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抽烟
苏朝晃了晃烟盒，打开，“就一根了。”
程历垣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却发现自己已经把衣服换掉了。
“你抽吧。”
程历垣缩进沙发里，懒得动弹。
“一根行吗？”苏朝问。
“什么？”程历垣扬眉。
“我说，抽一根。”苏朝道。
“看在你是洁癖的份上，第一口给你抽。”苏朝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起丢进程历垣怀里，程历垣伸手，两者就稳稳的砸进了他的手心。
“不是，穷成这样了吗？”程历垣无奈。
“那你去拿。”苏朝道。
程历垣用眼睛丈量了下到脏衣篮的距离，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烟。
“你怎么这么不讲究？”程历垣问。
“你讲究就把烟还我。”
程历垣没给。
他点燃，吸了一口，香烟的味道跟着空气钻进肺里。
“你真不介意？要不就送我了，我帮你抽完。”程历垣的烟瘾吸一口就解了，赖着不给是因为挺介意这烟嘴被含过，虽然不是他吃苏朝的口水，但反过来性质也差不多。
“你事儿这么多，怎么跟人接吻的？”苏朝睨他一眼，冲他伸出手，程历垣只能把烟还给苏朝。
“所以我不跟人接吻。”程历垣盯着苏朝，“接吻跟交换细菌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怎么跟人上床？拉屎的地方细菌不是更多？”苏朝把烟嘴含进嘴里，咬着程历垣咬过的那一块儿。
程历垣盯着他把烟放进嘴里，是真挺别扭。
“你一个大明星，能别张口闭口拉屎放屁吗？俗。”
“你不俗就别拉屎。”
苏朝朝他吐烟。
程历垣好笑，压抑着微扬嘴角，苏朝咬着烟，也跟着笑。
突然就像被传染了似的，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笑声挺放肆，没过一会儿，苏朝仰面倒在沙发靠背上，停了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程历垣问。
苏朝摇摇头，“不知道，跟着你笑的。”
“换部电影吧。”苏朝道。
程历垣抬头看了眼电视，好像快结尾了，“想看什么？”
“不那么俗的。”
“什么叫俗？”
“现在放这种。”
“导演知道你说这片子俗吗？”
“不用我说吧，他有点自知之明就该明白。”苏朝不甚在意。
“敢当人面儿说吗？”
苏朝眯着眼，“不敢。”
“要恰饭的嘛。”
程历垣给人把电影换了，换成自己平时爱看的，还是个黑白电影。
苏朝问：“这片儿是不是比你年纪都大？”
“不知道，大概吧。”
程历垣不想看电影，就继续抱着手机，混着电影的背景音重新开始刷微博，他还没搞清楚苏朝为什么挨骂。
退出苏朝的微博页面，进入广场，程历垣终于找到了把前因后果全贴上的营销号。
起因是一个视频，程历垣把声音关掉，打开视频，视频拍摄的角度很怪异，苏朝穿着一身长袍，手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周围挺多人围着要去拽苏朝，但就这样还让苏朝把人揍了好几拳，也不知道是苏朝太牛逼还是周围劝架的太废物。
一分半的视频，最后定格在挨打的那个人脸上，鼻血横流，看着挺惨的。
程历垣点开评论，有人在讨论挨打那人的身份，看了一会儿程历垣才知道视频里另一人是苏朝的助理。
殴打助理还被拍下来，难怪会被骂的这么惨。
程历垣冲苏朝看去，觉得挺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点在于怎么还有这么蠢的明星。
在光天化日那么多人面前打人。
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喷吗？
蠢透了的苏朝在不那么俗的电影背景音里，已经闭上眼睛歪倒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瞧电影一眼。
第18章 文盲
苏朝小号的一通发言被顶上了热搜，因为搜索苏朝，被关联着跳了出来，程历垣点进苏朝的小号。
小号最新的一条微博，是昨天。
苏朝发的文章。
程历垣点进去，文章开头是一个呕吐的小表情。
“……我理解很多人会被舆论引导，但我没想到大家被引导的那么彻底。你们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那些藏起来的东西你们又知道多少。”
整篇文章都在冷嘲热讽李绍东，连带着周明也被提了两句。
文章最后苏朝留了个总结性发言：“简而言之，李绍东不是个东西。”
程历垣看得直乐。
他看了看微博发表的时间，估摸着是苏朝还在酒吧的时候发的。
