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拿了下放在后座的器材盒子，叹道：“你们可以啊，这是要改行当狗仔了？”
徐嘉庆笑：“也就是咱们金陵城明星不多，不然真能客串一下！”
三人说笑闲扯一阵，找了个地方吃饭，又在报刊亭买了几本杂志。
约晚上六点多时，把车子停到中午吃饭的酒店后面，然后三人轮班盯梢。
结果才七点多时，就见一辆电动三轮车开来，车上装着两个大蓝桶。
下来一名男子，从车上拎一个笑塑料桶，拿一根长柄像勺样的东西，打开饭店后面的下水道，开始捞东西。
徐嘉庆瞧了惊呼，“卧槽，他们捞的，真是你说的地沟油？”
陆炎道：“应该是，但也不能立刻下结论，这东西提炼后，流回餐桌才算。要是用在别的地方……！”
“行，你别说了！”徐嘉庆捂着嘴，又觉得有些反胃了。
陆炎把微型摄像机装在身上，下车告诉那两位在车上等着，三人一块下去再把那位吓到。
“你这捞什么呢？”陆炎过去问了句。
那位直接不理，依旧埋头干活。待陆炎又问，才憨憨笑了句，“弄点泔水，回去喂猪！”
“你捞这东西，猪能吃吗？饭店里的餐厨垃圾还行吧！”
那位又不说话了，很快捞完一桶，装上三轮车，开着就走。
陆炎上了车，把微型摄影机关掉，徐嘉庆发动车子，同时问：“就他这样的？炼地沟油？”
“应该只是负责掏下水道，然后往作坊里送的吧，以前没注意，但好像还真见过！”吴玉坤开始回想。
陆炎叹道：“跟你们说的差不多，现在人啊，都太奸诈了。把一件坏事拆开，分成几个环节。你问谁，他都是一脸无辜状，作恶的不是我！就刚才这个，警察来了，他都能说一句，我捞这东西，不犯法吧？”
徐嘉庆愣了下，随后道：“那应该问陈慧茹，她不是学法律系的吗？”
“她就算学，也未必懂这些啊！”
老徐开车跟着那位，出了城区不远，见那人把三轮车开到一处树林。徐嘉庆将车停在路边，问：“怎么弄？”
陆炎道：“你们在车里，我下去瞧瞧！”
吴玉坤道：“我跟你吧，有个照应！”
陆炎道：“不用，瞧他这样，应该是夫妻或是兄弟搭档的土作坊，要是那种几十人的大厂子，咱们再一起。俩人的话，怕打草惊蛇。”
旋即下了车，沿着小路往里面走。好在有月光，远远瞧见三轮车在林边停下，附近有微弱的火光。
陆炎屏气凝，脚步放缓，慢慢往靠过去。好在如今是夏天，地下都是青草，没有枯枝，倒没声音传过去。
离得近了，先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往前看，但见林中空地上，放了口直径约一米的大缸，，里面的泔水不住冒起气泡，臭味刺鼻。
再旁边是个土灶，一个妇女正在灶上的铁锅里熬油，熬出来的油，就捞到铁皮桶里。泔水则倒入缸中。
远远听那男的道：“今儿我掏泔水时，有个人忽然问我在干啥，你说，是不是市里要查了？”
妇女道：“多少年也没查的，怕个啥！”
“可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慌啊，要不，咱们歇两天吧！”
妇女道：“那哪行，咱们可都给了好处费，人家才让掏那几个隔油池，几天不去，归别人了怎么办？”
陆炎听到这，悄悄回了车里。待那对夫妻干完活离开，才去现场，拍了些照片。
之后几天，陆炎等人又开车到处转悠、拍照，发现太普遍，太常见了。
头天遇见的夫妻，属于胆小的。
好些位，光天化日就跟那掏下水道，徐嘉庆藏好微型摄像机，过去问了句，人家直接道：“关你啥事，一边去！”
而这其中，大多似那两口子，找个地方土法炼油。之后让吴玉坤穿的流里流气一些，跟这些位接触下，大都警惕心比较强。
却也有贪心的，把泔水油开出四千一吨的价格。老吴跟这帮人讲价，最低砍到三千一吨。
几乎是无本的买卖啊！
套话得知，有个叫黄三水的人，在金陵市面收这东西，很多泔水掏挖者，都是他的下家。
事情查到这，只能证明这是个非常暴利的地下产业链。还不能证实这东西，最终流向餐桌。
可到这时，距离吴教授所要求的调查时间，已经到了。
央大，行政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吴平西教授仔细看了下各学生提交的调查资料。
最令他触目惊心的，当然是陆炎交上来的，有视频有照片，有完整的泔水油炼制证据链条。
哪怕不能证明这些泔水油，最终流向餐桌。但就这些照片，交个媒体也足以炮制出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新闻了。
“行，大家做的都不错。就先回去吧，这些资料我再看一看，回头写个报告出来。”
众人起身依次向外走，陆炎却被吴平西叫住了，“小陆，你等一下！”
