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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药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2)

焦躁压过了怒火,毫无头绪的境况令迟杄冷静了。

他需要一点酒,一些冰块,一支最浓的雪茄。

或许拥抱也可以,他清楚欲壑难填,要了就不止于此,不如不要。

“我也一样。

这是个问题,需要讨论。”

方肆懿抱起酣睡的迟楠,走向浴室,转身前扫一眼迟杄下面,皱了眉头。

“算了吧,讨论不出结果。”

说到迟杨身上。

临时征调搞得他焦头烂额,人事,战报,派系,巍巍高山将倾,倒了必定压得他粉身碎骨。

收到父亲的电报,传讯同时问候另外的儿子,他想起了两个便宜弟弟。

迟杄是二太太站稳脚跟的筹码,迟楠由没名没分的戏子生养,金贵程度比他差远。

他是正室所出,母家舅舅从政,加上老爹的关系,足以为他平步青云护航。

得怪流年不利,今年不是个好年。

八月的蟹子正肥美,手下人年年应季送,再拎上两瓶红酒。

太好的东西,拎来浪费,不如给带娃的孩儿他妈。

下了班,路不远,迟杄溜达着来了。

来时大门敞开,他不见外地换鞋进了屋。

厨房菜刀当当响,是迟杄特地请的阿姨在忙活,准备晚餐。

放下手上东西,在一楼转悠两圈,没看见俩弟弟的影儿。

“迟杄,人呢!”模糊的应答响在头顶,迟杨顺楼梯摸上去,浴室水声停在台阶终止那刻。

呻吟淹没水声停止的一秒中。

迟杄单手系浴袍腰带,回手关上门。

“大哥来这么早。”

不知为何,迟杨觉得他的眼神尤其不爽。

“下班顺道过来,给你们带了螃蟹和酒。

三弟呢?”迟杄清清嗓子,手指晃向卧室。

“午睡呢。

最近身体不好,嗜睡。”

兢兢业业的市长看不惯了。

“下午几点了还睡,我去叫他。”

浴室到卧室没几步路,摸到门把手时被喊住了。

“大哥!三弟最近心情很差,上午还砸了个彩釉花瓶。

小心他挠你。”

勾起了某些惨痛回忆,迟杨收回手,又不好表现得怂。

他哈哈摆手,不动声色地迈向楼梯口。

“小孩子嘛,怎么和他计较。

哥下楼等你们。”

目送那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解开浴袍带子重新系好。

迟杨这人好大喜功,相应伴有粗心大意的毛病。

若他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浴袍下的家伙还抬着头。

敲敲门,里面没声儿,迟杄踹一脚。

“赶紧把他抱出来穿衣服,别感冒了。”

第26章

孩子这件事,不好让家里第四个人知道。

“你别出去了。”

走动的绸缎贴紧身体,迟楠往下拽衣摆。

方肆懿把他内裤叠成三叠,揣进兜里。

“咱俩的事,你大哥早晚得知道。”

提起这茬,迟楠的气性又上来。

“好啊,把我关在家那几天你们见过吧。

你也不打怵,真不要脸。”

方肆懿捏住他下巴嘬了口。

“要脸?要脸能操到你吗。”

在迟楠裤裆揉一把,抓住手腕下楼。

不容拒绝的东西,总让人迟疑。

在迟杨转身前,迟楠拿掉他的手。

“三弟,二弟说你最近身体不适,生病啦?年轻人......”迟杨的训诫挂在嘴边,转过身,正对上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方肆懿。

“哟,方老弟,你也在!迟杄这臭小子不提前告诉我。”

他身后的迟杄用眼睛质问方肆懿,遭到了无视。

“中午应二少邀请,来府上聚会,吃多了酒刚刚才醒。”

方肆懿面不改色地搂住迟楠肩膀,“你三弟可比你好玩儿。”

说者有心,听者心思各异。

迟杄向他提过方肆懿,二人认识不奇怪。

迟杨爽朗笑道:“留洋回来的小子,花样当然比我多。

来,入座!正好省得我引荐了。”

席上除了家长里短的琐事,就是风月场中的八卦。

迟楠无心听,伸出一只脚,用脚心摩挲方肆懿的裤裆。

那包东西涨大顶住脚心,方肆懿仍一派风轻云淡,谈论着某个高级妓女。

迟楠失了兴趣,抽身时给人钳住。

方肆懿解开拉链,把那只脚按回去。

龟头泌出的液体让脚心更濡湿,身体兴奋了,淫水没了内裤阻碍,弄脏一小块睡裤。

迟楠想和他躲在餐桌下做爱,震断餐桌四只腿,射花餐布,放浪喘息。

虽然当下不可能。

想入非非时面前多了只大闸蟹。

迟杨收回筷子。

“昨天送来还是活的,尝口鲜。”

