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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鱼玉]蛊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1 / 2)

小鱼儿眼睛一亮道:“江别鹤手中握有雪魄精的毒药解药,想必或也会有‘情蛊’……”

江玉郎眼中光芒一闪,知道了那人的心思。心下辗转,却是渐渐心底冰凉,汗湿衣衫。

江别鹤曾告诉他,“情蛊”无解……

但若是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留了一手呢?

小鱼儿道:“杜箫,‘情蛊’究竟有没有解药?”

杜箫迟疑道:“呃……”她眼睛一翻,道:“我不过是个杜家丫鬟,我怎能知道?!月央将这些毒药予我防身,我悄悄偷拿了这药,只知道那‘周/公/之/礼’一种解毒方法。若是还有药物可解,也未可知。”

小鱼儿道:“无论如何,解了这‘情蛊’是当务之急,我务必去一趟。今日江别鹤迎接宾客,想必密室一处也疏于看守。”

江玉郎目光闪动,道:“我随你一起。我对那里更熟,而且‘情蛊’本是我们共同的事。只不过若是有变故,你我不得耽误,不论是否成功都先离开。”

小鱼儿笑道:“好,一言为定。”

杜箫罥烟眉挑,意味不明地轻笑道:“你们既是一对儿,何不干脆在此办了事自行解决,何苦如此麻烦?”

“迷死人不赔命”究竟不是浪得虚名。奈何在场三人俱非面薄之人,江玉郎皱眉不答,但也不在意她混不吝的淫/言/浪/语。小鱼儿则游刃有余地装傻,指指他笑道:“他害羞,况且现在……对身子不好。”

“是么?”杜箫一针见血地嘲讽道:“这小/浪/蹄/子还会羞?还不是怕疼又想着要翻身。小鱼儿,你可要把他压住了。”

江玉郎深吸一口气,桌下飞去一脚,踹得杜箫一个踉跄,差些跌下椅子。

“送客!”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

江府前停放着数辆轿子,笑容温润亲和的江南大侠江别鹤一身素净白衣,亲在门前迎客。大门前大多数是来一睹江南大侠真容的平民百姓,人头攒动间人声鼎沸。

一人道:“这是怎么回事?江大侠他老人家为何会站在这里迎接客人?”

另一人嚷嚷道:“这你就有所不知,江大侠他之前似乎因为城里段合肥老爷子的一桩镖银失窃案被诬陷,经过他调查后得以寻访真相,今日是将诸位江湖侠客们请来说清此事哩!”

又有人道:“真是不明白,江大侠这么好的人,怎会有人诬陷他?”

那人答道:“无非是嫉妒嘛!奈何江大侠光明磊落,自然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混在人群里双双易容的小鱼儿和江玉郎听得神色各异,为求得耳根清净,飞快闪身自人群间灵活地绕到江府背面。

小鱼儿先跃入府里,又回首拉着江玉郎隐匿到后院茂密树木间。

四下寂然,两人鬼魅般闪过廊间,伏在大厅窗外的一片荒草萋萋。

厅内人影幢幢,竟有好些熟人。赵香灵、铁无双、段合肥……安庆城中武林群豪几乎俱已入座。

桌前只有些清茶淡酒,异常肃静。白衣飘飘的花无缺正与铁无双交谈,老人脸色虽苍白,神情却似十分愉快。

江别鹤终于款款行入厅中,众人不免皆站起身来注目于他。江别鹤唇边微微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颔首后行入前厅,坐在中位。

江别鹤缓缓道:“今日劳驾诸位前来,乃是为说明近日段合肥老爷子镖银丢失一案。”

他眼神移向座下,继续道:“此案导致在下好友李迪殒命、双狮镖局惨遭灭门、铁老英雄差些被污蔑,时隔已久在下才查得真相,实是江某之过。”

赵香灵大声道:“江大侠此言何出?此案扑朔迷离,凶手用心险恶,本是在下养虎为患,江大侠实是当世贤侠。”

江别鹤微微一笑道:“赵庄主谬赞了。此事本是那奸人奸计,怪不得赵庄主。”

他回头对后面使了个眼色,有侍从将两张画像展开拿出。第一张画像画着一对瘦瘦高高的男人,而后一张笔触则较为崭新,画的是一对肥胖的双胞胎,正是罗家兄弟无疑。

窗外的小鱼儿眉头一挑,和江玉郎对望一眼。小鱼儿悄声道:“你可知道他的用意了么?”

