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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炮灰女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1 / 2)

李令辰闻言有几分不悦,他抿了抿唇道:“此事孩儿自有主张。”

郑贵妃横了他一眼,轻嗤道:“你能有什么主张?母妃不会害你。你看这谢大姑娘,又是偷诗又是谋财害命的,活成了一个笑话。你以为是她做点善事就能消的?才女的名头有什么用?”

郑贵妃见李令辰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终还是噤声不语。她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以她的立场,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媳是自家的人,而不是什么谢家。可惜,侄女太不争气了。李令辰在贵妃的宫中并没有停留很久,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郑贵妃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光蓦地一沉。

“娘娘——”一侧的心腹宫女低声唤道。

“儿子大了就不由娘了。”郑贵妃冷笑道。

那心腹宫女马上道:“三皇子如此孝顺,自然是一心向着娘娘的。”

郑贵妃哼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未必。”顿了顿,她又问道,“皇上今儿去谁的宫中了?”

“在太和殿。”立马有小太监开口道。

当今天子并不沉溺后宫声色,对于众妃也是雨露均沾。郑贵妃眯了眯眼,慢悠悠道:“命人备上点点心,去太和殿吧。”

太和殿是明德帝常去的便殿,见完大臣、处理完重要的政务后,他经常在太和殿休息。

郑贵妃来送茶的次数不少,内侍见到她立马就进去通报。

殿中并非明德帝一人。

昭阳公主坐在一侧的梨花椅子上,微微阖着眼,似是要睡过去。陆令妃和六皇子李令质跪在了地上,面色哀戚。郑贵妃迈入殿中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天子压着怒气的声音:“你既入宫为妃,便不算是陆家的人,陆家的罪不会落到你头上。不过你也莫要为陆家求情了。”

陆令妃自知天子主意已定,唯一能改变他主意的恐怕就只有三公主了。她挪了挪跪的隐隐作痛的膝盖,朝着昭阳公主恳求道:“三公主。”

昭阳公主掀了掀眼皮子,并没有出声。

明德帝面上的怒气更甚,他皱着眉瞪着陆令妃,呵斥道:“陆氏!”昭阳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些人还要拿这等小事情去烦她?!

昭阳公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令妃娘娘,我若是命人去刺杀李令质,再替刺客求情,你愿意原谅么?”

明德帝闻言一颔首,对着陆令妃呵斥道:“怎么,还不明白?赶紧退下!”

陆令妃一颗心如坠谷底,只觉寒意一阵一阵往上窜。天子一直偏爱昭阳公主,就连她说出刺杀六皇子这样的话也不阻拦。她算什么?她的儿子又算什么?陆令妃强忍着眼泪,拽了拽尚年幼的李令质。

“令妃娘娘,下次莫带上九弟,这等事情,他不该一跪。”昭阳公主又开口道。

陆令妃眼皮子狠狠一跳,行了礼后立马就离开了太和殿。

郑贵妃进来的时候,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瞧见,她朝着天子福了福身,放柔了声音道:“陛下,臣妾命人制作了一些点心。”

明德帝因令妃而郁结的心在看到了郑贵妃的时候稍稍缓和了些许,他淡淡道:“放这吧。”内侍接过了郑贵妃手上的点心,一部分放在了天子的跟前,另一部分则是端到了昭阳公主的跟前。昭阳身后的一个小内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低声道:“无毒。”

面上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郑贵妃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强压下了那些不快,故作柔婉一笑道:“谢二姑娘兰心蕙质,与三公主倒是天生一对了。”

明德帝的眼角跳了跳。要不是听了国师的,唯有这等方法能替昭阳续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女人被人议论?他现在听到讽刺的言论不满,听到夸他们天生一对更是不满。郑贵妃仿若不觉似的,继续说了很多讨好昭阳的话语,末了才说道;“谢二姑娘没有养在侯府,我便派了两个教养嬷嬷去,没想到一日就回来了。”

明德帝还未发作,昭阳公主便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是么?”

见有人接话,郑贵妃的笑容更加艳丽,她道:“是啊,那两个嬷嬷说教不了谢二姑娘。”她的语气中有几分讽刺,提了谢扶疏是外头养的,又说嬷嬷教养不了,到底是夸谢扶疏聪颖还是说她举止无礼,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昭阳公主漫不经心地应道:“确实是教不了。”顿了顿,她又道,“既然这样,贵妃娘娘也别派出宫中的人了,省得让人看了笑话,认为娘娘宫里的人没本事。”

郑贵妃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话被昭阳公主这般曲解,她的笑容一僵,又道:“三公主这是哪里话?”