那时候的苏朝不仅喝了酒，还被下了药，能打出这一篇小作文也实属不易，错别字是真不少，底下评论除了一些黑粉、粉丝的激烈发言外，最多的就是在讨论苏朝这篇文章里频出的错别字。
“众所周知，苏朝是个文盲，这个事儿还有人不清楚吗？”
这条评论的回复全是“附议”。
讨论的重点偏的一塌糊涂。
顺着苏朝的思路往下想的都很少，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苏朝黔驴技穷，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苏朝小号比大号发的勤多了，两三天就会发一条。内容也很广泛，但多半是很短的一句话。
还有不少是骂李绍东，程历垣看着频繁出现的李绍东，好笑的同时，又由衷的觉得苏朝是个傻的。
太情绪化了。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的发言不仅不会有所帮助，还会百害无一利。
好在他平时的微博除了吐槽李绍东之外，就没针对过别人。
大部分微博都是：“下雨了。” “吃了火锅。”“胖了两斤，要减肥。” “累。” “嗓子哑了。” 这类的。
这类微博底下全是涌过来的粉丝，说一些自己没保护好哥哥什么的话。
与此同时，一个不利于苏朝的热搜慢慢爬上了热搜榜单，#苏朝 文盲#这个热搜词条窜的很快。
模糊重点的热搜看着并不像自然被推上去的，更像是买的热搜。
@娱炸鸡：#苏朝 文盲#苏朝只有高中学历这件事还有谁不清楚吗？理性吃瓜，苏朝小号发布的文章通篇的错别字，难道还真是个文盲？（讪笑）
文章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李绍东、周明还有苏朝之间的纠葛吗？
一个热搜就把重点转移的干干净净，公关手段可见一般。
跟着下面一群“路人”的科普，苏朝高中学历几乎是坐实了，他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上大学进入专业的表演学校学习。
因为他高考的时候热度很高，加上童星出道，注视着他的眼睛太多了，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考试成绩，结果人直接就不参加高考，当时还掀起了一片风雨。
博主贴了一个苏朝所在经纪公司当时发的声明，一大篇洋洋洒洒的发言，中心只有一个，声称苏朝的心理状态不适合参加高考，而且声明底下，连医院的诊断书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心理问题会连高考也不能参加？
听起来就很假。
所以非但没有平息谣言，反而扩大了大家的猜测。
但最后也不了之，公司和苏朝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一条关于高考的声明，苏朝甚至连休养一年再参加高考都没有。
@酸菜酸菜大酸菜：合理猜测，苏朝是怕参加高考，成绩不理想，学霸人设崩塌吧，苏朝最开始出道，立的不就是学霸人设吗？当年还横扫了各大学习用具的代言。
回复：@樱桃大丸子：所以干脆不参加高考立一个文盲人设？你在说屁话。
第19章 傻逼
重点歪的奇奇怪怪，没什么好看的，程历垣把手机放下，捏了捏鼻根。
再去看苏朝的时候，苏朝还维持刚刚闭眼的姿势，像是睡了，因为皮肤白，他眼底青黑的痕迹虽然很淡，但看着也挺明显的。
程历垣把找了遥控器，把电视音量关小，甫一关上，苏朝就睁开眼睛。
“怎么了？”苏朝眼底很清明。
“没事。”程历垣摇摇头，把音量调了回去。
“你看完了？”苏朝问。
“看什么？”程历垣接收到他的视线落点才反应过来苏朝问的是微博的事。
程历垣道：“看完了，就那么点儿。”
“不发表点意见吗？”
“我又不是中央特派评论员，发表什么意见？”
苏朝笑了下，听懂了他的意有所指。
“你去床上睡会儿？你都在沙发上昏迷两次了。”
苏朝扬眉，“你床上？”
“客房。”程历垣捍卫洁癖底线。
“成。”
程历垣站起来把人引到客房，“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
客房稍微小一点，没什么住过的痕迹，看着挺空的，床头柜上只有一台香薰机。
“什么味道的？”苏朝直直的走到床边，拿起精油。
程历垣看了眼，迅速答：“橘子。”
“你这么喜欢橘子？”苏朝问。
“嗯？”程历垣没懂。
“你身上也是橘子味的。”苏朝对晚上那个橘子味道的温热怀抱已经记忆模糊，具体是什么感觉忘得一干二净，只能记得是橘子味儿的。
橘子味儿的，以及身体很暖的触感。
“没有，只是觉得闻着比较干净。”程历垣不偏爱某一种香味，但橘子味道的香水和香薰确实也很久没换过了。
“洁癖的特异功能？”苏朝问：“干不干净还能用鼻子闻。”