江玉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他是想将罗家兄弟搬出……”

小鱼儿沉声道:“不错。那罗家兄弟实际是‘十大恶人’中的欧阳兄弟,已被人杀死,他恐怕是想要将事情推给死人。”

江玉郎霍然抬眼,道:“他们竟是欧阳兄弟?我原以为,他们只不过是……”

小鱼儿笑了笑,道:“欧阳兄弟与恶人谷里的恶人们有过节,他们正是被倾巢而出的恶人们抓起的,而杜箫在他们生不如死之际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那日杜箫从城外回来,自然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提起杜箫,江玉郎重新沉默了下去。半晌,他才侧头道:“你可见过他们了么?”

小鱼儿带了些笑,道:“自然见过,他们本想见见你,但却因要寻找什么东西向龟山去了。我打算料理完事后,就去找找他们。”

“龟山?”江玉郎想起来什么似的,最终还是道:“我回去再告诉你。那些恶人们,在恶人谷盘踞多年,此次为何会复出?”

小鱼儿顿了顿,道:“据说……燕南天从谷中离开了。”

“燕南天?!”

江玉郎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颤,手掌心被冷汗浸得湿滑淋漓。本是江南暖阳天,一瞬间却被不安和心虚缠绕着如坠冰窖。

小鱼儿知晓他的心思,反扣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怕?”

手心源源不断的温热直达心底,江玉郎无声地呼吸两下,平静下来注视着身旁的人道:“他……他会杀我么?”

小鱼儿嘴角微扬,坚定道:“不会。”

看着江玉郎闪烁的眼,他别过了头,道:“至于江别鹤,他……他那是咎由自取,但如若发誓改过,为先前赎罪,我倒是可以说上几句话。”

少年眉眼在阳光下明亮非常,长睫末端似要融化在金灿灿的碎光里,语声略带迟疑和别扭,却不影响他整个人俊朗得闪闪发光。

江玉郎一怔,歉然垂眸,最终心里翻腾的千百唏嘘言语,均化作一句彼此心有灵犀的道谢:“多谢。”

只听一个熟悉的语声道:“江大侠英明神勇,江公子却不知在哪里?据说他和那位姑娘的毒已然解开,在下本想在此赔礼,以表在下听信奸人之语污蔑令郎之歉意。”

里面的对话有用的信息已经不多。果不其然,江别鹤将一切推到了欧阳兄弟身上,还假作歉意道了一句“镖银不知被那奸人藏到了哪里,还未寻着”,众人却毫不在意,溢美之词和恭贺之语源源不绝,重伤初愈的铁无双亦一副疲态却依然春风拂面。但现下开口的人,对小鱼儿和江玉郎而言十分熟悉,才引得他们不禁侧目。

发问的人是赵香灵。这个生意人的心眼极少,小鱼儿和江玉郎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的。

江别鹤闻言,目中露出为人父母的无奈哀痛,缓缓道:“犬子因与贼人恶斗,不幸失踪,在下派人寻找无果,想必凶多吉少。此事在下本不愿在此提起……”

厅内一片哗然,众人才明白江别鹤为何身着白衣,只备清茶淡酒。赵香灵不想自己善意一问竟触动了此间主人的心事,惶然道:“在下不知……还请江大侠节哀。”

江别鹤惨然一笑,道:“无妨。犬子能为江湖道义舍去性命,正是我父子二人的荣幸,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痛……”

