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北琛:“………你还有别的想法?”
沈邱鸣:“没有!”
骆北琛:“你要是有我也不介意。”
沈邱鸣:“你在想屁吃,绝对没有!”
然后沈队长就被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前男友强硬地拎回了房间。
*
回到熟悉的房间后他心累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给骆北琛找起了临时换洗的衣物。
“你真应该感谢我的体型从小就比你大一点不然今天晚上就该裸睡了,也不想想看现在有多少黑镜的小迷弟迷妹们在觊觎wuli骆神的肉.体美色,啧啧啧。”
沈邱鸣一边半蹲着在自己那只挂着几件可怜巴巴外套衬衫的衣柜里东翻西找,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刚认识那会儿一副资深杀马特少年的沈邱鸣比很明显营养不良的骆北琛可是整整高了半个头。
虽然这种身高优越感仅仅只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被骆北琛后来居上了。
作为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沈前浪”很快就发现这残酷的现实,然后装了一个星期的忧郁美少年。
那会儿成天不是怏怏不乐地瘫在院子里把别人家的猫撸秃了,就是对着镜子唉声叹气。
直到实在看不下的骆北琛黑着脸送了他一双增高垫,这才继续活蹦乱跳地出去搞事情。
“那,包括你吗?”骆北琛随口问道,姿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斜卧在床边。
漆黑的瞳眸中,那缕炽热目光始终追随着蹲在橱柜边忙活个不停的沈邱鸣。
“打住,现在我们是纯洁的队友关系,谢谢。”沈邱鸣背对着骆北琛故作矜持地冷静说道。
只有鬼知道他刚才猛得心跳加速,脸颊红得不正常。
“哦?”骆北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男人神情微妙地瞥了眼对方瘦削的脊背,单薄的布料紧贴在少许皮肉上,前倾时隐约勾勒出肩胛骨的美妙弧度。
喉结微微一动,他紧接着又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舍得吗?只是纯洁的队友关系。”
猝不及防被前男友的骚话给惊到,沈邱鸣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将整理好的一套衣服急匆匆地扔给骆北琛。
“说那么多屁话干嘛,快滚去洗澡啦。”他高声催促,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啧。”
骆北琛精准地接住被泄愤似的扔过来的衣服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然后一副计谋得逞的嚣张模样大摇大摆拐进了自家队长房间的浴室。
看见浴室门被关上,沈邱鸣才敢昂起脖子小声嘟囔:“到底是哪个小王八崽子把他带坏了啊,老子真想跑过去揍扁那个大狗比。”。
短暂沉寂了一会儿,卫生间便传出一阵清晰的衣料摩挲声,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
自从主动和骆北琛分手后,充满了负罪感的沈邱鸣这六年来把自己硬生生地活成了一个性冷淡。
……也不是没有过桃花运。
但这些苗头通通都被扼杀在了萌芽期,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枯燥的训练与激烈的赛事中,实在没事就偷偷去找那个庸医做个咨询顺便拿点儿药当糖吃。
他知道当年的那件事若要细究其实与骆北琛无关,两人分手后形同陌路这个恶果起码有一半是自己单方面一声不响地作出来的,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也怪不得对方。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沈邱鸣一遍遍在内心质问自己:我这么一个烂人是不是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
不然命运为何总要同我作对?
不敢说出那个对他而言如同噩梦般的答案,他不止一次祈求那个人能够在某天回来拉他一把,哪怕是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
现在,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
沈邱鸣胡思乱想着,耳边反复回荡的那阵衣料摩挲声勾得他心烦意乱,体内腾得生出一股无端的燥热感。
不知怎的,他宛若着魔了似的抬起头不经意地瞥了眼浴室。
那扇门中间镶嵌着两块宽阔毛玻璃,此时隔着水雾能够可见一道健硕的模糊身影正在不停晃动。
“神经病吧你。”沈邱鸣像是触电般飞快收回了目光,小声骂了自己一句把注意力再度转移到手上。
他将被自己翻乱的衣服一件一件收拾好后脱了身上的衬衣,准备换上前几天斥巨资花了19.9包邮的新睡衣。
“我的队长,衣服小了嗳。”
骆北琛一边吊着嗓子懒洋洋地喊了声,一边不紧不慢地跟个二大爷似的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走出来,腰部以下唯一的遮挡物就是围着的那条印着一群彩虹小马的粉红色浴巾。
然后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少女粉的骆北琛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和刚把衣服脱到一半的沈邱鸣正巧戏剧性地撞了个面对面。
“………”
“………”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互相望着对方,情深深雨蒙蒙。
直到沈邱鸣彤红着一张脸扯好衬衫后,噔噔噔地迅速朝着骆北琛奔去。
在前男友露出一脸惊讶又略带兴奋的表情时,他抬起脚,用一个干净利索的旋风回旋踢把卫生间的门嘭得一声甩了回去。
紧接着新队友听见队长站在门口,粗着嗓门无比暴躁地喊道:“骆北琛你他妈的找揍吗不敲门就开门!!!”
