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就语塞。
“真想一直停在这里。”韦江澜生怕她听不明白似的,打方向盘拐弯也不忘看她一眼,“一直亲你。”
“别啊,那后面的人估计在心里都骂死你了。”
秋佐的手攥着安全带。
“我不怕人骂。”
秋佐听着,心像被狠揪起来那样痛。
澜江承受的谩骂,真的太多了。
可惜,韦江澜正经不过三秒。
“只怕女朋友不满意。”
秋佐:……
车很快开到小区,从车库走出来,灯火稀落,夜色已深。
一切都和她们离开时差别不大。
出去一趟,回来一趟,唯独变了是她们的关系,还有彼此手上的戒指。
血液流淌,默契相连。
韦江澜看姑娘有环臂的动作,主动去搂着人往上走。
凉的,小暖绵羊变成小冰块了。
她低头,高挺的鼻梁构成魅惑的线条,连微凸的一截骨头都漂亮极了:“冻着你了,是不是?”
秋佐眨眨眼睛,道:“还好吧。”
弯弯的,那是见到韦江澜就会有的欣喜。
“抱歉,到家有时间冲个澡,之前那样半截……大概不会好受。回去早点睡。”
韦江澜揉揉她的头。
秋佐没想到她会想得这么仔细,不过现在确实感觉自己像被打糊了黏在墙上的纸,火硬生生浇灭了,哪哪都不好受。
小区的流浪猫不怕人,摇晃尾巴走着猫步,白净净的一只,像在朝两人抛媚眼。
韦江澜忽然想起被她丢到韦梦那里的死猫,也不知道这些天它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想妈妈。
秋佐走得像一座移动的雕塑,她不断地回想刚才韦江澜在红灯最后十秒做了什么。女朋友都这么积极勇敢了,她也得做点什么吧……
她想去碰韦江澜的手,谁知道模模糊糊低估了对方身高,手太低了,手背贴在人家腿上,触电般的收回来。
“嗯?想做什么?”
韦江澜憋笑得眉眼弯弯,连随意发出上扬的音节都十分好听。
秋佐感觉面子挂不住,不肯承认是想牵手,气鼓鼓地钻牛角尖。
然后,温热的掌心贴上秋佐的掌心,她甚至感觉到套在韦江澜中指上的银戒。
韦江澜拢了拢,牢牢牵住。
姑娘比她面皮薄些,经不起逗。
两个人一直牵着走到家门口,秋佐低头看着韦江澜纤长手指上的戒指,最简单的款式,竟被她戴出最高端的范儿来。
秋佐说:“你先放手,我不舍得。”
“你这小家伙……”楼道的灯暗下去,耳边没什么声响,楼梯寂静。
韦江澜低头去寻她的唇瓣,不小心蹭到她鼻尖,又细密地落下去。
无声地更放大感官,尤其是这个时候,说不准会不会忽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撞见她们。
双重刺激。
同时进行,韦江澜轻轻分开两人交叉的十指。
太会了。
这……这谁还顾得上手啊。
“算是晚安吻。”韦江澜说,“现在大概来不及赶回去收拾你的行李了。”
“没事,重要物品我都带回来了,我把房卡给你,你回去帮我收好?”
“好。”
楼道说话,荡着浅浅回音。
韦江澜看着依依不舍的姑娘:“回去睡吧。”
“……好。”
怕再看就舍不得,秋佐动作连贯地关门回家,先瞥眼时钟,十一点,然后开暖灯找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
门反锁上,借着灯光,她看着镜子前毫无遮掩的自己,看到韦江澜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
白皙年轻的皮肤,像是种下了一朵朵粉花,正妖冶地开放。
秋佐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指腹抚过每一朵花。贪恋,怀念,什么都有,归根结底,是她!居然不舍得冲掉。
温水从花洒流下来,从头到脚。
粉花在暖灯和温水双重作用下像被重新涂抹,加重了颜色,变成赤色,乍一看有些骇人。
秋佐闭着的眼睫一直颤,花洒一遍一遍地冲,那些刚按下又浮起的奇怪念头,在深夜和水中反复淋洗。
磨蹭半个多小时,氤氲的水汽终于把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火蒸干。
全新干净的衣服,柔软布料,秋佐神清气爽地出来,开始洗换下来的一堆衣服。
快十二点,秋佐瞌睡虫上来一半,贴身衣服浸水第三遍了,最后一遍几乎见不到泡沫。
秋佐把衣服依次拧干放到旁边的盆里。
正准备去晾,放在架子上的手机响了。
是电话,熟悉的哆啦A梦铃声。
她拿干毛巾擦净手,看到来电显示,有些惊讶。
居然不是韦江澜。
是蓝天。
秋佐接起来:“蓝天?怎么还不睡?”
