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就可以了。”顾嘉看着窗外摇曳的枝桠，低声道，“我们明天先去医院，顺利的话，能带回一些重要的机械，我让程久给我列了单子。这几天聚集地人数有又增长，医疗跟不上的话，我怕出现大规模的流感和传染病。”
“还有药品。”任意说道，“医院附近丧尸比较多，路过的幸存者也不会去试图去医院搜集资源，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的聚集地，不会有其他的探险队……枪械够吗？”
“暂时足够。”顾嘉回答道，“不过只能坚持到明年初，在那之前得有补充。”
说着他揉了揉额角：“一直吃c市附近的资源行不通，早晚要坐吃山空的。如果去再远的城市也没办法带太多的资源回来，汽油和柴油都是稀缺资源，总不能靠人扛回来。”
任意安慰道：“等人再多一点，可以试着重建基础设施。”
“希望吧。”顾嘉叹了口气。
“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是当务之急。”任意站起身，语气平稳，说出来的话却让顾嘉手中的笔霎时脱手，“你觉得丧尸是怎么出现的？”
顾嘉平稳了一下呼吸，反问道：“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任意摊手道，“我只是觉得没有任何事物的出现时偶然，丧尸的出现也不会是。”
顾嘉道：“也没听说过什么异常现象，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有很多东西是我们看不到的。”任意道，“可能是射线，可能是灰尘，说不定是病毒呢。如果是自然原因还好，我宁可是陨石降落还附带病毒……”
她停了一下，和顾嘉四目相对：“如果是人为的呢？”
“我们的敌人可能不止是丧尸，而是一个组织或者是一个人。”
顾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把世界弄成这样，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任意玩笑道：“说不定我们这种人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呢。好了，我要回去了吃晚饭了。再晚一点就就要借着月光吃饭了。”
“等一下。”顾嘉绕过桌子，站到任意面前，眼神有些飘忽。
任意挑眉：“怎么了？”
顾嘉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道：“……没什么。”
任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顾嘉一个人，他叹了口气，在沙发前转了两圈，最后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懊恼地喃喃道：“不告白刚才也能抱一下的……”
第二十一章 末世实验室（二十一）
月光从窗户上透过来，落洒了一地。在没有电灯和蜡烛的时候，清淡的月光是最好的照明。
任意没怎么睡，靠在床头翻开233投射过来的系统论坛。置顶帖还是飘红的同人连载贴，据说是曾经某个主脑和宿主的爱情故事。接下来的几个热帖，大多数是抱怨宿主的，也有心疼宿主、吐槽世界发展走向诡异的。
任意往下翻了翻，发现有用的贴子没有几个，所有的贴子似乎都在遵守一个默认的规则，对于背后统管所有系统的组织绝口不提。
这时候房门被敲了两下，任意跳下床过去开门。
何父就站在门口，见任意这么快过来开门还愣了一下。
任意想了想先开口问道：“爸，怎么了？”在特别亲近的人面前，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来。所以这些天她尽量流连在外面，回家的时候尽力演戏，却也在避开和何父何母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今天晚上还是因为明天要离开聚集地，才提前回家告诉何父何母这件事。
何父回过神来，说道：“我想跟你说说明天探险队的事儿，晚饭的时候你妈在，我怕她担心也没敢多问。”
任意笑道：“就是把c市边缘那一块儿的丧尸清剿干净，顾嘉他们去过很多次了，没有太大的危险，那些丧尸我对付起来很容易的。”
何父面容上的担忧却一点都没有散去，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体好得不像人，但跟那些丧尸打架还是很危险。要是再遇到那种跟你们一样的丧尸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在探险队里我担心，总想跟过去看看……”不过探险队有年龄限制，像何父这种缺乏锻炼的中年人直接被叶落排除在外了。
“又不止我一个女孩子。”任意说道，“进化者体质不一样，我又不会挨欺负。”
何父道：“我知道，就是总也不能安心。算了，不说这个，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想告诉你小心一点，别受伤。听说进化者和普通人不一样，被丧尸咬了也不会变成丧尸，不过还是尽量别被丧尸咬到，兴许有别的病菌……”