今天格外话少的迟杄夹起弟弟的蟹,扔进碗里。

“螃蟹性凉,他吃不了。”

迟杨一愣,拿起红酒瓶要倒酒,也被拦下。

“他现在......喝不了酒。”

迟楠收回脚,乖巧点头附和二哥。

这叫迟杨心中生疑,莫不是他二弟挟持了三弟?之前的绑架案没查明白呢,别再生出内部矛盾。

“三弟,你这生的什么病啊?去的哪个医院?”席上另外三人不约而同沉默。

迟楠面如菜色:“我......熟悉的呕吐感向上顶,捂住嘴冲向卫生间。

干呕声隐隐传到餐厅,迟杨加倍困惑。

为缓解冰封的气氛,自以为幽默地开玩笑:“怎么跟你们嫂子当年怀孕似的。”

说完呵呵笑了。

方肆懿跟迟杄心中俱是一惊。

觉得兜不住,方肆懿想先占据孩子所有权:“你听我......”话刚开头,胃中也泛上恶心,扎进了卫生间。

这一个两个,迟杨端起高脚杯,惴惴放下了。

“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迟杄硬挤出一个安抚的笑,饮尽杯中酒。

“应该没有。”

两人吐过回来,迟杨没再问,生怕是自己带来的东西质量有问题。

临走前,他提了一嘴:“爹说三弟被绑架那件事,他回来得细查,把三弟阿娘家的人全抓起来审一遍。”

不是他说,这事已经快被淡忘了。

迟楠白了罪魁祸首一眼。

方肆懿面色不善:“这真是军阀当道,想抓谁抓谁。”

迟杨喝了点酒,脑子不清明,没介意他的话。

“可不是嘛,不然我能被拎过来当这个狗屁市长。

还有个行营主任看着,他妈的。”

脚步浮虚,一猫腰钻进后座便打起盹。

夜风捎来预告的凉意,迟楠裹紧睡衣外的针织外套。

空气中缺失了浓郁的花香,风来得清淡,遥远麦田送来习习的青草味。

他突然感到疲惫,无从解决。

“三弟跟我来,有事和你说。”

迟杄搂住他的肩膀,深深回看一眼方肆懿。

方肆懿懒得跟他争此时,看看手表。

孔七约他吃宵夜,所为何事大概猜得到。

戏服的缎子黯淡了,珠翠上薄的尘,就是理由。

坐上黄包车,他心里也有一种疲惫,暂时蒙蔽了孤独这颗肿瘤下,野蛮扩张的渴望。

进了屋,迟杄回身抱紧迟楠。

他的吐字强装镇定颤抖着:“宝宝不要哥哥了吗。”

迟楠被抱痛,下意识挣扎。

他早把二哥的为人看清楚。

“我们可以做孤魂野鬼,你是要成家的人。”

迟杄要他长久地长在脚边,方肆懿愿意陪自己做蒲公英。

预感成真,迟杄知道抓不住了,天边的风筝,手中剩半截线,还费力去握一握。

“哥不成家,我们一辈子。”

一辈子说出口,两人不免心虚。

都是看不上山盟海誓的人,竟不得不斡旋于此,看谁先把谁缠死。

“哥,小时候没人跟我玩,我养了只京巴作伴。

但是你怕狗,一见就绕着走,连门不敢过。

后来有天它走丢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被乱棍打死,还是真丢了。

你告诉我吧。”

迟杄的下巴垫在迟楠肩窝,不懂缘何提起这件事。

“那时候我太幼稚。

现在哥跟你发誓......”迟楠不想听了,费劲挣脱他的怀抱,后倒在床上。

张开手臂,他心里有他的十字架。

“偷偷给哥一次,然后哥做回没有弱点的人,我继续做一只鬼。

好不好。”

迟杄从没拒绝过他,也没完全放开过手。

他的小弟是流金鸦片,是解渴的注射吗啡,是情欲良药,偏偏不是弟弟。

这次依旧说好,脱光了贴身拥抱。

饭桌上湿过,小穴柔滑易进入,可迟杄仅仅是贴着,阴茎放进迟楠两腿间。

“欠这一次,我不现在要。

你记得。”