“我的队长,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卫生间里传来骆北琛带着些许戏谑笑意的调侃声。
还没等沈邱鸣羞愤欲绝地再度发飙,这位新来的突破手又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
是我没见过你的,还是你没见过我的?
沈邱鸣一时间哑口无言,毕竟这话以现在他们俩不尴不尬的关系着实不好接。
于是他卖力翻出了压箱底的一件衣服,凶神恶煞地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缝隙,再把那件衣服粗暴快速地塞了进去。
“我这里最大的,再大没有了你就等着裸奔吧。”
“还有,少骚几句话,前方女鬼警告。”
沈邱鸣瓮声瓮气地冲着卫生间里的前男友喊道,偏过莫名红得滚烫的脸颊,飞快缩进被窝里后小心翼翼地换上了新睡衣。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思绪,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刚才骆北琛意外裸露出来的上半身。
尽管刚才只有不到几秒的时间,他还是眼尖地瞄到了骆北琛左胸口上的那团漆黑的图案。
一条类似于虎鲸的四不像丑鱼。
他知道那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的了。
那团墨色是他们刚学着其他情侣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靠着一手不娴熟的技术亲自为他纹上的图案——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他的男朋友,他的鲲。
第17章 意难平
沈邱鸣没想到骆北琛还会留着他这个灵魂刺青手瞎几把整出来的“鲲”。
他失神地回想起刚才稍纵即逝的那团纹身,闪烁着的目光里隐隐多了几分动容。
说实话和前男友给自己刺的精致大鹏鸟相比,他纹出来的这玩意儿,真他妈丑到姥姥家去了。
乍一看还以为是条注入灵魂的胖头鱼。
这也是为什么KWC队员们宁愿自家队长写字或者口头表述,也不愿意他用画图的方式解说他们的战术分析。
实在是看不懂他的灵魂作画,而且看不懂还要被骂,简直气死个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防火防盗防憨批。
曾经有个从甲级联赛升上来的野鸡战队在抽完签以后撞到了处于保级阶段的KWC,打着切磋学习的名义来KWC的基地里约了一场训练赛,企图偷看个什么战术情报训练数据的。
战队的资料被鹿神整理保存的十分完美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倒是沈邱鸣开会时涂鸦的那块白板潦草得一比,看着人憎狗嫌,谁都不愿意去收拾,就被孤零零地留在会议室没擦掉。
正巧这个战队负责下黑手的队员跟基地的工作人员生死时速,躲猫猫了半天啥都没找到,仓促之下瞧见了这块白板,于是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就急匆匆地带了回去。
回到战队以后,对面的教练组研究得都快秃头了,愣是半天没看出来这画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只能依稀辨认出照片中被挤在角落里的两三个方块字,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倒霉的主教练地被老板兼战队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只能和几位同事一合计瞎比划了个战术假装,说是破解出来了才在上头那边蒙混过关,总算是没继续受老板逼逼叨的摧残了。
比赛当天自然是KWC成功保级,把对面的五个干员摁在医院地图的太平间地板上疯狂摩擦,与对面战队的选手一一握了手后潇洒坐回了BPL队伍的末班车。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张战术图被人上传到了网上,在黑镜的电竞圈里还掀起过不小的热度。
不少黑镜玩家粉表示第一眼差点以为是天师的鬼画符,KWC战队专门在赛前画在白板上辟邪除水逆用的。
紧接着隔天表情包战队的徐队长转发评论了一条“沙雕大婶子,你画的战术图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丑得辣么惊为天人啊哈哈哈哈,你们经理没钱给你抽空报个绘画班抢救一下吗”。
黑镜玩家们看到了这句话后才知道这他喵的是KWC战队的战术图,还是被称作“上帝之眼”的顶尖场控Peng亲自出品的。
一时间大家集体沉默了。
第二天在微博上,一个神奇的#转发这个沈队长牌战术辟邪图就能破水逆#的Tag被悄无声息地顶上了热搜。
狗比经理还特意跑来询问处于自闭中的当事人:“要不咱们出个战术图的相关周边不,粉丝们都挺期待哒说要买爆,你看反正战队最近那么穷嘛能赚一点是一点。”
沈邱鸣:“………滚蛋嗷!”