陆炎料到这位会有话说，过去道：“吴教授！”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吴平西又拿陆炎拍摄的照片看了看，道：“目前，并不能证明，这些泔水油，流向餐桌。所以，这些照片，暂时还不能交给媒体。我准备跟市局刑警队的领导见一面，说一下调查情况。你的资料最详细，陪我去一趟吧！”
第一百零九章 千里追查
转过天，陆炎陪吴平西教授，去了趟市局刑侦支队，见了市局的分管领导刑警队长。
对于央大的教授，那边是很客气的。对于吴教授带来的调查资料，也非常重视。更问了陆炎好几遍，调查、拍摄的经过，表示局里会重视这件事。后续有调查需要，还会再联系陆炎，彼此留了电话。
熟料大半个月过去，居然，没下文了！
陆炎去问吴平西，教授说警方还在调查，只是目前无法证明泔水油的流向。
问之前联系过的几位记者，得知他们也调查出一些情况，同样无法找出泔水油的具体流向，而被领导压着稿件。
06年时的媒体话语权在电视台、报纸那边，虽说他们很看重销量、收视率。可食用油这个关乎亿万国人，容易造成恐慌的事，报纸、电视台的领导也要考虑下政治影响问题。
问题卡在这了，陆炎本想借力揭发，但瞧这架势，一时半会怕是爆不出来，而他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待七月初，考试结束放了假。把阮潇潇送上火车后，陆炎决定接着查这事。
一来当然是为了得系统奖励。
再者，事情做了，就不想半途而废。
虽说，他未必能把所知的食品安全事件，都捅出来，可终究是要尽一份力的。
跟踪了黄三水几天，陆炎发现这人生意做的不小，金陵市面上，约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泔水油，都是经他的手，发往鲁西一家高新绿色企业。
到了后，附近打听一圈，得知这是一家生产生物柴油的公司。
可瞧这院墙、铁丝网，监控探头探照灯，陆炎便知不是正经路数。
先是在附近蹲守几天，发现进出货时间固定在凌晨四五点，送初炼地沟油的多为江浙、川渝、苏南等地牌照车辆。而往外运货的是一辆牌照为鲁A的大型油罐车，载重30余吨。
陆炎想知油罐车去处，奈何自己又没车，就去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能不能上高速不知道，国道是没问题的。
记得王保镪演的《天注定》中，开头第一幕就是保镪骑着摩托行驶在国道上，路遇三个拦路抢劫的，掏出枪来一枪一个。
凌晨，四点五十多，守在工厂不远处路口的陆炎，见油罐车过去，忙从小路驶入国道，悄悄跟在油罐车后面。
行驶约半个小时，后面的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忽然加速，而且明显是冲陆炎的摩托撞过来。
若是轿车的话，被撞一下，问题或许没那么重。可对于骑摩托的陆炎来说，这就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亏着他经“自强人生系统”全面提升身体各项属性，反应、速度、力量远超常人，当即不慌不忙，猛地加速向前一蹿，堪堪躲过撞击，然后在靠边的地方停住。
他不是警察，不用为了掩盖身份低调行事。
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也停下了，从中下来四个人，当中个子不高，胳膊上纹着刺青，嬉笑道：“呦，小弟，不好意思，刚才误把油门当刹车了，没撞死你吧！”
另一个道：“龙哥这话说的，人小伙不跟这还喘气呢嘛！”
几个人嘻嘻哈哈，龙哥又道：“小子，你刚才在跟我们公司的车吧？想干什么啊你？”
“我干你老母！”陆炎骂了声，抬脚把这号称龙哥的揣倒。妈的，换成旁人，刚才就是不撞上，也有可能自己摔倒啊！
龙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大叫，喊了声：“哎卧槽，敢他么踹我，给我砍死他！”
其余三人都楞了，实未料对面这个带头盔的小子，还敢先动手。
一个脾气爆的挥拳来打陆炎，被后者捏住手腕，一脚踹过去，也跌到在地。另两位反身回车里，一人拿出一把砍刀直扑过来。
陆炎虽未练过空手入白刃，毕竟反应、力量、敏捷远超常人。轻松闪过两刀，一脚踢中一人手腕。
咣当一声，砍刀掉了下来。
陆炎一个前滚翻，拿刀在手。已经起身的龙哥慌了，空手都打不过，再拿刀肯定白扯啊！
“小兄弟，冷静，你年纪还小，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陆炎听这话，笑了，妈的，你们怎么都行。到我这就得老老实实受气吗？
当即道：“老子差点被你们撞死，砍死？你现在跟我说这些？”
见陆炎过来，龙哥慌忙往后躲。四人中唯一一个站着拿刀的，手有些哆嗦，道：“告诉你，敢动我们，叫你不能活着出泉城，信不？”
