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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檀香的人》TXT全集下载_12(1 / 2)

依玫不说话,把文件夹抱在怀里,抿着嘴唇看他。周谦行也低头瞧她,双手抄进裤兜,好整以暇,并没有下一步打算。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周谦行先走出会议室,只留下依玫一个人在里头。

依玫瞧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只在他开会议室门时捉住他回头的一个眼神,倒底还是气鼓鼓,自言自语:“小气鬼,连亲都不让亲。等着瞧。”

……

尽调团队回国的时间线要比预计中拖得要久一点,技术部出了些小插曲,前期部分资料又被翻出来复工。依玫火大,可还没等她发火,周谦行却是先伸手过来干预,直接跟远森总部沟通,一道调令下来,只留下三个员工跟胡静怡和陈希禹处理剩下来的工作,让林中正带着其他人回去。

留下的三个员工回国前夜,依玫自掏腰包团建,吃喝玩乐一条龙,还亲自陪着送他们上飞机回国。

虽然前头还有谈判这最后一道大关,可是有周谦行在,任谁都松了一口气,觉得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底下人是这么想无可厚非,可是依玫扛着“组长”的名头,却也是太潇洒了些,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时常早上□□点跟着宋楚廉一起来公司,十一点多要去吃午餐了,却是走遍了办公室都找不着人影。

将近一周,从上班到下班,几乎只有宋楚廉上下班能见到依玫两面。宋楚廉也好奇了,跟周谦行说了一嘴。周谦行忙着准备和CMA的谈判,几乎只留在投行,并没有来CMA总部,听见宋楚廉说依玫神出鬼没的,先是眉头一皱,可转眼却笑了起来,让宋楚廉放心不用管。

关键时刻依玫也确实没有掉链子,到了收购计划要跟CMA进行谈判的前日,依玫似乎扭脸就回到了常态,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每天都早早地捏着两杯咖啡搭宋楚廉的车上班,加班到最后一个才走。

前期准备充分,厚积薄发,后期谈判走得也流畅。最终合同签字,彻彻底底尘埃落定,正好在平安夜前一日,CMA高层还提出邀约,请收购小组核心一同吃了顿晚餐,算是小型的庆功宴。

收购小组任务达成,外籍的成员自然轻轻松松回家准备平安夜与圣诞节,从国内来的成员对圣诞节无感,又是异国他乡的,正在商量着去哪里聚餐,依玫惯会这一套,又是包办了一场聚会,还有把科恩投行的中国员工请过来,一同度过平安夜,庆贺圣诞节。

天公作美,给了景色映衬。依玫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见外头大雪纷飞,是白色圣诞节预定,忍不住站在门廊出伸手接雪,停了许久。

“怎么?这个把月看雪还没看厌?”

依玫收回视线,见周谦行打着一把墨蓝色的伞,身上大衣厚实却没有扣紧,随着他大步迈过来,衣摆不时飘动,惹得人更关注他一双长腿。

依玫把手收回来,笑说:“怎么是你来了?宋楚廉呢?”

话说着周谦行已经走到廊下,左手从衣兜里头抽出来,握住依玫的手,手指把她手心的雪扫开,温热掌心覆盖上去。

周谦行低头说:“项目做完了,宋楚廉不肯当车夫了,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手被周谦行捂得暖,温度顺着蔓延到心里,依玫眼睛舒服得眯起来,说:“这可怎么办?周总来给我当车夫,这待遇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周谦行笑了笑,左手握着依玫的手收进暖暖衣兜里头,撑着伞的右手腕骨一偏,伞盖朝着依玫那边倾泄,他带着依玫并肩朝着车那边走去。

高跟鞋踩在薄薄积雪上头,依玫怕雪湿鞋走得慢,周谦行也随她,低头一看她羽绒服下露出的裙摆。小姑娘还是爱漂亮,怎么也不肯穿长款羽绒,裙摆下还就一条肉色保暖绒裤,外套只到大腿处。

可周谦行倒底没说什么,等到依玫上车,车内暖气开得足,他也照旧脱了外套丢在了依玫膝头。依玫抱着外套,笑嘻嘻看着周谦行,他只自顾自关车门扣安全带,似是半分没在意。

依玫没有扣安全带,车内提示音嘀嘀嘀地响。周谦行偏头提醒她:“愣着做什么?安全……”

话没说完,脸颊边被软软吧唧一口,再看过去,依玫抿着唇笑,脸颊红红,拉好安全带,说:“好了,走吧。”

周谦行握着方向盘,嘴角往上扬便沉不下来,把依玫那神情纳入眼中观赏许久,这才开车往聚餐而去。

周谦行开车载着依玫来,并肩走进餐厅包厢,这对于底下员工来说也是新鲜事。只是却没多少人觉得惊讶,依玫素来跟谁都聊得来,去接依玫上下班的又是周谦行最信任的宋楚廉,更可况,今天到场的都是收购小组的核心以及周谦行在投行的心腹,谁不知道周谦行暗戳戳追依玫。

可等到周谦行替依玫挂外套,给她拉椅子,直接坐在她边上,面容虽没有半分活络,给依玫布菜挪杯子的动作却是每一分都自然而然。依玫更是,满场飞着玩,可却跟只风筝一样,似是被周谦行捏在手里,三五步便要回去找他,便是走远了也频频回头眼神交织。

这下子即便是聚餐玩得疯了,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注意到了。

项目圆满完成,胡静怡比谁都高兴,大着胆子在桌尾拉住依玫,小声问:“你跟周总,在一起了?”

