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才要看嘛。”季意说,“毕竟我还有一个皇位要继承。”
邱旻乐了:“觉悟挺高。”
“那当然。”
“那你是喜欢皇位,还是喜欢那小子?”
季意抬起眼睛,“什么意思?”
邱旻笑得像个斯文败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自己选。”
季意:“儿子与秘书不可兼得,你自己选。”
“……”
季意微笑:“看,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你给别人出了个多大的难题。”
邱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口润润嗓子,语重心长地问:“你就那么喜欢那小子?”
“喜欢。”季意坦然地说。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
“喜欢上他的时候。”
“你还小,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这么给自己定型。”
“如果在这个时间段不选择他,我会后悔一辈子。”季意说,“爹地,你不后悔吗?”
邱旻一愣:“我后悔什么?”
“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喜欢上夏秘书。他为你工作那么多年,你到现在才跟他在一起。”
邱旻默然。
父子谈心本来是为儿子早恋的问题,结果儿子太会扯,绕来绕去谈论起了老父亲的感情问题。等绕回来,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季意打个哈欠站起来:“我去睡了。”
总不能耽误儿子睡觉,邱旻摆摆手:“去吧。”手势一顿,“等等!你一个人睡?”
季意笑肌一僵,“嗯,是啊。”
邱旻拔腿就往楼上赶。
“哎!你干嘛呀,我真一个人睡!”
邱旻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季意卧室门前拧开门把——四顾望去空荡荡。
季意心脏提到嗓子眼,强作镇定:“我都说了,我一个人睡。沈刻在客房呢。”
邱旻颔首,“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许做乱七八糟的事。”
“知道。”季意说,“你以为我像你似的。”
“说什么混账话呢你。你爸我到二十岁才破处好不好。”邱旻说着,眉头一拧,“你上面下面?”
“……”季意吹牛皮不打草稿,“必须上面!”
邱旻十分满意这个答案:“这才是我儿子。”
“那爹地你上面下面?”
“上面。”
“哦……”
“你这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邱旻瞪他,“找抽?”
季意赶紧溜进门,“夏秘书还等着你呢。晚安。”砰的关上门,差点砸邱旻鼻子上。邱旻笑骂一声,下楼去了。
季意刚舒出一口气,就被一把擒住手腕,沈刻逼近问:“必须上面?”他刚才一直躲在门后才没有被邱旻抓奸。
季意非常有求生欲,立即改口:“你必须上面。”
沈刻轻轻咬他耳尖,“那我就满足你。”
季意推他,“走开啦。”
“那我们就先模拟一下,嗯?”沈刻把小男朋友亲得喘不过气来,往床边带。
季意哼哼唧唧,半推半就跟沈刻模拟去了。
楼下那一对成年人,就不需要模拟了,而是动真格。夏知礼一开始有些抗拒,但耐不住邱旻脸皮厚,他也只能从了。
……
第二天还要谈工作,夏知礼忍着身体的不适早早起来,与邱旻前往机场。
走之前,邱旻与沈刻进行了一场谈话,内容总结起来一句话:“敢欺负我儿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昨晚欺负了人家儿子的沈刻点头保证:“爹地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邱旻:“……”
季意:“……”
前往机场的路上,邱旻难掩郁闷:“我家白菜被猪拱了。”
夏知礼感到好笑:“我看沈刻那孩子挺不错的,长得好,性格也稳重。一放假就飞来陪少爷,态度比少爷认真多了。”
邱旻:“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兔崽子不认真?那你可错了。昨晚我跟他谈话,他还要挟我。”
夏知礼不用问也能才到季意要挟邱旻什么了,“既然都是认真的,那就别管,顺其自然。他们还年轻,过个几年再看他们怎样。”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邱旻自我宽慰地想。
雪白飞机滑过蔚蓝天幕。
邱旻与夏知礼坐在头等舱,夏知礼身体乏累,上飞机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犯困:“……邱总,我睡会儿可以吗?”
“睡吧。”邱旻给他盖上小毛毯,调整空调风口。
夏知礼望着身边的男人,邱旻现在做的事,都是以前他为邱旻做的。这并不是风水轮流转,而是爱之使然。
邱旻抬头对上夏知礼镜片后的眼睛,目光温润清凉,脉脉看着自己,比世上所有的语言都要优美。
“……怎么了?”邱旻笑着问,“不睡觉了?”
“舍不得睡。”夏知礼说。
“为什么?”