任意眉眼弯起，静静地听着何父的话，不时嗯上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何父说了许多话，从最开始的嘱咐变成了她小时候发生的事，说了半天最后都化成一句包含愧疚和不甘的话：“本来应该由我保护你妈和你的。”
酸涩的感觉在任意的眼角蔓延开来，灵魂深处的某一处悸动了一下。任意闭了闭眼，等酸涩的感觉散去才失笑：“爸你想什么呢？我长大了当然是应该我保护你们了，要是还让你保护我，我才觉得难过呢。”
她上前一步，给了何父一个拥抱，侧脸压在何父的肩膀上，眼眸中泛起浅淡的笑意：“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保护你们，在末世中活下去，我不想失去了。”
这是属于那个叫何苏的女孩，最后的愿望。
……
清晨时分，探险队的车队离开了聚集地。
任意坐在顾嘉旁边，回头望了一眼。叶落等人站在门口，目送着车队离开，薛兴天和他的几个心腹也在。而在所有人的最后面，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程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随意插在口袋里的手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他明明应该有很强的存在感，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在那里。
任意收回目光，把玩着一只小巧的手枪，微微出神。
顾嘉看了她一眼，问道：“想什么呢？”
任意一本正经地答道：“想着怎么拯救世界。”
顾嘉以为她在开玩笑，也跟着笑道：“我们不正要去拯救世界吗？”
“没错，不过这才是第一步。”任意道，“离结束末世还差得远。”
顾嘉沉默了一会儿，在车转弯之后侧头，语气温柔笃定，他对任意道：“总有一天可以结束的，我会让它结束的。”
【顾嘉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5。】
任意怔了怔，随即眼底有光芒闪动，她含笑道：“我相信。不过比起这个……”
她点了点前面，示意顾嘉去看：“我觉得你先看路比较好。”
顾嘉一愣，却发现路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丧尸，摇摇晃晃地往车上扑过来。
任意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一枪把迎面而来的丧尸打倒。汽车颠簸了一下，从丧尸身上碾了过去。任意抓着车窗的边缘稳住了身形，重新坐了下来。
道路两旁的民居飞快地闪过，几乎每隔一两米就有几只丧尸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任意抽出弹匣，把刚刚那一枚子弹补上：“这附近丧尸有点多。”
顾嘉道：“到时间了。”
c市市区离聚集地不远，而且探险队也只打算在c市边缘清剿丧尸，车队很快就到了顾嘉说的那家医院。
那是一家挺大的医院，被白色的围墙圈了起来，里面坐落着好几栋高楼。密密麻麻的丧尸在围墙内外徘徊，看起来比闹市区的丧尸还要多，听见响动就疯涌上来。
顾嘉把车往后倒，撤出一块空地来，然后就开门下车。
任意也跟着从车上下来，环视了一周，基本周围都是丧尸。
顾嘉道：“医院这里丧尸比较多，往前走就丧尸就少了。我们在这里开枪也引不来太多的丧尸。”
后面的车上也陆陆续续下来了人，几个进化者走在最前面。
有人看到这么多丧尸有点发怵：“我们不会这几天不眠不休地杀这些丧尸吧？”
顾嘉却道：“这里只是第一站，我们把医院清理出来之后，还有再往前走。我记得开会的时候说过，这一次要在外面停留几天。”
“可把这里清理出来能有什么用？”有人在后面小声抱怨了一句，“能找到多少食物不成？”
任意循声望过去，发现正是那天想当纨绔调戏她的人，好像叫刘辉。
他也是这一次被顾嘉带过来的、属于薛兴天那一方的人。
刘辉抱怨了两句，抬头正好对上任意的视线，腿一抖有点发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他在心中暗骂道，你也就现在能嚣张了，能回去我非把那一脚还回去不可。
第二十二章 末世实验室（二十二）
说话间，远处的丧尸已经靠了过来。探险队的队员们熟练地分开，开始和丧尸战斗。
叶落的训练效果一览无遗，他们面对这么多丧尸也井然有序，保持着安排好的阵型，把靠近的丧尸一一击杀。
这些队员也都是参加过几次搜集物资行动的老手，最初面对这么多丧尸的恐惧感也降了下去，加快了击杀丧尸的速度。
任意和顾嘉在最前面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来，探险队缓慢地进入了医院。
……
“碰！”
随着一声枪响，玻璃窗从中间碎裂，蔓延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碎屑飞溅。
叶落站在房间中央，手中的手枪仍指着前方，气势迫人：“薛兴天，你想干什么？”
薛兴天刚刚和子弹擦肩而过，惊魂未定，伸手抹了一把耳后，一片黏腻之感。
“艹！”他恼怒地骂了一句，要不是他刚才闪得快，叶落那一枪就直接爆头了。