项目这只鸭子到嘴,更是已经下肚,依玫没什么好防备遮掩的,眯着眼睛笑得点头:“是呀,又在一起啦。”

旁边听着的人还在吃第一口瓜,胡静怡先是捉住了其中字眼,“又?”

依玫喝了一口酒,说:“我在多伦多上学的时候认识他的,我回国了就分了。”

依玫三两句概括完毕,没有要再说的意思。刚刚被吊起来的胃口得不到满足,旁边吃瓜的同事当然不肯。去周谦行那座千年冰山那里挖料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能在依玫这里动手。

可依玫却没有叫他们如愿的意思,不管怎么问,都是两句话软绵绵打发,太极一样,笑着说着,却是叫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桌首处周谦行跟旁边几个男同事聊天,眼睛却是一直看着依玫这边,看见她被人拉着说话,也猜到了几分,当即撇下身边的人,捏着个酒杯过来敬酒。这一只手上的酒杯刚送出去,嘴上还说着这几个月来多谢同事们合作辛苦,另一只手已经拉着依玫起来往身后拉,护着小鸡崽一样,把她从别人手里救了出来。

依玫捧着自己的酒杯浅浅啜饮一口,抬眼看周谦行喝酒时滚动的喉结。周谦行喝完酒之后总有个小动作,嘴角内收时薄薄两片唇跟着收放,自下巴到喉结,线条流动,带着点意犹未尽的调调,每次看都能叫依玫心火撩动。

周谦行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时,依玫攀着他的手腕往上,身子软软贴住他的手臂,说:“周谦行,我们先走吧。”

周谦行倒没问去哪里,低头看她亮晶晶双眼,手往边上一挪就把酒杯放下。男人喝了酒,连那抹似有若无的笑都被放大一般,带了点玩味痞气。

“好,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520快乐!天天快乐!

大好的日子居然打雷下雨!不知道是哪个渣男在乱发誓!不管啦跟小姐妹出去耍~

第30章 马天尼

周谦行喝了酒当然不能开车, 依玫摸出手机来叫代驾,周谦行把旁边衣架子上的外套取下来,抖了抖直接罩在依玫身上的羽绒外头。依玫见他自己没了外套, 正要抬手来把身上的大衣取下,却被他按住了手。

周谦行回头跟同事告别, 一手连衣服带人搂住依玫,说完了回头, 直接推开包厢门就带着她出去, 路过前台时签了单子, 一路往外。

代驾司机还没来,两人站在路边,周谦行身上就两件衬衫羊毛衫,依玫看着就觉得冷,可偏得他手心温热,握着她的手,倒反过来把她的手温暖几分。

依玫有些舍不得,想要脱下身上的大衣还给周谦行, 却反被他把伞塞到自己手里。周谦行比依玫高上许多,叫她只能双手把伞举高,仿佛双手被绑住禁锢一样。他自己呢,迁就地弯腰低头, 手指轻轻松松把大衣衣襟捏住,将那件上头的扣子悉数扣好。

依玫跺跺脚:“哎呀,你自己穿不行?我错了, 我下回再不爱漂亮乱穿衣服了。”

周谦行不理她,自顾自扣好了扣子,把她手里的伞拿过来,说:“你穿你的。我下回多备一件。”

依玫听着如同心里盛了蜜糖,捏着松垮垮袖管,笑着往周谦行身上贴。

代驾很快就到了,上了车,依玫倒没有报地址,连上CarPlay,安安稳稳往后坐,黏着周谦行说说笑笑,跟只小麻雀一样叽喳个不停。

车行路上,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外头大雪纷飞,依玫抱着周谦行的手臂,半依偎在他怀里,透过他那边的车窗看雪景。

依玫一心一意看着雪景,周谦行却是心猿意马,依玫说话时看两眼窗外,一静下来,他却低头看依玫,低头把她的头发往后拨,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车到了目的地,代驾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两人下车,周谦行付了车费和小费。依玫笑嘻嘻跟代驾说了句圣诞快乐,跟着周谦行往里走。

依玫要来的地方周谦行并不陌生,或者说,一到这里,周谦行就猜出了依玫想要做什么。

多伦多华人数量不少,每年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华人春晚,最大的有驻地领事出席,小的也有大学社团主办承办,多在学校礼堂、体育馆和图书馆,周谦行准备研究生毕业那年,多大华人社团资费充裕,在多大附近的一个剧院包了一个演播厅,盛况空前,甚至当地媒体都有报道。

那一年,也是依玫十八成年,旧历生日与新历生日重叠,零点一过,新岁与新年一同来临。

圣诞夜剧院仍有人值班,依玫把卡片递上去,守卫登记了信息,抬眼把周谦行和依玫看了两转,手抬起来碰碰帽檐,说:“圣诞快乐。”

依玫笑笑,拉着周谦行进去。

周谦行随着依玫走,笑声带着揶揄,说:“怎么?是你想重夏目温啊?还是想我重温啊?”