“信你大爷！”陆炎喊了声，手中刀自下往上一挑，那人握不住，刀子顷刻脱手，飞到国道外侧。
也就是这会不到六点，路上没什么车，否则都容易引发事故，或是压死一两个。
四人见状都有些慌了，一个个道：“你别过来，告诉你，伤着我们抓你进拘留所，到那里弄是你信不？”
说这话时边往后退，先后上了车，油门踩足，嗖就蹿出去了。
回去后歇了一天，第二天凌晨再过来等，直到早上八九点，也不见油罐车出来。陆炎料想他们是心生警惕，换了时间。
一时摸不准规律，陆炎就把针孔摄像机放在工厂附近的路口，监控一周发现，这伙人是真狡猾。有时一天不发油罐车，有时夜里一点、三点、五点，甚至头天晚上十一二点。
同时发现，该公司常有大量“白土”运入。这东西是食用油加工过程用于吸附异味的必用原料，且该公司附近，没半点柴油味。
如果是警方的话，拿到这么多线索，基本就可以去查他们的账目，找账务往来的合作企业了。
但陆炎不行，没这个权利。想了想，还是决定，以跟踪为主。不是油罐车，而是差点撞了他的黑色轿车。
经过一段时间监控发现，那辆黑色轿车，除了经常护送油罐车外，白天还会被开到别的地方。
陆炎去电子市场，买了体积很小，超长待机的GPS定位器，趁着龙哥等人开车出去喝酒，把这东西安装到黑色轿车上来。
第一百一十章 震惊全国
通过GPS定位，远远跟踪护送车辆，陆炎一路往东南去，终于找到油罐车的一个送货地点，豫南的一家粮油批发行。
远远拍了视频、图像资料后，将其整理出来，捡重要关键的，分别邮寄给了金陵、泉城、中州三地的警方与工商机关，还有央视的《焦点访谈》。
他要揭露的，是一个年产值超百亿的地下产业链，又不是记者出身，还不出名比较好。
似电影《笑傲江湖》中风清扬说：武功高没有用，英雄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江湖上的小人控制了你的亲人，你也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弱者。
他自然是不怕各种恶性事件的，却没法时时保护父母跟阮潇潇，还是不出这个风头吧！
资料寄送之后，又将二手摩托在鲁西的一个小城卖掉，然后悄然乘车回金陵。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回到金陵时，已经是七月底了。
这一次追查，用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转战鲁西、豫南两省，花费将近两万，还差点出了车祸。
但想到“地沟油”的事情，能早五六年被揭露出来，也是蛮值得。
更何况，还有一个地级战法能领取。虽说，对于还是学生的他用处不大。可将来走上社会，步入商场、尔虞我诈，还是相当有用处的。
警方那边暂时没什么消息，陆炎就先去亿成地产那边，帮着周晓晴忙活。
小姐姐豪气干云，一挥手就借了三百万给他，陆炎自然也要回馈对方。
不过金九银十，新项目的开盘，定在九月中旬，目前仅仅是前期蓄客阶段。对于其他售楼员来说，玩命找客户的时候。
对陆炎来说，倒没那么大压力，每天优哉游哉的，经常会参与的各种活动策划中。
转眼间快两周过去，央大快开学前的几天，央视《焦点访谈》，忽然爆出地沟油大案。
金陵、泉城和豫南三地警方联手，破获一起生产、运输、销售“地沟油”的大案。据节目报道，截止案发，该公司已经生产、销售地沟油，八千一百余吨。而原料泔水油，则来自苏南、川渝、江浙一带。
这节目一播出，可谓举国皆惊，令亿万人，谈油色变。
央视一发号令枪，各地媒体纷纷跟进，尤其是金陵这块，反应最为迅速。
多家报纸报道这边的地沟油调查情况，央大的吴平西教授，更是向媒体公布了他的“地沟油”调查课题组的成功。
同时声称，国内一年的油脂消耗约两千三百多万吨，其中约有十分之一会成为废弃油脂。而这些废弃油脂中很大一部分，又会成为地沟油，再流回餐桌。其中含有大量细菌，毒性猛烈堪比砒霜。
这样报道一出，一时间，好多人出去吃饭，多看见点油星都觉反胃。
与此同时，国家开始展开打击“地沟油”的专项行动，各种新闻每天数条。
而陆炎这个是始作俑者，却一直隐在幕后。
奈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金陵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李铁福，就开车来学校找过陆炎，问他这暑假忙什么了。
陆炎说出去旅游转了转，然后来亿成地产打工。
四十出头的，当兵出身的李铁福，目光如炬，盯着陆炎看了会，才笑道：“好苗子，来我们刑侦支队吧，我保你五年之内，当个分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