“怕这是一个梦。”
邱旻倾过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睡吧。下飞机我叫你。”
夏知礼安然地闭上眼睛,他终于确信,自己得到了这个男人。
第139章 番外6
季苒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宿舍,虽然好奇大家究竟是怎么生活在一起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方便,不自由。于是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与廖句一起住。
两人都是大学生了,成年了,有很多事情,却还懵懵懂懂的。
季苒跟他叔叔一样,那种事嘴上说得好,实际经验太少,上了大学,他就整天学习、吃饭、学习、睡觉、学习……循环往复。
课业不繁重的时候,最多跟廖句打个游戏,挨得近一点,连小手都很少拉。
其实廖句也想更近一步,但季苒迟钝,暗示了许多次,他都跟个傻子似的听不懂。
比如廖句说:“季苒,我们成年了。”
季苒:“哦。”
廖句:“可以谈恋爱了。”
季苒:“你谈恋爱了?!”
廖句:“……”
再比如说,廖句晚上故意只围着一条浴巾在季苒眼前晃来晃去,季苒脑袋左右摇动,实在看不见电视了就说:“你别挡着我!”
敢情廖句这一具年轻而覆着肌肉的□□还没有电视吸引季苒。
又比如说,天冷吃火锅,廖句带他去吃鸳鸯火锅,周围都是小情侣。
季苒眼睛只盯着火锅,廖句提醒他:“你看周围。”
季苒看来看去,“咋了?”
“有很多情侣。”
“哦。幸亏我们是两个人来吃的,一个人吃火锅就惨了,单身狗就应该互相温暖。”
“……”廖句说,“我们可以不当单身狗。”
季苒:“我懂。”
廖句心尖一颤,“你懂?”
“单身贵族是吧?我们都是单身贵族。”
“…………”
“这家火锅不错,吃呀。”
“嗯。”廖句面无表情,果然不该奢求季苒能get到自己的言下之意的。
两人虽在一个学校,但不同系。季苒学计算机,廖句学工商管理,俩学院相距挺远,除非没课,否则只能等放学才能见面。
这天下午季苒没课,他给廖句发信息:我来找你玩啊。
廖句给他发了定位,说他在篮球馆。
季苒:篮球馆?
廖句:练球。下星期与你们系有场篮球赛,不知道?
季苒:……不知道,我不打球。
廖句:那你来给我加油。
季苒:好。
同学们对不起,我叛变了。
到了篮球馆,季苒一眼就看到了廖句,显眼的明黄色球衣,背后身前一个大大的白色数字“8”,剃了短平头,浑身都是青春活力与荷尔蒙,与几个男生传球上篮,姿势利落帅气。
场边有不少女生,所注目的无一例外是8号球员,不时互相咬耳朵娇笑,甚至有人准备了饮料与饼干,就等着一段校园恋情的发生。
季苒啃着干脆面,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没心没肺地站在女生堆里,看廖句打球。
过了片刻,终于有女生发现他,赶紧戳朋友,悄声说:“帅哥!”
“同学,你是我们系的吗?怎么没见过。”
“不是。”季苒说,“我计算机系的,来找朋友。”
正巧半场球打完,休息十分钟。女生们一哄而上,给心怡的男生送水递饼干,廖句没要,直接走到季苒面前,问他:“有水吗?”
季苒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矿泉水,“饿不饿?我有小面包。”
“不饿。”廖句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半瓶,季苒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看。廖句抹去唇角的水渍,问:“怎么了?”
季苒回神,“你挺受欢迎的啊。”
“嗯。”廖句竟然理所当然地承认了。以前在夜总会打工,他就发现自己受女性欢迎,从女性那里得到的小费远比从男性那里得到的多。
季苒无语,休息一会儿,廖句上球场练习,进篮时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季苒原本不在意,但随着廖句这个名字在女生口中反复出现,他忽然有点不开心。
为何不开心,却是不得而知。
晚上,廖句做饭炒菜,季苒与远在腐国留学的小叔视频。
巧了,季意下午也没课,不过他也没闲着,啃了两小时牛津英语大词典,已经背到F了。背得口干舌燥,歇口气喝口水,侄子来视频电话了,必须接。
“廖句呢?”季意问,“就你一人?”