说到此处,他目中竟似泪光闪动。长叹一声,昂首饮尽杯中苦茶,杯盘清脆相触。一时间,厅下又是一阵凄然哀悼。

窗外,江玉郎整个人似已僵住。

小鱼儿一直握着他的手,只觉那冰凉的手方才初初染上些暖意,此刻又尽数褪去,冰冷如死尸。

江玉郎垂下头,喃喃开口。他的语声隐隐带了阴冷之意,眸光寒凉逼人,微笑着一字字道:“好爹爹……你当真是,父子之恩,绝矣……”

小鱼儿望了望他在光晕中愈发迷离和锋利的侧脸,忽然道:“要进去么?”

江玉郎惊异地瞥他一眼,有几分惘然,一瞬又反应过来。紧攥着的泛白的手一寸寸松懈,又握紧。他低声道:“……花无缺想杀你。”

小鱼儿好整以暇道:“江别鹤也未尝不想杀你。放心,花无缺现在不能杀我,我和他有一个约定。”

江玉郎沉默许久,才淡淡道:“你愿意陪我进去?”

小鱼儿笑道:“我们要踹的是你爹的场子,本应是我问你愿不愿意罢?”

江玉郎扑哧一笑,目中寒华流动,忽然站起身来。

“走。”

爹爹啊爹爹,你既然不讲父子情分一意孤行,孩儿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

厅中会见已毕。众人纷纷围至江别鹤身旁,安慰他的所谓丧子之痛。

江别鹤愁容满面地强颜欢笑,眼下一片青黑,憔悴得倒是真像个茶饭不思的慈父。

“玉面神判”花子春等人自然也在,不停地安慰着他。花子春眼眶湿润,叹息道:“江公子年少有为,奈何天妒英才……他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江大侠莫要大悲伤身。”

江别鹤不知是真是假地泪盈于睫,抹泪长叹道:“犬子能为了江湖道义丢掉性命,作为父亲虽是难免悲痛,但他死而无怨。”

群豪间立刻响起一阵赞叹之声。

突听一人大笑接道:“不错,江大侠可真是大仁大义,武林中能有他老人家这样的人,实在是人群之福。”

爽朗的笑声中,一个身材挺拔,神情洒脱,面上虽有一道又长又深的疤,但看来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他年纪虽不大,气派却似不小,笑容看来虽然十分亲切可爱,目光顾盼间,竟似全未将任何人瞧在眼里。

群豪相顾茫然,大多都不识得这少年是谁,心里却在暗暗猜测,这想必又是什么名门大派的传人,武林世家的子弟。

花子春等人自然认得他。江别鹤瞧见这少年,面色也突然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会也来了!”

小鱼儿笑嘻嘻道:“我来不得么?”

江别鹤还未说话,已瞧见了跟小鱼儿同来的人。一个少年与他并肩而立,轻衫飘飘,眉清目秀,笑容得体。

群豪们目光转处,纷纷惊呼出声。识得江玉郎的人以为鬼魂复生,不认识他的人则是讶异于这两个少年的冒昧闯入。

花无缺瞧见了小鱼儿,霍然一惊,不觉微微一笑,道:“是你!”

小鱼儿笑着对他点点头,目光相接,含笑道:“三个月?”

花无缺含笑颔首,敛袖道:“我知道。”

江玉郎搬出了伪装功夫,滴水不漏地四面作了个罗圈揖,文雅地微笑道:“晚辈江玉郎。真是对不住诸位,我爹他老人家一时没能寻到我,便以为我已死了。”

群豪俱怔在当场,搞不清这对父子在玩什么名堂。江别鹤千灵百巧,当下声泪俱下地奔到江玉郎面前,拉住他的手,哽咽着嗄声道:“玉郎,你能回来就好……”

江玉郎感到他手掌湿冷一片,面色不改地反握住江别鹤的手,劲力之大,令江别鹤霎时额冒薄汗。

江别鹤又是什么人,他痛彻心骨时心中恼怒,不忘同样在交握的手中注入内力。他习武日久,内功根基较强,但江玉郎又抢得先机,因此二人不相上下。

外人看来他父子二人是误以为阴阳相隔后重逢的喜悦才双手颤抖,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是被对方的握力疼得发抖。

江玉郎痛得冷汗涔涔,也装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微笑道:“爹爹,我差些死在欧阳兄弟手中,幸好小鱼儿突然出现救了我……他可是我的恩人。”

小鱼儿发觉了二人暗中的内力相拼,心里失笑,这老狐狸和小狐狸当众反咬也不怕被发现?