“做什么？”薛兴天把手放下，冷笑道，“不是很明显吗？顾嘉不在，他手下的进化者也走了一大半，聚集地正好换个主人。”
他警惕地盯着叶落手中的枪，接着说道：“你很厉害，叶落。如果你愿意在我手下，我不会杀你，甚至能给你权力。但如果你偏要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凭你？”叶落语气嘲讽，下一秒，又两发子弹射向薛兴天，可惜都是堪堪擦过。
以进化者的速度，很难瞄准。
这时候已经有人听见了房间里的冲突，冲了进来，但看眼前的场面瞬间色变。
薛兴天躲过两颗子弹，直接扑向了叶落。叶落打完两枪之后就地滚到了另一侧，躲过薛兴天的攻击。
薛兴天一拳打在了后面的桌椅上，完好的桌椅立刻变成了无法修复的木屑。
半截桌腿弹射出去，扎进了叶落的小腿。疼痛让她拧紧了眉，额角渗出冷汗，咬牙开了两枪，把又一次冲过来的薛兴天击退。
外面赶过来的人连忙上前试图保护叶落，把薛兴天控制起来，却被薛兴天手下的人拦住，缠斗在一起。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根本不是进化者对手，且战且退。
一个与顾嘉和叶落亲近的进化者从缠斗中挣脱出来，一把拉住叶落：“我们出去。”
聚集地里的人大多都偏向顾嘉，出去打薛兴天他们多少会有所顾忌。如果在外面当场杀了叶落，就算之后他们赢了，也难以服众。
叶落倚靠在旁边的人身上，飞快地往身后开枪，打光了一整只弹匣，喘息着道：“我们出去！”
院子的大门被撞开，叶落一行人从里面退出来，不时回头打上一枪。
街道上的行人一阵茫然，随后变成了惊惧：“丧尸进来了？”
“不是丧尸！”背着叶落的人喊道，“是薛兴天！”
还没等外面的人反应过来，聚居地里响起来刺耳的警报声：“丧尸潮，丧尸潮来了！”
追击过来的薛兴天愣了一下，步伐一缓。靠在他人身上的叶落闭了闭眼，面容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无比。
……
最后一只丧尸被一枪毙命，任意把枪收起来，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就算是切西瓜，切那么多也能把人累得半死。
她靠一张桌子上，活动着僵硬的身体，顺便扫了顾嘉那边一眼。
顾嘉正好抬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笑了一下，走过去递了一瓶水给她。
任意接过来，肌肉酸痛的手指差点没握住瓶子。
顾嘉及时抬手扶了一把，没握住瓶子，倒是握在了任意的手上。长着薄茧的手掌盖在了柔软的肌肤上，顾嘉停了一瞬才松开手。
任意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迟疑，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漂亮优美的脖颈彻底袒露在顾嘉面前，汗水从耳后流淌下来，没入锁骨与衬衫之间的缝隙。
顾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滴汗向下，触及锁骨的时候猛然移开，暗自懊恼，他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
然而所有的自制力放到何苏面前就突然清零，几乎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正人君子。
【顾嘉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88。】
也不知道是谁的错，顾嘉看着一侧的药品架子想道。
任意喝了两口水，把盖子拧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设备搬好了吗？”
好吧，还是他的错，她根本就没多想过。顾嘉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把纷乱的心绪压下去，答道：“差不多了，就是太分散了，找起来费些时间。”
正巧这时，旁边有人过来道：“顾队，东西都找到了，我们走吗？”
“走，现在就下去。”顾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烟，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来烟也是稀缺资源，他今天的份额抽完了。
那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理解你，顾队，我也没有了。”
顾嘉本来期待地看着他，闻言变成了无奈。
任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了半包烟，在顾嘉眼前晃了晃：“这是回礼。”
谢谢你长的三点好感度，她在心中道。
顾嘉当然听不见她的心音，把烟接了过去，抽出一个点上了，动作还有点潇洒。
任意笑了笑，往门口的方向走，出门下了扶梯。
233从监控中冒出了头，好奇道：【宿主，你怎么会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