依玫偏头,嗔怒瞪了周谦行一眼:“你不用我的原话来堵我是会死吗?”

周谦行不再说话,只由得依玫扯着自己往前走。

还是当初那间演播厅,依玫把周谦行丢在观众入口,自己绕到员工通道进去。周谦行等了一会儿,推开门进去时,里头的灯正一排一排地亮起来,由入口到台上,仿佛是随着他的步子往前一样。

聚光灯汇在台上,尚未见依玫的人影。

周谦行双手抄进兜里,信步款款,往第一排走去。

千张座如星拱月,琵琶声如丝线袅袅,缠着绕着从台侧出来,融进空荡之中,倒衬出几分轻灵来。

仅一面琵琶,被依玫抱在怀里,随着她的步子出场,衬着她那免不了混进去京音的苏州话,偏得依玫把词偷偷改换——

“我有一段情,唱给周郎听……”

曲里的周郎立在台下,抬头看着台上的依玫。

还是当年那支曲子,被她从电影里头偷学回来,还是当年那身旗袍,只是如今二十二岁的依玫要比十八岁的她出落得更玲珑袅娜,叫人的目光碰上了就挪不走。

也还是当年的剧场舞台,不过观众仅有他一人。当年他本来没想来参加什么华人春晚,是依玫买通他身边朋友,将他生拉硬拽带了过来,若来晚几分钟,依玫好些日子的功夫都得白费。

苏州音调缠着琵琶曲,依玫唱罢,双手抱着琵琶要走下台来,却偏偏不走台侧楼梯,要从中央下来,伸手要周谦行抱。

周谦行垂眸一笑,认命走过去,把依玫从舞台上抱下来。

依玫脚一沾地,当即抬头瞪大了眼睛问他:“周谦行,我唱得好不好?”

小姑娘眼里盛满期冀,如星闪耀,跟当年场景严丝合缝地重合。

当年依玫唱完了一曲《秦淮景》,下了台,在出口将周谦行拦住,也是这样笑着抬头问他:“周谦行,我唱得好不好?”

那眼神,叫周谦行觉得他但凡说个“不”字都是天理不容。

周谦行先不答她,抬手把依玫下台时弄乱的一缕头发拨到她耳后,问她:“怎么?故技重施?”

依玫恨恨咬牙,抱紧了怀里的琵琶,轻轻踢了一脚周谦行的小腿:“我这回唱得更好,而且,这回只有你能听着,真真正正的,独为你一个人唱的。”

周谦行不说话,伸手把依玫怀中的琵琶捏住,五指锁住细长琵琶颈,将它从依玫怀里抽出来,垂手拎着,另一手扣住依玫的背,伏身下去。

依玫偏头躲开,笑得得意,跟只得逞的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瞧周谦行,一手手指抵在他下巴上,说:“你还没回答我,唱得好不好?”

周谦行一笑,扣住依玫背的那只手用力,答她:“好,一直都很好。”

吻落下,依玫伸手将周谦行脖颈搂住,仰脖与他唇舌缠绵,身边琵琶哐当落地,周谦行不在意,依玫更是把它一脚踢开,踮起脚来将周谦行抱得更紧。

素日里清冷的人,吻却火热,似是猛兽挣脱牢笼桎梏,叫依玫一颗心都砰砰跳个不停,惊惧与期待卷挟混合,叫人分不清。

周谦行一手捏着依玫的腰,一手往她腿窝捞,轻轻松松把她托上旁边首排的红木长桌,身高契合,依玫后腰不受力,她往后倒,他便往前追,手压着她后脑勺直把人摁进怀里。

唇舌掠夺,依玫渐觉失控,勾着周谦行的脖颈喘气,“别,别在这儿啊,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

依玫说着摸出手机来要叫代驾,周谦行手一伸,把她手连着手机攥在掌中,轻轻一拉,带她脚落地。

“不用叫代驾,我开车。”周谦行又问她:“你衣服呢?”

依玫喘了口气,抬眼瞧他,笑得带邪气:“后台呢,不要了吧,你还等得及?”

周谦行下颌线一动,手捏着依玫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等不及了。”

依玫咯咯直笑,抓起进来之前她甩给周谦行的大衣往自己身上一裹,周谦行帮她扣好扣子,最后一颗扣子被别进扣洞,依玫伸手攥住周谦行的手,抬头朝他一笑:“故地重游?”

周谦行没说话,嘴角勾勾,眼神看向地下那把琵琶,问她:“琵琶也不要了?”

依玫肩膀一跳,叫道:“这可不行,我跑了好几天才找到的,宝贝着呢!”依玫说着弯腰把地上的琵琶捡起来拍拍抱在怀里,手指勾勾周谦行的袖口,“说不定还用得上呢。”

周谦行咬牙,伸手在依玫脸颊一捏,“这么想弹,你弹一晚上。”

依玫色色往周谦行腰间一摸,“你舍得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