他探手轻轻一拂,轻松化解了二人源源不断较量的内力,也让江别鹤猝不及防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江玉郎心思敏捷,察觉他的干涉,内力收势得当,没有受到太大冲击,未及收回的一只手却被那人顺势握在手里。

群雄没有发现这细微的亲昵,江玉郎则血气上涌,微红着脸在心中暗骂,试图抽回手来。

小鱼儿眼不眨,心不跳,反而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笑着接道:“无妨,只是我发觉江公子危难在即,怎能袖手旁观?而且他已经寻到了贼人藏匿的镖银,这秘密绝不能就此消失在江湖。”

要知江别鹤和江玉郎私下里关系虽剑拔弩张,外界看来还是父慈子孝,江玉郎说自己“找到”了镖银,实际上的银子则必须要江别鹤来赔了,否则削减的是“江南大侠”的名号。江玉郎也是贪财的,本来不舍得花自家的银子,但江别鹤暗地里富可敌国,那一批镖银自然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两个一吹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既得让江别鹤赔了银子,又把小鱼儿干脆利落地推上了江别鹤无法伤及的高地。江别鹤险些气破肚子,江玉郎干脆倒打一耙,小鱼儿差点笑出声来。

江别鹤腹背受敌,饶是他纵横江湖十几载,也敌不过对他知根知底的江玉郎。他只好拱手强笑道:“是么?那么多谢这位少侠了,江某感激不尽。”

“哦?不谢不谢,”小鱼儿眉梢一挑,笑嘻嘻道:“江公子果真是青出于蓝……先前江湖中人只道江大侠他老人家费尽心思上天入地也寻不着镖银,江公子出手,终于找得到了,现在总算可以给段老板和铁老爷一个交代。”

他话语看似平平无奇,而在场心眼通透的人都已辨出了那几分意味深长——之前江别鹤出动大量人手都没有找到镖银,究竟是无可奈何还是求之不得,这其中是否有些古怪?

江别鹤周身被刺得遍体鳞伤,恨得钢牙紧咬,接触到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只能接住这个烫手山芋,扯出微笑:“是极是极,江某总算无愧于二位了……”

小鱼儿懂得见好就收,他知道江玉郎绝无可能心狠到和父亲当场翻脸。因此他一语定风波后悠然住口,只是笑意盈盈地立在江玉郎身侧。帮铁无双和段合肥捞回名誉和镖银,这场戏还是江玉郎唱重头。

江玉郎暗中冷哼着踩他一脚,转身对住铁无双和段合肥,彬彬有礼地笑道:“二位,我爹毕竟有时会糊涂些,之前迟迟未曾找到镖银,我父子还误会了铁老爷子……还望二位莫要怪罪。”

段合肥听闻镖银居然被“找回”来了,笑得合不拢嘴,怎会不给他一个台阶下?铁无双和赵香灵更是根本不足在意。

在外人眼中江别鹤可谓是双喜临门,既找到镖银了结悬案,儿子又得以活下来。江别鹤一肚子苦水倒也倒不出,长袖善舞的本事不免也少去几分。

江玉郎巧舌如簧,将众人玩弄股掌之间,难免得意,嘴角微扬的弧度又恰到好处。

小鱼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江玉郎开始尚有余力剐他一眼,然而涌上来贺喜赞美的人很快将他们围住,他忙于周旋,袖手旁观的小鱼儿便干脆放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