理,是耻辱。
何东篱内心升起一阵恐惧感,厌恶自己的那种恐惧感,自己不能成为父亲眼里的罪人....
何东篱下意识的往后退,突然脚上的一阵刺痛让何东篱清醒过来。
李言洛看着何东篱皱紧的眉头,赶忙将他拉上岸,“怎么了?”
“踩到石头块了,好疼”
李言洛慌张的去查看何东篱的脚,只见白皙的脚背都已经被血迹染上...
“痛不痛啊?”李言洛撕下自己的衣摆,一边包扎一边问到。
“嘶.....轻点,当然疼了...”何东篱伸手打在了李言洛背上,“都怪你,和我乱说什么话吓着我了”
李言洛手上动作突然停下,认真的说“我没乱说话,子清...”
随后就将何东篱背在自己的背上.....
何东篱感觉身体一种失重感,“哎....哎...不用”还没来的及拒绝,双腿就被李言洛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腰身上了。
“害....拗不过你...”何东篱自知自己反驳不了他,就将全身放松下来,安静呆在背上不说话了。
李言洛微微的笑着,好好的享受两人贴近的时刻,何东篱天生纤细,背起来一点也不累.....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何东篱犹豫着问到,虽然明明知道这已经犯了自己内心的禁忌,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随即何东篱觉得李言洛的背一僵,“你长得好看,不停说话的样子,特别可爱....”
“原来是这样啊....”何东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李言洛以为何东篱不相信,继而说着:“真的,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这是谁家小姑娘,真好看!”
“为什么是小姑娘!”何东篱听到这,又笑又气,随手捏了捏李言洛的耳朵。
李言洛只笑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回到了何府。
李言洛将何东篱送到家后,便回到了顾府,刚进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顿,便换上自己一副冰冷的脸色,随即那人就跟着李言洛进了屋,关严了门....
屋内,李言洛端坐在堂前,那人跪在地上,说到:“陛下明天下旨,昭告天下,明天就接殿下入宫....”
“明天,就走了,离开这个地方....”李言洛满脑子都是何东篱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还没有得到答案,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会不会想自己....
“我知道了”李言洛说完就走出了屋,直奔何府,来到何东篱的房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屋内,何东篱坐在浴桶里,不断回想这今天李言洛的话...“喜欢他么?可是这样不行!”何东篱自言自语道,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声音。
李言洛在门口稍微等了会...见没人回答,默默攥紧了手中的药瓶,于是决定将药放下就走,于是鼓起勇气走进了屋。
可没想到,看见何东篱正在洗澡....“子清.....”
李言洛将自己头扭向一边......
“嗯?”何东篱看清了来人,觉得有些羞涩,连忙躲在水里,但是转眼一想,都是男子有什么,于是强装镇定的说:“言洛....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伤”李言洛依旧将脸撇向一边.....
何东篱觉得实在难受,就假装不在乎的说道:“你怎么了,我都没有不好意思...都是男孩子...怕什么!”话虽如此,何东篱还是将手边的浴巾展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李言洛叹了口气,在心里鼓足了勇气,慢慢转头看向何东篱...
根本没办法控制...何东篱坐在浴桶里,脸被热气蒸的红红的,湿湿的头发,遮住了少年稚嫩的锁骨,延至胸口,衬的皮肤一片雪白....
李言洛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咬牙说道:“明天我就走了....”
“今天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这个年纪的执着,让人意想不到.....
“明天?”何东篱顾不上羞涩,一瞬间慌张起来,“这么快....”喃喃的念叨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们
☆、第 10 章
李言洛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咬牙说道:“明天我就走了....”
“今天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这个年纪的执着,让人意想不到.....
“明天?”何东篱顾不上羞涩,一瞬间慌张起来,“这么快....”喃喃的念叨着。
“对,就是明天,我就是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李言洛步步紧逼,慢慢靠近何东篱。
何东篱看着看在自己面前的脸,鼻子发酸,不知道说些什么,低下头来,嗓子发不出声音,眼泪就落了下来.....
“子清,怎么哭了,你抬头,回答我....”李言洛看着何东篱柔声道。
何东篱依旧低着头不言语,拒绝?可是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陪伴自己身边的人,处处护着自己的人,就不见了,自己不想让他失望。可是这样不行,自己不知道何为情爱,也没有勇气....