“这般明显难道听不出来么?”明德帝沉声开口道,“既然教不了就不要操心了,少出去丢人现眼。”

昭阳公主见郑贵妃一副吃瘪的神情,轻快一笑。她起身朝着明德帝福了福身道:“父皇,孩儿先回去了。”

明德帝神情缓和许多,朝着昭阳公主一颔首,他道:“有的事情就让下面的人去操心吧,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必放在心上。”

昭阳公主笑道:“孩儿明白。”

流言蜚语她不曾放在心上,但是谢扶疏得放在心上。她的手段算得上是以权势逼人,这般以怨报德,不知她是否还在生气?总归要见上一面的。

“小姐,这是昭阳公主府的帖子。”倚玉小声道。

谢扶疏擦了擦手,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字字苍劲如铁画银钩,落款则是“令仪”二字。

昭阳公主倒是擅长多种风格的书法。

“小姐,还去么?”倚玉也看得出来自家小姐是生昭阳公主的气了,她屏着呼吸问道。

谢扶疏一笑,眼波流转,她反问道:“去,为何不去?把那本《凤于飞》的话本子也给带上。”

在白玉楼中卖话本子送药墨,还是很有用处的。文人墨客们纵然不想看那话本子,可是非常想要怀和堂的寸金药墨。这千金难求的东西,如今只消话本子的价格,谁不想要?顿时一百话本子被抢购一空。这买到了《凤于飞》,有的人就顺手翻了几页,被那如行云流水的文字和那神韵自成的丹青图给吸引住,一下子就沉浸在了故事中。看完了之后自然要去找好友讨论,一来二往,那拥有《凤于飞》的一百个人变成了幸运人,日日有人求上门。

消息传到了公主府中,昭阳公主还真是啼笑皆非。

谢扶疏前往公主府的时候,除了《凤于飞》,还带上了药箱。她上次给昭阳公主为的药丸子只能缓解症状,并无法根治。

“如何?”谢扶疏一仰头便对上了昭阳公主那双含笑的眼,她的面色仍旧是苍白如纸,整个人看着清瘦,似是要被风给吹去。

谢扶疏深呼吸了一口气,沉着脸道:“毒素犹在,恐怕一年半载后便压不住。”

昭阳公主像是早知道这个结局,她的面色不变,悠然自若道:“无妨,就这样吧。”

谢扶疏:“……”她看了看自己积累的侠义值,远不够换一颗救命丸。这半年时间就算她做牛做马,恐怕都难换啊。“我会尽力的。”谢扶疏沉思了很多,才开口道。

“没必要。”昭阳公主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待我死后,你就自由了。”

这话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可是听昭阳公主这云淡风轻的口吻,怎么就一股怒火往上冲呢?谢扶疏的视线冷了冷,见周边无人,她附在了昭阳公主耳畔,赌气似的说道:“那便好。”

昭阳公主:“……”

察觉到谢扶疏生气了,昭阳公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故作漫不经心道:“你近些日子在侯府中做什么呢?”

谢扶疏敛了敛神情,应道:“看书。”

昭阳公主故作有兴致,身子前倾,问道:“不知是什么书?”

谢扶疏笑了笑道:“图文并茂的话本子,一些市井故事罢了。”

昭阳公主问道:“哦?说些什么?”

谢扶疏道:“说一个落魄公主跌下悬崖被一个隐姓埋名的神医所救,公主对神医一见倾心,奈何神医一心悬壶济世,无心荣华富贵。再者神医是个女儿身,她也不愿意打破纲常伦理。公主死缠烂打,神医渐渐被公主的真情给感化,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公主放弃了荣华富贵,与神医一起逍遥江湖。”

昭阳公主:“……”

谢扶疏又促狭一笑,开口道:“公主,不如我念一些给您听?”

昭阳哪会不知道谢扶疏的心思,她无奈一笑,应道:“好。”

谢扶疏取出了《凤于飞》,随手一翻,开口道:“就从《风月篇》开始好了。”她横了昭阳公主一眼,装模作样地念道,“调寄鹤冲天。春庭寂寂,草色连花坞。一阵竹间风,胭脂雨。石阶苔痕绿,双飞燕、还来去,惊起新情绪。倩谁来此,传个断肠诗句。何人玉指轻摩抚,似千峰拥雪,尤娇妩。昨夜销魂事,灯烛下、盈盈顾。记得低相语,武陵佳客,恁时重访深处。且说这二人,一时情动终难自已……”

第26章 【凤飞】亲迎

昭阳公主面不改色。

谢扶疏越往下念,越觉得面上如火烧,实在是羞窘。她写的时候只想痛快地出气,再改变京城中的舆论——这念出来的内容真是让人万分羞耻。

“你还是差府中的丫头念吧,我有些口干。”谢扶疏赶紧扔下了手中的《凤于飞》,掩饰性地用手在脸上扇了扇,又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才觉得心情平复些许。

昭阳公主本还想逗一逗谢扶疏,但是怕她羞恼,到了唇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她一颔首,莞尔一笑道:“好。”

文人最擅长讲故事,除了药墨,便是《凤于飞》与其作者被讨论得最多。

“这无名兄这等文采,竟然只用来写些话本子。”开口说话的人口中未免多了几分遗憾。

“你又看这话本的内容么?这会儿兴起,倒是容易套入昭阳公主和谢二姑娘身上。”

“听我那在宫里当差的亲戚说,大部分情节都是真实的。嘘,你们可小心点。”

“原来是这般,先前是我错怪了谢二姑娘了。”

“可就算如此,这罔顾人伦的事情不显得荒唐么?”