你们这群魔鬼,我不要面子的吗!
其它队员听完笑得丧心病狂,仿佛提前过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就说不可能只有我们四个看不懂嘛!还嫌我们笨!
迫于沈邱鸣歇斯底里地反抗和威胁,这个破水逆的战术图最后只做成了五件小手幅给KWC的官博拿去抽奖,送给官博底下留言评论的真爱粉们了。
放空的大脑不自觉地回想到了这一幕,沈邱鸣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觉得前男友到现在还能留着那纹身绝对是他真爱粉了。
这时身旁的床垫突然猛地塌陷了一块,他吓得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暗中窥视。
然后和坐在旁边穿着肥大的画着魅惑系日漫少女衬衫的前男友对上了视线。
沈邱鸣:“……”
沈邱鸣:“噗。”
骆北琛:“……?”
沈邱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骆北琛:“……”
沈邱鸣顶着前男友投向自己的凌厉目光,脸上挂着一幅乐坏了的表情,不知死活地冲他笑了笑:“很配哦~”
话音刚落他就飞快把自己埋进被窝里,笑得小幅度来回打滚还时不时锤下无辜的松软垫被。
不适地理了理宽大的领口,男人脸色不虞:“队长,你房间里还有别人的衣服?”
“阮诺诺上次微博抽奖中的,发现尺码太小穿不到就硬塞给我了哈哈哈哈队长福利开不开森?”陷入极限血丝的沈邱鸣连忙抢救道。
像拔萝卜那样强行把自家笑出猪叫的队长从被子里硬生生地拖出来,骆北琛冷着脸眼神真诚地对他说:“哦?我倒是比较想看你穿啊,队长。”
“哈?”沈邱鸣打鸣似的笑声一噎。
男人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了句“队长福利嘛”,结实粗壮的手臂强硬地镇压住扭动身躯不断挣扎着的沈邱鸣,把他的套着史迪奇睡衣的半个身体死死固定在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那片范围中。
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沈邱鸣努力平复凌乱的呼吸,尽管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再轻巧一跃估计就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稳了稳心神,他强装镇定地昂起头,对上头面无表情的前男友说道:“骆神,你是不是闹过头了点喂。”
骆北琛闻言薄唇一勾,继续保持着把沈邱鸣禁锢在自己那块领域里的姿势。
神色坦然同身下前男友的澄澈双眸对视着,男人一字一顿平静而又从容地回复道:“我不觉得过头,你欠我的。”
沈邱鸣懵逼了一秒,而后猛得反应过来前男友这是话里有话。
他低垂下眼眸,躲闪过对方向他笔直投来的炽烈目光,一时间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不自然地撇过头去,他敷衍地张口熟练背着那段熟练毫无诚意的道歉圣经:“对不起我有罪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嘤嘤嘤。”
骆北琛:“……”
呵呵。
男人差点被他气笑了,眼中眸光渐沉,不耐烦地嗤笑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嘴上还是小时候要挨揍了的那套东西羞不羞。”
“反正对我家阿琛最有用嘛。”沈邱鸣嘴巴一快,下意识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说罢两人皆是一愣,这是沈邱鸣以前又惹他小男朋友生气时惯用的撒娇语录。
趁着前男友脑袋暂时短路的一刹那,沈邱鸣眼疾手快成功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下一秒掀起被子连人带头飞快地埋了进去。
操操操操操!!!!!!
有用个锤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妈的我到底在说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是能向阿琛撒娇的时候吗你个憨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伟已死,有事烧纸。
………
待到自己回过神来,男人发现自己这位前男友已经僵在被窝里,摆好了一副千年王八万年龟的装死模样。
估计现在外边就算地震了,他沈邱鸣也能抱着被子天荒地老。
男人目光阴郁地扫了眼身下凸显出的那个白色山包,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眼底在浮现出许些暴躁之色后又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犹豫了片刻,他将头凑近隐约描摹出对方耳朵轮廓的那团“雪山”,沙哑缱绻的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几分哀求:“所以直到现在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吗,沈邱鸣?”
回应他的是沈邱鸣缩得更深的脑袋。