“秋佐!”
“诶,蓝天?”
“秋佐!”
蓝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激动澎湃地念她名字,硬把对话变成一场认亲大会。
秋佐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我听见了,你有话快说,我才从省会城市折腾回来,还得洗衣服,现在快困死了。”
“不是吧亲爱的佐佐,你难道不激动吗??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啧,这强烈的谴责语气。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激动?我早知道什么?”
看来秋佐还不知道。
“你快看热搜,看热搜,看热搜!”蓝天就差嗷嗷叫了,“你老婆沉冤得雪了!”
秋佐半信半疑地看微博:“不会是沉冤得雪上加霜吧?”
毕竟韦江澜姐姐被留的那段录音还在高新月手上,这要是再出什么事……
罢了。
秋佐点开热搜,破罐破摔地想,反正她现在离韦江澜最近,大不了网络一掐,小车一开,她俩直接去浪迹天涯,再不问凡尘俗世。
官司输了就输了,笔名没了就没了,起码不论好坏,她都能陪着韦江澜度过。
看清楚被顶上去的热搜,秋佐杏眼微睁,下巴一张,一句芬芳之词到嘴边,看在自己人民教师的身份上努力没脱口而出。
#不吃甜甜圈道歉
高新月?道歉?
什么鬼?怎么可能?
“你看见热搜没啊,说句话啊,急死我了真是。”蓝天说,“你家那位不会还不知道吧?”
秋佐没回答蓝天,因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回答,脑子一片空白,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上次这样,好像还是她高考查成绩的时候了,多么久违。
高新月给澜江写了一封信。道歉信。
开篇是特嘲讽的称呼:我亲爱的老朋友。
正文解释的那些字密密麻麻,秋佐现在一丁点都看不进去。
能梗概的人就和自己通着电话,她小心翼翼地问蓝天:“不吃甜甜圈承认抄袭了,是吗?”
“是啊!”蓝天说,“你看她那个道歉信,说是因为嫉妒和家庭债务重才做了错事。我呸呸呸吧!不过她终于宣布了封笔,再不写网文了。唉,就是可惜了澜江的创意,白白在这破事里毁了。”
秋佐猛地站起来,起身就要出卫生间,结果膝盖带倒了椅子,人一个趔趄往前倾,额头磕在门边上。
疼,但是顾不上了。
蓝天在电话那边听见椅子刺啦一声响和沉闷的碰撞声,着急地问:“秋佐你没事吧?”
“蓝天。”秋佐深呼吸,“我得挂了,我去找她。”
要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欢天喜地,准备开车。
第30章
秋佐站在冰冷的走廊,几乎迫不及待要扣门,韦江澜家门却忽然开了。
她吓了一跳,韦江澜已然把门全敞开,让她进来。
屋里只亮了一排小灯,韦江澜侧身去拿玄关处的高脚杯,里面是裹着冰的褐色酒。
秋佐皱眉:“你怎么喝酒了?”
“本来想睡前助眠。”韦江澜再度放下杯子,被她这么一说,怕惹人生气了不好哄,也不敢明着喝了。
秋佐心里才不信呢。
助眠还加什么冰块?
“想来告诉我高新月的事,对么?”
韦江澜的声音就像高脚杯里醇香馥郁的酒,经历年份的沉淀后更令人沉醉。
“你都知道了?”
“知道。”韦江澜靠在玄关处的木架子旁,语气,深情都没有半点激动狂欢。
高新月在那封信的结尾说,“多年情谊被我毁于一旦,抱歉,终究还是败给心中野兽”,说不触动都是假的。
那也算,曾和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啊。
“发微博之前,她给我打了个电话。”韦江澜看着沙发套上的边花,灯影下镀了层暧昧的颜色。“我们离开不久后,她奶奶去世了。”
秋佐也沉默下来。
那个老太太,居然真的是见最后一面。
有种后知后觉的钝痛感。
“官司她已经交给律师了,说会承认一切指控。”
秋佐不知道至亲之人的离开对高新月是怎样的影响,大概是一番挣扎,恍然发觉忙碌到头一无所有,于是最后做件事来赎罪。
如何如何的心理历程,都与她们无关了。
“小佐,”韦江澜笑里掺着苦和欣慰,“我……”
我终于不再会为身边人带来抨击了。
我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澜江了。
秋佐一直瞧着她,看她很难得地语塞。
韦江澜低声问:“过来,抱抱。”
秋佐乖乖地落入她张开的怀抱,她还穿着睡衣,韦江澜也是,丝绸的面料,顺滑舒服。
韦江澜鼻尖蹭了蹭她的黑发:“刚洗过澡?”