“洁癖的特异功能多的吓死你。”
“洁癖怪，我需要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往上躺吗？”苏朝问。
“不用，我又不在这儿睡。”这儿本来就是为可能会来的客人准备的，虽然很少，但还是有，所以之前装修的时候特意布置了一间。“还有，我叫程历垣，洁癖怪洁癖怪叫上瘾了是吧？”
“我明明没叫过几次。”苏朝不接受莫名其妙的黑锅。
“哪几个字啊？”
“程序的程，历史的历，断壁残垣的垣。”
“你这名儿有啥故事没？”
“有。”
苏朝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这名儿可以拍一部《新华词典找寻记》。”
“那挺牛逼。”苏朝搓搓脸，笑意不受控的微漾在脸上。
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程历垣摸摸鼻子，“我等会出去一趟，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要在这里长住呢？”
程历垣没搭话。
苏朝叹了口气，“那就拜托你带个润滑剂，哦，还有避孕套，我不喜欢别人射进来。”
“你去检查过脑子吗？”
苏朝随意问：“检查什么？大脑沟回？”
“检查脑子里有没有寄生虫，我怀疑你精虫上脑。”
苏朝笑笑，凑近他，做口型，露出一点点气音，“傻逼。”
第20章 绮念
轻轻地气音，像是羽毛扫过耳畔，程历垣过电般，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一瞬间，程历垣觉得小小程能即刻表演一个原地起立。
苏朝这个人，就像罂粟，还没尝到，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悸。
察觉到程历垣后退的动作，苏朝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转瞬就没了，那朵花突然绽放在程历垣面前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瞬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尴尬，但尴尬的氛围并没持续多久，程历垣清了清嗓子，道：“我先出去了。”
“好。”苏朝背过身。
下雨天出去是真烦。
但程历垣换好衣服走进雨幕里的时候，无比庆幸自己出来了，微凉的风把缱绻的热度吹走，连带着把苏朝遗留的影响也跟着打包带走。
最近的便利店就在楼下不远，但东西少，很多东西都没有，程历垣平时也不在这买东西，但他此刻不想绕远路。
便利店很小，也许是下雨天，天暗，房内又没开灯，所以一进去就有种逼仄的窒息感，货架挤得满满当当的，像是吃撑了的河马在往外吐胃囊里的食物。
程历垣将伞收起，皱着眉进了店里。
昏暗的光线让程历垣觉得这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是脏兮兮的。
“你好，要点什么？”打盹的老板听见响动抬起头来，脸上还有睡皱皮的小印子。
红红的一片印在脑门上，像是要开天眼似的正中眉心。
“有速冻的东西吗？”
“有，这边。”老板站起来把人往店里引，狭窄的通道越往里走越黑，程历垣脑子里那根弦已经快被崩到临界值了。
“嘿，怎么停电了？”老板打开冰箱，仔细查看，“幸好，应该刚停。”
老板把速冻包装拿出来，包装袋上残留着融化的水，附在包装袋上。
湿漉漉的，直往下滴。
程历垣绷紧的弦立马就断了。
“算了，我不需要了，谢谢。”
程历垣快步走出便利店，老板在后面叫了两声，也没唤着他回头。
近的地方不可取，去稍远的地方还不如直接买菜，速冻食品这个选项绮念很快就被叉掉了。
他平素最讨厌吃外卖，总觉得不干净，速冻是除了做菜之外的第二选项。
程历垣去车库开车，直接开去了最近的商场，因为不知道苏朝的口味，程历垣索性就按着自己的喜好买了。
结账的人多，挤了很长一条，程历垣等了一会儿，视线乱转的时候突然就瞄到了收银台旁边的货架。
避孕套整整齐齐的码在稍低一点的货架上。
鬼使神差般，程历垣想起了苏朝出门说的话。
程历垣移开视线，前面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终于等到程历垣，眼见着售货员把台面上的物品一个个扫码，剩下的越来越少，程历垣倾身在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
售货员看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
“要口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