干燥的手掌搔刮乳头,向下抚摸小腹。

叩击如征求未具意识的生命体允许。

吻沿脊柱顺流而下,温柔得像团乱麻。

迟杄想,方肆懿不走,他得带弟弟和孩子赶紧离开。

风筝线上或许能长出风筝,他许愿。

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也会跟着吐,是个现象,我忘了叫什么了。

第27章

财神爷不旺财了,自甘堕落给凡人端茶送水。

黄包车在巷口放下人,方肆懿回想孔七提点他的话。

他们利益共生,方老板赚的银元除开戏院,跟孔老板分账。

一点小钱换把保护伞,不亏本。

十几岁打掉牙往肚里咽的日子,不好过。

“孩子,女人,什么时候要都有。

那唱词里说的,乱煞年光遍,到处是。

你的青春有限啊方老板。”

缓步过灯火昏昏的街道,方肆懿盯住皮鞋顶端的污渍,没有弯腰去擦。

孔七说的对,可惜对的不是好。

院内灯光明亮,为了气派,电灯常开一晚,不奇怪。

这时候,方肆懿希望是谁为自己而留。

突如其来的渴望,想见见迟楠,让他温暖的胸脯抱紧。

边解衬衫扣子边上楼梯,转过墙角,听到压抑的喘息。

“轻点儿,别碰那里......”一线门缝胀满情潮汹涌的脸。

迟杄还是讨了,不知何时就将飞走,珍惜当下为上。

迟楠咬紧被角趴在床尾,身后起伏碰撞,裹挟呻吟奔向高潮。

“顶到了......肚子破了,呜呜......”一节一节骨头融化了夜晚,身体里火车轰鸣,春水一路向南。

方肆懿呼出胸中的气,转身迈开脚步。

在楼梯最下回头望,他攥了攥拳头,关上客房门。

破晓之前,迟杄拎一只皮箱住到了吴俊那里。

挂在身上绑不住人了,要想别的办法。

方肆懿耐不住孔七磨,勾勾画画,定了唱李香君。

那阵子,他日日早起练功吊嗓,迟楠醒了便趴窗边往下看。

也不是人家先前荒废了功夫,前些日子他睡得熟,轻易不早醒。

晨光糅杂的白雾散开,现出英俊轮廓,迟楠想,他的腰杆子真挺拔,打上一梭子也不会折。

逮到有人偷看,方肆懿扬起脸笑,手指点点他。

开锣前一晚,方肆懿枯坐在黑黢黢的客厅,饮了半瓶烈酒,钻入迟楠的被窝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走。

“去哪里?”迟楠睁大眼睛,分辨他是不是梦游。

酒液蒸发,凝固成滚烫的眼泪。

迟楠慌了,着急推他。

“你说话啊姓方的。”

方肆懿握住他的手,吻吻第二个指节。

“去过日子。

只要你愿意,藏起来也无妨。”

迟楠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们现在,不也是在过日子。”

方肆懿摇头,“两个人的日子才叫日子。”

正经考虑过后,迟楠问:“你要带我怎样过呢?”心事重重地给出一个笑,诚意足够了。

醒来,方肆懿帮忙收拾行李,带迟楠住回方宅。

庭院内郁郁葱葱的绿败了,气韵不可挽回地衰弱下去。

迟楠穿着那件吊带睡裙,裹了厚披肩抽女士香烟,抬头看一颗显眼的枯树。

方肆懿这几天待在戏院,看不住他,烟是向林达要的,就一支。

林达带医生来做了简单的检查,看到他和孩子平稳康健,颇感欣慰。

两个月的肚子微突,抚过丝绸的平滑表面,心里丛生不加修剪的念头。

真把这孩子生下来吗,拖家带口回不了学校。

可上学又能做成什么。

迟杄,方肆懿,圈着他占着他,不正踩痛他一事无成,空有身利刺吗。

现在这刺经过羊水冲刷,不觉间退化。

无法想象,一个新生命将打开耻辱的门,来到人间。

他问过方肆懿,假如父亲败了怎么办,二哥怎么办。

方肆懿用他的裙子盖住脸说,迟杄死了最好。

他又问,我们还去上海吗?方肆懿沉默了。

长长的烟灰飘落,他成了烫的絮,飘零在爱的方圆。

猛吸一口,呛出了眼泪。

花盆中干巴巴躺着熄灭的烟头,土里埋了死去多时的红豆。

九月底,东北军和平接收平津。

军队越过山海关,跋涉进城那日,方肆懿浓情蜜意地唱《眠香》。

闲花添艳,野草生香,今宵灯影纱红透,那戏服也教胭脂染遍了。

比起时髦的西方礼数,他更爱红妆,等安定那天,备上凤冠霞帔、大红喜服,高烛燃一整夜不够,要燃尽三天三夜。

还想托路青再写出戏,写两兄弟失散又重逢,终成伉俪。

别人怎么想,不在乎。

这出戏唱完,便不唱了。

走失的时间太多,可以用接下来半生去学。

北平是座旧的城,他的爱人是旧城里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