各种各样的声音冒了出来,但是比起先前一边倒的骂声,已经好上了太多。

八月廿二。

桂子飘香,自是良辰吉日。

因为昭阳公主和谢扶疏身份的特殊,也不曾有旧制,天子便亲自拟定了婚礼过程,封谢扶疏为宝和县主,以驸马之礼迎娶昭阳公主。因昭阳公主体弱,免去了大部分的拜礼。谢扶疏早就被之前的纳彩和纳吉仪弄得不耐烦了,盼到了亲迎日,又向着一切快快结束。

虽说礼节免了许多,但是这排场一点儿都不小,胜过了皇子纳妃。长安街上,四处红色的灯笼,渲染着漫天的喜色。卫兵在两侧开道,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并不少,谢扶疏骑着白马,听着那些祝福的话语,神情有些恍惚。

因明德帝对昭阳公主的偏爱,败舅姑之礼直接免了,连地点都改成了公主府,而不是定勇侯府中。谢扶疏先到公主府,她站在门边,等着公主车驾来,在祝吉声中上前一步掀开了帘子。

穿到了书中,她以为会沿着主线一步一步下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迎娶公主。

“公主,请。”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昭阳公主微凉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背,她的心尖蓦地一颤。

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昭阳公主的洞房自然无人敢闹。

谢扶疏坐在东侧,昭阳公主坐在西侧,听着嬷嬷那喜庆的声音,依照礼仪进馔行合卺礼。

怕扰了昭阳公主清静,嬷嬷们很快就退了下去,轻轻带上门,只留倚玉和瑶琴两个丫头在门外受着。

谢扶疏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屋中颇为寂静,窗外风吹落木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她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昭阳公主轻笑了一声:“不曾障车,不曾搭青庐,更没有拜舅姑,委屈你了。”

谢扶疏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应道:“这有什么委屈的?”若是都依从这些礼俗,不知道会增添多少麻烦。这成亲一回,真是累得够呛。她不继续说话,昭阳公主也陷入了沉默,房中又寂静了下来,遍布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大红色的对烛燃烧着,火焰在风中轻轻跃动。

秋月当空,桂花的香味飘入到了屋中,浓烈醒神。

谢扶疏听到了一侧昭阳公主的轻咳,忙起身关了窗,这才转头望向她。

烛火下,昭阳公主的面色艳若桃李,一双含情目如秋水波澜。平日里的她是苍白的,是冷淡的,但是今日在嫁衣的衬托下,多了几丝妩媚。谢扶疏望着昭阳公主走了神,等到那带着笑意的“驸马”二字传入了耳中,她才打了个激灵,面红耳赤地走向了昭阳公主,低声道:“公主直接唤我名字吧。”“驸马”二字实在是奇怪。

“令仪。”昭阳公主忽地开口道。

“嗯?”谢扶疏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昭阳公主名讳李令仪,先前她送到府上的请帖,也以这二字落款。

两人新婚必然不能分房。谢扶疏的视线撇到了大红色的鸳鸯锦被上,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一句词,她赶忙收回了视线,打消了念头。

同塌而眠,谢扶疏自然是规矩得很。吹灭了烛火,屋中只有淡淡的光,是从窗纱上透入的。谢扶疏不如昭阳公主自在,这睁着眼睛直到中夜都不曾有睡意。枕畔的人,呼吸清浅,身躯却如同冰一般极为寒冷。谢扶疏不小心碰到了昭阳公主的手时吓了一跳,等到昭阳公主追溯着热源滚入了她的怀中,更是不敢随意动弹。

有公主府这座靠山,应该能省掉不少麻烦吧?昭阳公主的病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看着她去死么?谢扶疏脑海中乱糟糟的,她胡思乱想了许多的事情。

渐渐的,她的眼皮变得沉重;渐渐的,她也被困意给笼罩。

谢扶疏原以为公主府上的规矩比侯府多,结果等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才发现公主府根本就没有规矩,一切都是以昭阳公主的话说了算。

她醒来的时候昭阳公主已经起来了。

一旁的小榻上衣裙整齐地叠着,至于婚服,则是随意地搭在了屏风上,在细风中轻轻摆动。

宝鸭炉里的沉香缭绕,细碎的阳光与斑驳的树影投在了窗纱上,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