“没关系,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你...点头或摇头都行”李言洛继续红着眼追问道,是自己的不死心,只要他没有否定,自己就一直坚持....
过了片刻,李言洛伸出手来,将何东篱的下巴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人,额头都已经哭出汗来了...
“不好回答么?”
李言洛盯着何东篱紧闭的双唇,咬着牙,心底空落落的,便鼓起勇气,鬼使神差的就吻了上去。
顿时,空气变得很安静,何东篱瞪大了双眼....哭声抽泣都不见了....
少年的吻干净到只是双唇轻轻触碰,浅尝辄止,青涩害羞....
“对..不起...子清。”李言洛紧张的看着何东篱,谁知何东篱的眼泪又不断奔涌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李言洛知道自己的动作惹哭了他,不断道歉,用手慌乱的擦着那张小脸上的泪水。
“你在干嘛!”突然,门口处顾伯俞的声音传来,顾伯俞看到何东篱脸上的泪水,气愤的攥起了拳头。
快步走进,推开了两个人,顾伯俞力气大的可怕,“砰”的一声,李言洛被重重砸在地上。
顾伯俞连忙扶起差点沉到水底的何东篱,“子清,不哭,你怎么了?”
何东篱咬着嘴唇,小声抽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间就像塞满了苦楚....
顾伯俞看到此幕,气的青筋在额头上变得明显,白净的颈处,青筋显露的更加可怕,强忍着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将何东篱放置好。
转过头去,抓住地上那人的衣领,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早就发现你对子清图谋不轨了,没想到你胆子也是大啊....”
李言洛并没有反抗,任由顾伯俞提着自己,眼睛却盯着面前哭的虚脱的何东篱,眼光依旧温柔耐心,只是多了一分失望的存在,可是嘴里还是不甘心的问这:“子清,你能回答我么?”
“喜欢我么?”
“喜欢么?”
“求你了....”
顾伯俞将人抵在墙角,眼神暴戾的意味十足,将腰间的佩刀取下,往手中的人脸上刺去,一瞬间献血染红了他的手,滴在地上,成了一朵朵绽开的红艳的梅花...
“不要....”
何东篱惊声尖叫着从梦里醒来,冷汗打湿了里衣,头疼的要命,额头都是汗水,像是在水里溺了一遍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涣散,大有劫后余生的意味。
第十五日,何东篱托人传信交代了商行相关事宜,并且夹带了一封京城传来的书信。
京城传来消息,今年年度的瓷器与布匹税翻了一番,商税过重,原先打算置办的商铺恐怕没办法再继续了,需要重新招资。
顾伯俞得知后就明白了,现在自己必须要回京了,这几年朝廷不断打压,照这个趋势下去,大有垄断商路之意。现在能做的就是需要开一批新路,不能再依靠输送货物这样简单,终究会入不敷出。
现下最令人头痛的是朝廷模棱两可的态度,一边加重赋税,一边又重用民商来管理漕运,古来官商勾结,顾家也不意外,否则不可能做到这几十年来屹立不倒,顾伯俞展开信纸,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户部侍郎江礼,希望他能够卡住漕运这一个重要关卡,断不可继续加税了,否则....用不了一个季度,管理运输的顾帮就会缩水一半,也会大大影响到顾家在北方的买卖市场。
正在顾伯俞头疼的时候,门外的白芥就笑盈盈的跑了近来,这几日顾伯俞暂住在这的一段时间来,小家伙与他的感情日益攀升,顾伯俞看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朵白色十字小花,笑着问到:“见到漂亮姑娘了?这么开心。”
小家伙不理睬他的玩笑,只是顺着他盘坐的腿挂坐在他身上,将花插在他的耳边,可能是顾伯俞带花的样子极为讨喜,白芥咯咯的笑了个不停....
正当顾伯俞一头雾水的时候,白及从门外踱步近来,这几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雨水时节已经过了,白及的腿疾有所好转,已经不必用手杖了。
白及见白芥高兴的样子,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扬起,随后慢慢盘腿坐在顾伯俞面前,解释道:“小芥种的草药终于开花了,把他开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