季苒举着手机走进厨房,“他炒菜呢。看,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我又吃不到。”
“那你回来吃啊。”
“等我放假就去吃穷你们。”
“你十八岁快到了吧?想好要什么礼物没?”季苒笑眯眯看着视频里脸蛋嫩得能掐出水的叔叔。
季意:“你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把沈刻打包送给你好不好?”季苒语气揶揄。
季意恼羞成怒:“滚蛋!敢消遣你叔叔,等我回去收拾你。”
“来啊来啊。”
“……好了,吃你的饭去吧。”
吃饭的时候,季苒猛地惊觉,季意向他要的“礼物”——吃好喝好睡好,早就实现了。
与廖句住一起,吃的喝的完全不用他操心,就连日常的打扫卫生,也是廖句全包,季苒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觉得自己应该付廖句工资。
或者帮忙分担一些家务。
“廖句。”
“嗯?”
季苒正襟危坐,“以后你做饭,洗碗拖地晒被子归我。怎么样?”
廖句愕然,有些迟缓地问:“是我碗洗得不干净?还是拖地不干净?”
季苒囧:“咱们两个人住一起,家务事不能光你一个人做。我都被你养娇气了。”
廖句唇角翘了翘:“你一点也不娇气,好养活。”
“……”
季苒耳根发起热来,廖句这语气,好像对他女朋友似的。可惜季苒不是女的。
可惜什么啊可惜!
季苒摒除杂念,“那就这么定了,洗碗拖地我来。”
当晚的碗是季苒洗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看到廖句在拖地。
“放着我来!”季苒大喊一声。
廖句手一抖,差点把拖把扔了。
季苒气咻咻走到他面前,“我都说了,我拖地。”
廖句把拖把给他,站一旁看着。季苒三下五除二就把地拖好,去刷牙洗脸。廖句去阳台把拖把洗了,然后把季苒没拖到的地方飞快拖了一遍。
早餐除了买的包子油条豆浆,还有廖句煮的小米粥、炒的蛋包饭。俩大男孩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么多才够吃的。
廖句手机来了铃声,他看一眼,挂了。结果又响起,他再挂。
季苒:“谁的电话?干嘛不接?”
廖句低眉吃粥,不动声色地说:“一个女同学。”
季苒起了八卦心思:“哪个女同学?漂亮吗?”
廖句抬头瞥他一眼,“漂亮。”
季苒一愣,心中闪过异样的感觉,不过话题开了头就要聊下去,于是他又问:“你喜欢吗?”
“不喜欢。”
季苒充满罪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开心,“为什么呀?”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无异于一颗炸弹,把季苒炸懵了,吃蛋包饭的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廖句故作镇定地给他换了个勺子,季苒闷头吃饭,嗓音模糊:“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谁啊?我见过吗?”
“你天天见。”
“?”
季苒出门看到邻居家的女士,心想难道是她?可是她是已婚妇女啊。
廖句:“……不是她。”
季苒路上看到老大爷遛狗,听说那是母狗……
廖句:“…………把你的眼睛收回来!我不是变态。”
季苒中午跟廖句一起去吃学校食堂,食堂大妈挺潮,一头小卷毛绑着蝴蝶结,看廖句俊,一大勺青椒肉丝盖在餐盘里。季苒一言难尽地看着廖句,“难道是……”
廖句:“不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不是邻居,不是小母狗,不是食堂大妈,那还有谁是他天天见到的?
季苒愁,以及若有似无的怅然,就像即将被抛弃一样。
如果廖句谈了恋爱,那心思肯定就放在别处了,他还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吗?还能一起看电影涮火锅吗?还能一起研究美食吗?……呃,怎么都是吃?
季苒懊恼地揪自己嘴巴。
廖句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困扰了季苒两天。直到他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大彻大悟。
他喜滋滋对廖句说:“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了。”
廖句心头一跳,“是吗。”
季苒:“啧啧,我天天见到的人不就是你,你喜欢你自己!”
“……”
“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
季苒郁闷了几天的心情豁然开朗,“这个醋溜荷包蛋好吃,晚上还想吃。”
廖句无奈一笑:“给你做。”
几天后,篮球赛如期进行。季苒没想到这场比赛还挺火热,他身边的同学呼朋引伴拉人去看,说有工商管理系的系草。
“系草?谁啊?”季苒随口一问。
“廖句啊,不知道?”
“……”
廖句的受欢迎程度确实有点超乎季苒的想象,连系草都评上了。
“那我们系没系草吗?那么花痴。”季苒用玩笑的语气对女同学说。
女同学噗嗤一笑:“哟,我们的系草吃醋了?”
季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