“嗯。”秋佐声音闷闷的,“我听话吧。”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彼此的温度渗透缠绕,在这个静谧得不能再静谧的夜,像硬生生把黑暗撕破一个口子。
“香喷喷的。”韦江澜轻轻嗅了嗅,有洗发水混着沐浴露的清新味道,并不显得突兀。
或许是贴着韦江澜的脖颈,秋佐脸越来越烫,她的困意一扫而空,同样浸在韦江澜身上的淡柠檬皂液香气里。
或许是之前在酒店,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算她俩紧紧拥抱,秋佐也不会觉得太害羞。
“小佐,我觉得我们到了解彼此观念的时候了。”韦江澜环着她的细腰,说,“关于我们的关系,你是怎么想的,玩玩,还是抱着一生的打算?以及你向往怎样的生活……”
秋佐抿唇。
韦江澜比她大,很多方面思虑比她周全些。
“我也没多大追求,就细水流长地生活,不瞒你说,我其实有带你见我爸妈的念头。”秋佐直视她,“我过去从来没有感觉,和一个人相处能这么舒服。”
纯情姑娘在线表白,韦江澜按捺不住,低头覆盖上软软的那片红唇,虚咬着她舌尖问:“你说舒服,是哪方面的舒服,嗯?”
秋佐轻轻拍韦江澜的后背,苍白地控诉。
韦江澜唇齿间残余的酒气混进秋佐口腔,她极有耐心地引导着姑娘,就像在细品一颗甜的糖果。
秋佐怕自己站不住,用了点抱住她的腰。
二十三年,连初吻都是和韦江澜,这方面能有多小白可想而知。
“很晚了。”带出的银丝在秋佐下唇贴着,韦江澜蹭干,额头贴着她额头说,“该回去了。”
姑娘撅起嘴,晃了晃她,一左一右的,韦江澜无奈地被她摇着,就像坐着条小船,一直漂到西洲。
韦江澜看穿她,侧着濡湿了她耳尖:“故意勾我,不想回去,是不是?”
秋佐清晰可见地抖了一下,飞出个若有似无的音节。
“是啊。”她呼吸不稳地回答。
韦江澜的手在秋佐腰际来回摩挲,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掷在秋佐耳边:“除了说晚安,其实还可以继续的。”
“继续什么?”
这姑娘。
还装蒜。
“今年年前我三十三岁生日,韦梦特意给我买了一箱……指套。”
有时候韦江澜感觉,她多么正经一个人,后来路子越来越野,和韦梦脱不了干系。
她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较为开放,后来韦江澜和她在一块聊天聊多了,带来可怕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你……”
“要么?”韦江澜重新含着她下唇,没灭的火再度燃起,冲上头脑,愈演愈烈。
和之前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佐轻轻点了下头。
她疯了,她也是。
韦江澜像个精明的猎人,猎物在面前,眼里都放着光。
她有十足的耐心耗着秋佐,咬那颗唇珠:“沙发,厨房,卧室,浴室,阳台,你想挑哪个?”
“韦江澜。”秋佐咬牙切齿地哆嗦着说。
“嗯?”
“滚!”
韦江澜没让她选,两人一前一后陷进柔软的床上,刚洗晒过的棉被,仿佛还残存着白日阳光馥郁的味道,像是躺在云层里。
“秋老师,骂人是不行的,你要以身作则。”
“韦江澜你才为老不尊。”秋佐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禁欲系澜江呢?你的人设呢?”
“我可没拗过人设。”韦江澜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东西,然后是窸窸窣窣塑料撕扯声。
低下身去,重温一遍在秋佐身上留的痕迹,“要开灯吗?”
“不要。”秋佐勾着她的脖子,紧张地吞口水。
现在在姑娘眼里,天花板,落地灯,挂画,一切东西仿佛都染上一层幻觉,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韦江澜试着跟她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小佐,刚刚你说的话,想细水流长地过一辈子,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啊!”
尾音不知是应和还是应激,或者两者都有。
韦江澜好笑不笑地看姑娘做出一副挨了宰的表情。
“小佐,其实听到那些话我很触动。”韦江澜大概是故意的,惹秋佐说不出话来,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我年长你十岁,除却二次元的光环,也只是个最普通的人。往后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努力给你摘,好不好?”
“……好……”
秋佐感觉自己碎得一片一片,拼命瞅着低缓的时候回答。
估摸着过了一会,韦江澜忽然开口。
“小佐,陪我回去见见我爸妈吧。”
秋佐颤了一下。
韦江澜调侃她:“吓到了?”
秋佐慢慢平息,她上来那股气,一颗颗去解韦江澜睡衣的扣子,伸手去摸她的腹肌。
常年练出来的紧实感,秋佐顺着轮廓,近水楼台先得月,舒服感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